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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荒謬了，一定是假的，于小毛更加下定了決心，要挖出陳太忠的劣跡——她有這種歷史使命感和媒體良知心，大奸若忠啊。

第一批娃娃魚苗來的時候，大部分是被散戶領養走了，還有一批散戶等到了下一撥，想挑一些更活躍更健康的魚苗。

典型案例差不多準備好了——這個同志你說話……嘖嘖，有點粗俗，陳區長沉吟一下，「你直接跟區電視台聯繫吧，他們那裡，才買了一套暗訪設備。」

不過徐瑞麟也不算痛苦，瘤子體積縮小了三分之二，他現在的精神狀態非常好，整天活蹦亂跳的，若不是老妻攔著，他就要接回以前的所有工作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完全好了。

但是……說句誅心的話，養殖中心的娃娃魚死亡，是公家的事兒，散戶的娃娃魚死亡，那都是一家一家的哭聲啊。

到現在為止，散戶的一千二百尾左右的魚苗，全部發放到位，而養殖中心還有兩千尾出頭，最近娃娃魚苗死亡率上升，養殖中心已經死了三十余尾，散戶那裡也死了七八尾。

「散戶里，每一條娃娃魚的死因，我都會通知到所有的養殖戶，吸取教訓，」徐瑞麟淡淡地回答，「我只能做到這個程度……如果陳區長你有更好的指示，我會無條件執行。」

「嘲笑和冷言冷語，不是負責的工作態度，」陳太忠冷冰冰地回答一句，他並不會因為欣賞徐瑞麟，就原諒他的過錯。

那些都是以前的少年情愫了，hetubook.com.com久遠到她不願意去想，但是自打她知道，表哥死了，表姨夫失蹤，都是緣于北崇的區長，她心裏這份怨恨可想而知。

于小毛也知道，主編說的是在措辭上把關，不過她不計較，都沒走出差的程序，直接自費來到北崇，原因很簡單——單永麒是她表姨夫。

這個潤色，倒不是要搶了她的業績，在這一方面，東方財富的記者們，操守還是比較強的——替一個億萬富翁寫一篇槍稿，想要什麼得不到？沒必要去搶一個小采編的新聞。

所以徐瑞麟目前管的，就只有娃娃魚這一攤，養殖中心基本上就是他的辦公室了。

陳太忠才待繼續說話，冷不丁手機響起，是朱奮起打來的，「陳區長，鬧市區突發搶劫事件，兩人重傷，已經送醫院救治，但是這個……費用沒落實。」

「中心的娃娃魚，不會再這麼死了，我已經強調了分池，密度太高，導致娃娃魚之間相互撕咬，」他很認真地解釋。

所以就有人嚼穀一句，而於小毛這個采編，卻是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她找到主編，「如果我能拿到北崇的資料，咱們能不能登？」

不過兩天等下來，她並沒有收集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太多的北崇人，盲目地信任陳太忠，而且另一個小道消息是——北崇跟煙草局的決裂，居然是因為陳太忠被煙草局的車撞了？

「呵呵，」徐瑞麟笑一笑，也不多說，不過看起來，是和圖書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老徐你真的辛苦了，」陳太忠點點頭，下一刻又搖搖頭，「不過你這麼事必躬親，了不得也就是個副市長的料子，幹不了副省長，那得累死。」

「倒也不至於，于海河訂了一個挺不錯的措施，除了懲罰，也有獎勵，」徐瑞麟笑一笑，「分片包干，交叉負責……我的賬戶出五萬，中心出五萬，獎勵業績優秀者。」

最好是療養院建成之際，徐區長的腦瘤還殘留那麼一點點，再對比以前的圖片，這樣的說服力，絕對是杠杠的。

他絕對不會告訴徐夫人，因為區里要搞療養院了，所以徐區長腦瘤縮小的速度放慢，涉及到了政治因素，這關係到北崇的發展——這麼好個活廣告，一定要珍惜才行。

「那養殖戶那裡呢？」陳太忠又問。

不過北崇硬生生地把煙草局的勢力，攆出了陽州，這是很罕見的——現在的煙草局，想從陽州收煙葉走，只有打價格戰。

「有什麼不能登的？」主編很不屑地哼一聲，煙草局的人也感嘆了，說北崇有大背景，但那又怎麼樣？東方財富也不是沒有背景的。

「養殖戶那裡的魚苗死法……千奇百怪，」徐瑞麟再次苦笑，他遞過一張紙來，「這是散戶匯總情況，有的魚苗，被活活地撐死，有的魚苗是換水不及時，有一家是水泵漏電，把魚電死了……還有被貓叼走的，這真是，我想同情他們，同情得過來嗎？」

