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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牌要排序，終究還是有些用的，先下手為強，可以優先選苗。

他甚至拿朝田捲煙廠的數據，來跟北崇捲煙廠相比，聽說這裏的日產量，能達到兩百萬支，也就是四十個大箱，禁不住點點頭，「很厲害的加工能力……再發展的話，廠房小了吧？」

原來是這樣，歐陽貴有點明白了，外面圍著的人，除了好奇者之外，還有不少人，是帶了親友團來的，一旦領了魚苗，大家就護送著離開，一來是能滿足好奇心，二來也是一種保護，畢竟一個魚苗值不少錢呢。

尤其是那些領了魚苗走的人，臉上都是充滿了期盼，似乎一點都不懷疑，這可能是個錯誤的投資，這種信任的感覺……在時下社會，真的很少見到。

「只是有感而發，」陳區長笑著回答一句，這有自我誇獎的嫌疑，不過他不認為這個回答過分，事實上他想說的是：也就是哥們兒有這個人格魅力。

歐陽貴就很想攔住兩個人問一問，你們憑啥就敢這麼投資，但是再想一想，他又放棄了這種衝動——一定是有理由的吧？

歐陽貴不會提什麼煙草收購的事兒，他對捲煙生產的過程很感興趣，先進了廠房，參觀一下流水線，聽著旁邊人的介紹，還有人專門遞上調製好的煙絲，供他揉搓把玩。

「什麼功德，就是用心了，」陳太忠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接著又輕喟一聲，「群眾的信任來之不易，一定要珍惜啊。」

一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午的時間，養殖戶領了三百多條魚苗走，加上下午的話，應該能突破七百條，真的是熱鬧非凡的景象。

大部分報了名的養殖戶，都是普通人家，沒有受到串聯的影響，資金不怎麼雄厚，就是在五尾上下，不少人只報了兩三尾，但是能超過五尾的也不多，基本上就是個平均值。

「我們又在準備征地，」捲煙廠的負責人回答，「目前銷售渠道和煙葉收購渠道還在發展中，擴建最遲也要明年才考慮。」

接下來，就是各種儀式了，由於娃娃魚害怕驚嚇，區里特地在養殖中心斜對面搭了一個檯子，在那裡念名字和號牌，念到的人，去中心領魚苗。

這個煙葉收購的話題，是繞不過去的，但是歐省長就是不接話，只是笑著點點頭，「階段性發展是有必要的，穩紮穩打是好的，前瞻性也要有……」

朝田質監局的人已經走了，交了五萬的賠償，娃娃魚也沒有再死，昨天首都來人跟養殖中心交割了，一千四百尾魚苗。

不管怎麼說，這兩天圍在養殖中心的人，是越來越多，任何時候，都保持在五六百人這個規模，中心的人也不攔著大家圍觀，就是強調一點，不得喧嘩。

這話擱在十幾年前說，估計要有人罵，老百姓怎麼可能不信任政府呢？但是就這十幾年裡，政府的公信力急劇下降，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總共兩百多戶，ｗwｗ.ｈetuｂｏoｋ.coｍ•ｃoｍ現在居然有幾千人圍觀，這也真是罕見了——由此可見，這個項目，還是有不少人在關注的。

這種信任，讓年輕的區長感覺亞歷山大，他掃視一眼四周，沖不遠處的鄧伯松招一招手。

那壯碩女人，不久之後就出來了，拎著一個大塑料桶，上了一輛農用車，然後呼啦啦地，一下走了百十號人，有些人是坐著農用車走的，有的人是騎摩托——合著這都是一起來的。

「你和老胡兩人商量一下，出個方案，為養殖戶的工作人員，要有獎懲制度，」陳太忠輕聲指示，「責任區劃分，交叉責任區，領導負責制……該怎麼上就怎麼上，一定要保證散養的存活率，要是死亡率超過百分之十，哼。」

晚宴之後，又是茶話會，陳區長是九點才回了小院，想起馬主播的電話，他撥個電話回去，「小雅，剛才忙呢，什麼事兒？」

「在北崇幹了一輩子，近十幾年，就沒有看到過這麼熱鬧的場面，」臨近中午的時候，林桓輕聲感慨一句，「太忠，你功德無量啊。」

晚上接待領導們的時候，陳太忠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馬小雅的電話，就直接拒絕了，不成想接近八點的時候，她又打了過來，他只能再壓了。

「後來的人，是不是就沒什麼好魚苗了？」歐陽貴低聲問一句。

「有罰就有獎，不能讓小夥子們白辛苦，只要做好了，想要什麼儘管提，」陳太忠和-圖-書點點頭，「獎金數額可以大一點……關鍵是不能打擊了老百姓的養殖積極性，老鄧你看到了嗎？這是難能可貴的信任，我們要對得起群眾這份沉甸甸的信任。」

