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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水長流的活兒啊，」陳太忠嘆口氣，初期投資八十萬不算什麼，無非就是蓋些房子和教室，固定投資而已，老百姓也好將就，只說這宿舍，採用上下鋪，十五六平米就能放下十個人，合著一個人兩平米都不到。

「這個……連著接了幾封舉報李主任的信，」廖大寶期期艾艾地回答，「不過，老闆，我發誓絕對不是我乾的，緊跟著您，他對我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對了，還有點事，」陳區長早就想跟譚勝利說件事，正好藉此提出來，「市區來的這些退休老教師，有群眾們反應，個別人的教學態度比較粗暴……」

這還是在北崇，孩子們要皮實一些，若是擱在朝田或者素波之類的大城市，若是老師還敢這樣，沒準學生家長直接就把老師告了。

按理說，監理確實是該接受建委領導的，監理的資質都要由建委來認可，但是下一步，北崇要搞城鎮建設了，讓監理接受建委領導的同時，再監督建設——事情不是這麼辦的。

這些退休下來的老教師，大部分是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出生的，他們教學生的時候，體罰之類的是常事，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但是現在大多數人家，都是一家一個孩子，寶貝得很，這種教學方式就不太適用了。

要說現在，那裡的兩畝地，就真的值錢了，多不說，六七十萬是沒有問題的，所以現在看來，哪怕是李紅星的姐姐是五年和*圖*書前買的這塊地，兩萬的價錢也太離譜了——怎麼還不得十萬？

但是北崇的黃金地段，地價絕對不是這樣的，就算在陳區長來之前，人民商場那一塊的地價，也要一畝地十來萬，這還得是你有關係，要是沒關係，二十萬也買不到。

「那我回頭開會強調一下，」譚勝利點點頭，其實有些教師體罰孩子，他也聽說了。

不過陳太忠也沒有興趣去震驚，更沒興趣去了解，小廖敢這麼說出來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否則的話——一旦他考證出來此事為假，廖大寶就麻煩大了。

「土地規劃？」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這是白鳳鳴的業務範圍，合著老白跟李紅星……還有點不清不白？

說穿了，是城市對農村的優越感使然，譚區長想著，請這麼些教師來也不容易，就沒把此事當回事，現在區長當回事提出來了，他自然就要認真對待了。

離開了葉家的小店，陳太忠問王媛媛，「學習繞線圈的人，都組織好了？」

「享受什麼？」陳太忠搖一搖手裡的舉報信，又放進手包，「長假結束了啊……坐到這兒也是辦公，屋裡那幫美國人太瘋。」

吃完飯，陳區長拎起手包就出去了，來到北崇賓館，又看一看在建的大樓，吩咐服務員給搬來張椅子，又弄一些啤酒，就坐在賓館後門不遠處，怡然自得地喝起啤酒來。

所以陳區長也沒打算多計較，「問題很和圖書嚴重嗎？」

「哪有你這麼算的？」陳太忠搖搖頭，「大家都是業餘的，就不說節假日，誰還沒個農忙或者有事的時候？而且很可能，東西賣得好了要趕工，就算一年賣三千個逆變器，起碼也要培養二十個人……關鍵是培養大家的技能，再學習一些原理，不是要搞鐵飯碗。」

「一兩天之內，會有幾個監理過來，一起把一把關，」陳太忠輕描淡寫地指示，「計委下面打算成立一個監理辦公室，外聘些專家來。」

「可能他們以為，村裡的孩子皮實吧，」譚勝利聽得就笑，「而且說實話，村裡的孩子們，確實挺頑皮的，不嚴一點也嚇不住他們。」

「監理不放在建委嗎？」譚區長訝異地發問，當然，他這麼問也是有緣故的。

當然，在陳區長來之後，北崇發展得很快，前景也可期，地價才會漲成這樣，資本的本性是逐利的，若是在陳太忠來之前，北崇的城區內，找一塊不太顯眼的地，再給相關人塞點好處，一畝地五六萬拿下來，問題不大。

「人民商場的兩畝多地，通過行政干預，以兩萬元的價格，賣給了李紅星的姐姐，」廖大寶耷拉著眼皮回答，「這兩萬元也沒到賬，他姐姐給人民商場蓋了個廁所，就抵賬了。」

像現在也是，你說前半句就行，後半句……你是我的通訊員，我不支持你支持誰？當然，這是他身為領導的姿態，要是廖主任真的傻到www•hｅtｕbooｋ.cｏｍ•ｃｏm只說前半句，那就是態度不端正了。