「農業局和林業和*圖*書局的小鬼們，該罵你了吧？」他笑著發話。

所以，她孤身來了北崇，隨身帶著DV，這是一個女人為親友、為昔日的情感，做出的酬恩了情之旅。

單書記這個人，在外人眼中的形象，是非常律己的一個人，于小毛的母親也沒沾到什麼光，不過穩定的工作還是有保障的，于小毛進《東方財富》，也是表姨找人打了招呼。

行百里者半九十，我認為該堅持下去！陳區長很果斷地表示，共產黨人連死都不怕，還怕跟病魔做鬥爭？

陳太忠來了之後，徑自來到徐區長的辦公室，沉著臉發問，「老徐，這娃娃魚的死因，你造了表沒有？」

「我說這是您的意思？」高局長小心翼翼地試探。

「相互撕咬？」陳太忠聽得皺一皺眉頭，他知道，娃娃魚之間有自相殘殺的習性，「難道說……是餌料不足？」

徐區長的愛人已經不信他們了，就專程找到陳區長，說太忠區長啊，老徐現在這個效果不太明顯了，我們是不是該動手術呢？

下一刻，他的手機響起，來電話的是警察局高局長——他心憤朱局長給自己找活兒，索性直接聯繫陳區長了，「區長，典型案例差不多準備好了，需要派人跟蹤拍攝嗎？」

養殖中心的娃娃魚死亡率，遠高於散戶養殖的死亡率，不過這並不代表，養殖中心的工作人員就不用心，實在是規模養殖大了，降低成本的同時，不能很好地照顧到個體差異。

陳區長也沒覺得，該為m•ｈｅtｕboｏｋ.ｃｏｍ.ｃom這點小事跟譚區長計較，大筆一揮批了，說這個設備你放到電視台吧，你要用的時候調，區里有需要的時候也能用——物盡其用嘛，北崇還是很落後的。

壓了電話之後，前面就是濁水鄉了，陳區長此來，是關心最近娃娃魚的死亡情況。

「唉，」徐瑞麟長嘆一聲，說起這個他也有點臉紅，「中心的娃娃魚，死了一部分，除了水土的原因，跟個體也有關係，有些娃娃魚……到了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很好了，養殖戶不可能挑它們，所以就死在咱養殖中心了。」

別人看到的是陳太忠，但我獨獨要證明，他是陳太奸。

「你有這個需要，就去申請，非要打誰的旗號才能辦事？」陳太忠沒好氣地壓了電話。

徐瑞麟已經坐鎮這裏好久了，到目前為止，徐區長的身體一直恢復得不錯，腦子裡的瘤子也在逐漸變小，體積已經減少了三分之二，最近腫瘤的消減速度放慢了，市醫院甚至建議，現在可以考慮動手術了——再這樣下去，沒準會引起反覆。

「阿嚏，」陳太忠重重地打個噴嚏，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哥們兒身體一向好得很，誰咒我呢——他若是聽到「陳太監」這三個字，鐵鐵會跳起來，所以這是正常反應。

「餌料足，它也要撕咬，」徐瑞麟苦笑著一攤雙手，「這跟習性有關，還是密度太大了，必須降密度，不過我相信，密度降下來，養殖中心不會再出現太大問題了。」

尤其要緊的，是于小毛https://m.hetubook.com.com非常喜歡單超，不過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不管從相貌還是從家世，她都遠遠配不上他，更別說兩人還是有點沾親帶故。

不過，這終究是在國內發行的期刊，有些東西還是要注意一下，於是主編提醒她一句，「以事實為依據，這是必須的，而且……你只是個采編，稿子要發表，也需要潤色。」

當然，這種現象，全國到處都是，別看都是煙草局的，煙廠之間爭利就很厲害，在勢力範圍的交界處，私販煙葉的現象屢禁不止。

陳太忠也不想再管農業這一攤了，實在是太繁瑣、太累人了，但是老徐勞累了這麼久……還是多歇息一會兒吧。

「呃，」陳太忠登時就無語了，說句實話，自打他進入官場以來，真的是沒遇到過比老徐更負責的幹部了，不管是娃娃魚養殖從業考試，還是這個每一條娃娃魚的死因，都發給養殖戶——要知道，這並不是網路時代，不是發個帖子，就能解決的問題。

第二批娃娃魚苗也到了，前後兩批，一共有娃娃魚苗三千四百余尾，供貨方取了一個整，就是三千三，多出的一百余條算是贈送。

這套設備是譚勝利買來的，還是先買後走賬的程序，說是要暗訪科教文衛里不文明的現象，錢倒也沒過線，就是六七萬塊錢，不需要招標。

女人叫于小毛，是《東方財富》的采編，近期報紙在做一個煙草系列，跟國家煙草專賣局有一些合作，閑聊之間，就有人說起來北崇這邊，連煙草局都被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