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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沒有，」王媛媛笑一笑，「我是有點奇怪，一個花城人，來北崇做書記？」

他跟著麻農來，可不是為這點小事，眼瞅著北崇噌噌地發展，敬德也跟著沾光，雲中做為北崇的鄰居，居然享受不上這種好處，他跟著著急——這次正好借這個契機，爭取點好處。

「我總不能不加控制地收，」陳太忠摸出煙來，給大家散一圈，不光李強有，戚書記和方縣長也一人一根，這是公對公的事情，方伯強也是按程序，向上級組織彙報了，李書記出面協調，不存在私人恩怨的問題。

「去尼瑪的，你的貨我扣了，」質檢員也惱了，人要是嗆了，那啥話也敢說，而且大家也都隱隱聽說了，戚書記和陳區長不對勁兒，而胭脂虎可是陳老大的心腹，他就不信，自己嚴格執行條款，王媛媛會坐視，「直接上交王主任。」

這雲中人一氣之下惱了，發動了百十號麻農，在苧麻收購點靜坐——不公平啊，憑什麼敬德人的麻就能賣到北崇，雲中就不行？

「照顧了雲中，花城和明信怎麼辦？」陳太忠撇一撇嘴，「反正就這一次，收了。」

「那是，」雲中人點點頭，「我這總共兩千來斤，也就差個幾百塊，沒想麻煩他。」

幾個質檢員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當事的質檢員咬牙決定，「你現在把貨拿走，我不追究你責任……趕緊的啊。」

事實上，這些麻里已經夾雜了雲中、明信和花城的麻了，還有和_圖_書慈清之外的其他利陽麻，由於北崇大量儲麻，整個恆北省的苧麻行情都好了一些。

陳太忠悶著頭抽煙，屋裡也靜得離譜，一根煙抽到煙頭燒手，他才哼一聲，「既然這樣，北崇就三塊一斤，敞開收了，收到正月十四為止。」

「唉，」李書記嘆口氣，他對陳太忠這個做法，其實也很反對，市裡有麻你不收，反是跑到慈清收去，不過怎麼說呢？他也知道，北崇苧麻廠想要保證原材料供生產，尋找穩定的麻源，實在也無可厚非。

他們還在路上，接到消息的雲中縣縣長方伯強趕了過來，他吩咐大家，你們不要去市政府，跟我去市委，你們也別說話，我幫你們交涉。

接近陰曆年底，其實就是矛盾爆發的時候，各種各樣的矛盾。

十幾個協防隊員過來，連推帶搡地攆開眾人，大家不敢還手，就嚷嚷著去市裡告狀，你北崇不收也就算了，憑啥扣我的麻呢？

「這個……我還真沒聽說，」廖大寶想了一想之後，苦笑著搖搖頭，「我籍貫是在雲中，但是在關南長大的，上大學以後，就來了北崇，關南都很少回了，印象里，雲中沒這麼個人。」

「戚書記那邊，我該如何解釋？」王媛媛又問一句。

「大不了再砸一個億進來，」陳太忠微微一笑，「一個億不夠，我再找錢。」

北崇人的不講理，是有名的，但是雲中人被扣了兩千斤麻，也不肯答應，六千多塊和*圖*書呢，這可是年底了。

「這是政府的事情，」戚書記咂巴一下嘴巴，慢吞吞地回答。

「你們就收了吧，」雲中人都報出字型大小了，自然不會再退縮，「我也不想找戚書記。」

「我們收麻的價格，是對麻農的保護價，不方便隨便外延的，就連敬德和慈清送麻過來，收購價也比北崇價格低……事實上，雲中不少麻已經變相賣到了北崇，方縣長應該清楚。」

「敞開收？」李強聽得眉頭一皺，他覺得這是陳太忠變相對他表示不滿，「我也沒說要你敞開收，照顧一下雲中就行了。」

「收雲中的麻，一千萬都用不到，」方伯強聽得眼就藍了，你北崇還就是有錢啊，他看一眼戚志聞，「戚書記，您可也是咱雲中人。」

「問題是那些麻賣過去，你北崇麻農還要掙錢，」方伯強無奈地嘆口氣，「慈清麻是大明大方地賣……太忠區長，咱們可都是陽州的。」

陳區長沖幾人點點頭，默默地坐下來，李書記笑一聲，「太忠，小方可是來告狀了……你們苧麻廠，怎麼能隨便扣雲中的麻呢？」

「不好變通，沒有簽供銷協議，」陳太忠很乾脆地回答，「目前敞開收的，就是敬德和慈清的麻，雲中不算在內，而且目前收購壓力很大。」

「你這樣意氣用事，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李強有點生氣了。

「攆走，」陳太忠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北崇願意收誰的麻，不願意收誰的麻www.heｔｕｂoｏk.ｃoｍ•cｏm，還輪不到雲中人決定……不願意走的就抓起來。」