更別說這兩萬都沒花，只是蓋了一個廁所就頂賬了。

北崇這邊，也有群眾向陳太忠反應此事，這不是個大事，但是他也得適當表個態，不聞不問就不對了——要不說當個區長，真的是不容易，什麼事兒都得管。

接下來就是飯點兒了，雖然凱瑟琳已經走了，但是惠特尼的一干隨員搬了進來，小院里還有五個女人，陳太忠也不好做得太明顯，只能回來吃飯。

但是農校一旦運轉，要有老師，要有食堂，要有水電消耗，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而區里又不打算從農民身上賺錢，這部分費用，那就只能區里負擔了。

「那也要講個方式方法，」陳太忠微微頷首，跟城裡的孩子相比，村裡的孩子確實比較搗蛋，但那也是孩子的天性，「咱們花大價錢請他們來，可不是請他們來打人的……開動腦筋，多想想辦法，掙的多了，你也得對得起這份工資。」

「組織好了，」王主任點點頭，「不過以每人每天十個線圈來算，就算一年賣三千個逆變器，也就解決八九個就業指標。」

「把那些舉報信，拿過來給我，」陳區長沉吟一下，做出了決定。

陳太忠是真的不想管這個，太麻煩了，但是他不管還不行，徐瑞麟一直很操心這件事，昨天他去看老徐，老徐還說這個來著，他總不能讓徐區長從醫院里跑出來，操持此事。

看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陣之後，譚勝利來了，今天是長假之後第一天，譚區長從市裡回來之後，還沒跟區長單獨交流過，現在過來，就是請示區政府區域網的相關招標事宜。

又說了一陣，林桓大喇喇地走過來了，「陳區長會享受啊，跑到這裏來喝酒，我還去你小院找你呢……服務員，給我拿個椅子。」

不過這個事兒……怎麼說呢？他心裏很清楚，不少教師來北崇，就是賺錢來了，打的主意就是：我們市裡教師來你這窮鄉僻壤，多賺點是應該的，至於我的教學方法呢，我保證了認真教書就行了，你不能做出什麼限制。

「一畝地還不到一萬？」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人民商場就在區政府斜對面，直線距離也就七八百米，這可以說是北崇最黃金的地段之一。

兩人這麼說著，就來到了區政府，已經接近五點了，陳區長來到辦公室，又處理了不少事情，眼瞅就六點了，長假的第一天就要過去了，他問廖大寶一聲，「重開農校的方案，農業局送過來沒有？」

對於賓館的殷勤，陳太忠點點頭，就算表示謝意，這時候他才拿出那些舉報信，藉著賓館院內的路燈，慢慢地看了起來。

可這麼一來，計委的權力就越來越大了，小王一個年紀輕輕的大姑娘，肩膀上的擔子也越來越重了——所幸的是，她是陳太忠可以完全信賴的人。

「照你這麼說，區域網的建設，監理應該在科委了？」陳太忠白ｍ.ｈｅtｕbｏok.ｃｏｍ.ｃｏｍ他一眼，這些人真是各種權力都要抓，「建委起個督導作用就行了。」

「那就辦吧，」陳區長拿出筆來，在文件上圈一下，「你跟老胡說，錢給他了，要是老百姓罵我，那我就不止罵他了……還有事？」

「送過來了，」廖主任拎著一份資料來到領導面前，「初期要投資八十萬，按學員達到一千人來算，每個月最少要五萬的補助。」

現在北崇城區的地段，別說一畝地一萬，就是十萬也未必拿得下來，前一陣子李強要融資，有人要拿北崇的地做抵押，一畝地十來萬，堂堂的市黨委書記，都不敢跟北崇張嘴，直接就把投資商頂了——因為他知道，陳太忠肯定不會答應。

所以陳太忠就只能把監理放在計委了，要是白鳳鳴沒有額外的心思，也不應該反對——白區長求的是財，陳區長求的是工程質量和速度，這兩者並不是絕對對立的。

「有點聳人聽聞，」廖大寶低眉順眼地回答，「他通過幫人辦戶口、解決編製、催討資金、協調土地規劃等方式，收受巨額賄賂，並強迫多名女性與其發生那個……性行為。」

賓館的值班經理聽說區長在那裡喝酒，馬上讓廚房現炸個花生米，拍個黃瓜，又拌一盤海蜇絲送過來，就是下酒的小菜。

「以後你說前半句就行了，」陳太忠很隨意地一擺手，卻是想起自己剛見到廖大寶的時候，這貨前半句經常是非常驚艷的話，令人能為之一振，但是後半句就往往掉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