視察完捲煙廠，歐陽貴也沒急著離開前屯，而是又選了兩家大棚來考察，歐省長同種植戶親切地交談，並鼓勵他們不能就此滿足，在掌握了新技術之後，還要精益求精，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若是聲音太大，吵著娃娃魚，那問題就嚴重了。

臨走的時候，廠里自然是要奉上特供香煙若干——不是白送不白送的問題，歐省長肯收下，那都是給捲煙廠面子了。

可是陳太忠真沒想到，今天發魚苗，會引發這麼大的陣仗，在他的印象里，娃娃魚一共放出去一千一百尾左右，養殖戶大約也就是兩百出頭。

「這個也錄下來，」歐省長笑著發話，「群眾有這個呼聲，我們要聽到。」

中午簡單地休息一下，下午歐省長一行又來到了捲煙廠，這個塗陽的捲煙分廠，一直都是北崇人的自娛自樂——市裡也是低調對待，副省長這麼一視察，才算是有了真正的身份。

「不會的，他們不滿意，可以等下一批魚苗來選，」李強笑著回答，「不過這個娃娃魚，個體差異很大，養殖技術不成熟……魚苗早選晚選的，差別不大。」

這就是最熱鬧的時候，第一個人名，自然由歐省長來念，「20020001號，三輪鎮李松枝，八個苗兒……嗯和-圖-書，八尾娃娃魚苗，現在開始領取。」

一行人的午飯，就是在濁水解決的，蔣雙梁和趙印盒使出了渾身解數，招呼各位領導，大廚甚至是從陽州請來的。

反正就是領導視察那一套，歐省長在前屯待到五點半，車隊才折返北崇。

要不說娃娃魚的養殖，真的是大問題，沒有到了規模化養殖的地步，個體發育的差異是很明顯的，有些比較蠻橫又能吃的，就要搶同伴的食物。

這個現象太常見了，別說養娃娃魚，養雞養豬都存在這個問題，而能搶食的這些佼佼者，通常會發育得比較好。

就在這種大背景下，對於傳說中不能家養的娃娃魚，老百姓居然敢爭先恐後地養殖，別人看到的是熱鬧場景，陳區長看到的則是，這是群眾對區政府的高度信任。

也有那純粹無聊的閑漢，就想看個熱鬧——北崇是從來不缺閑人的。

鄧局長剪著雙手，正在看李書記跟于海河交談，吃旁人提醒，才知道陳區長在一邊示意，連忙走過來，笑著發問，「區長有什麼指示？」

娃娃魚苗在北崇並不算很少見，但是尾巴上有標牌的才值錢，沒有身份的黑戶不值錢。

考察完生產線，他又去辦公樓前跟大家合影，這個是捲煙廠強烈要求的，有個副省長的合影，能防一些宵小。

「也沒什麼事，我是才聽說，害單超的兇手，已經抓到了……前兩天就抓到了，只不過消息一直封鎖著，」馬小雅笑著回答。

就在他感慨的時候，wｗｗ.heｔuｂook•coｍ•cｏm又有人進去撈魚苗了，外面圍觀的群眾大呼過癮，有些人更是表示，明年一定要養幾條娃娃魚。

換個人來，敢不敢這麼搞都很難說，大家信不信……切，可能信嗎？

歐陽貴搞農林水的，一聽也就知道這意思了，明白自己是多心了，他甚至見過，一些比較弱小的雞，跟在別的雞後面吃食，但是一旦成長起來，就壓迫前面欺負自己的雞——大自然的規律，優勝劣汰。

「我們已經做好了打攻堅戰的準備，」鄧局長神情凝重地點點頭，他知道，百分之十是陳區長給自己和胡局長划的線兒，「小夥子們要辛苦一點了。」

陳太忠看得也是一愣，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說得不錯，」歐陽貴背著雙手，從旁邊走過來，他笑眯眯地點點頭，「信任這個東西，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我本來還想提醒你一句，看來小陳你已經想到了。」

一個壯碩的中年女人大喊一聲，招呼著四五個人走進了養殖中心，從大屏幕上，大家看到了，幾個漢子在那裡指點一下，工作人員就撈出幾條特別活潑的魚苗來。

自打娃娃魚苗被接回來以後，關注養殖中心的人就多了起來，門口每天最少也有三四百號人，有人是想通過大屏幕，看一看這魚苗到底咋回事，好養不好養。

這就是哥們的人格魅力！陳太忠卻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上午的時候，陳正奎也從陽州趕來了——當然，他並不稀罕這個，但是養殖中心變得越發地火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