「什麼你北崇，他雲中，還不都是陽州的？」李強聞言哼一聲，「太忠同志，這個小集體主義是要不得的，伯強同志說了，你能收慈清的麻，為啥不能收雲中的麻？雲中的麻也不多。」

「雲中的煙葉，你們收得很利索呢，」雲中人冷笑著回答。

戚志聞聽他這麼說，默默地掛了電話。

上午十點出頭，陳太忠接到李強的電話，要他去一趟市委，他上了奧迪車一路趕，到了之後才發現，不止雲中的方縣長在場，新書記戚志聞也在。

「苧麻廠是我北崇的，」陳太忠微微一笑，也不多說。

王媛媛接到消息，就打電話請示領導，「這些人怎麼處理？」

「資金壓力太大，」陳太忠搖搖頭，「我北崇現在收的麻，已經突破一億三千萬元了，春節之前鐵鐵突破一億五，這樣的儲備，就算北崇苧麻廠全面開工，也差不多夠一年用了，而現在苧麻廠還在建設中。」

目前的收購壓力，真是特別大，收購的麻已經過了兩萬噸，佔用資金一億三千萬，就年底這一陣，不愁再花兩三千萬出去。

「他是北崇的書記，又不是雲中的書記，你操什麼心，」陳太忠笑一笑，想一想之後，他又問一句，「戚志聞給你打電話了？」

「很多年沒回老家了，」戚書記面無表情地回答，他初來的時候，苧麻廠那邊收麻，才剛剛突破一個和圖書億，也就半個來月的時間，兩千多萬就這麼花出去了，聽起來到月底，還得花兩千萬，他心裏這個彆扭，就別提了。

「我們苧麻廠，本來就不收雲中的麻，」陳太忠笑一笑，又看一眼方伯強，「再說了，這多大點事兒……方縣長打個電話不就完了？我們批評一下放人也可以，兄弟縣區的面子，我們還是要給的。」

「煙葉是專賣的，我們自然收，你個種麻的，操什麼美國心？」質檢員瞪著眼睛回答，「少逼逼，該幹啥幹啥去。」

他的話剛說完，陳太忠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正是戚志聞，「太忠區長，咱們區為什麼不收雲中的苧麻……可以變通嗎？」

「戚書記是你們村的？」質檢員和他的同事們，登時就驚呆了。

不過北崇這邊的收購價高，對麻農們來說，能賣到北崇是最好的。

「行了，聽我說，」李強一抬手，制止了兩人的發言，又側頭看一眼陳區長，「你那兒不能再收點麻了？這要過年了，下不為例嘛。」

你有錢把麻壓在手裡，卻是不支持城鎮建設，連黨委的福利，也只給了幾個領導。

「李書記，」方縣長嘆口氣，又看向李強，「北崇這麼大的資金，全便宜了外地人。」

一斤就算多賣五分錢，也是不小的收穫，一個種了十畝苧麻的麻農，三茬麻下來，產出差不多三千斤，多賣五分錢，那就是一百五十塊——純利。

「你這是小看戚書記，是這個意思吧？」雲中人也惱了。

www.hetubook.com.com「慈清麻過來還有運費呢，」陳太忠哈地笑一聲，北崇麻農掙錢，這很好啊，他抬手點著煙，「李書記才批評了我，不能講小集體主義，你這可不也沒有全省一盤棋的大局感？」

「兩千來斤，總共不到八千塊，我看上你的貨了？我呸！」質檢員吐口唾沫，他也是有心搞大事情，好多掙點獎金，「八千塊，也就你們雲中人當個錢，你把戚書記喊來，我們北崇也不收雲中的麻，你自己找沒收，那是活該。」

「我也有點奇怪，」陳太忠掛了電話，想一想之後，他抬手招過來廖大寶，「大寶，戚志聞是你們雲中的？」

「救一救急嘛，」方縣長賠著笑臉發話，「馬上年根兒了，麻農們等錢過年呢。」

李書記和戚書記坐在一個長沙發上，一側的單人沙發坐著方伯強，另一側明顯就是給他留的。

「那你得準備多少錢？」戚志聞聞言，嘴角抽動一下。

「事情不大，但是老百姓想不通，為什麼要區別對待，」方縣長很無奈地看著他。

「你是打算欺負人，看上我的貨了？」雲中人也惱了。

猶豫一下，他還是看向年輕的區長，「就這一次，幫雲中處理一下……怎麼樣？」

「我們北崇規定了，就不收雲中麻，」質檢員眼睛一瞪，下面人做事，都是直來直去的，「來，你讓戚書記跟我來說。」

雲中和花城的麻，其實並不多，再加上敬德，差不多也才是慈清的一半，但是他們又比慈清近多了，所以他再解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