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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好充分的測試，」陳區長做出指示，他還待說什麼，手機響了，卻是那帕里打來的，於是他站起身接電話，「那廳你好，真是罕見的電話。」

「這是有需求嘛，」陳太忠笑著回答，心裏猶豫，該不該跟老那說實話。

那主任的年紀，比陳太忠大差不多十歲，見識過搶購風潮，就是某個相聲里說的，醋一買就是一臉盆，醬油一水桶。

「唉，我說實話的時候，為什麼你們總當玩笑呢？」陳太忠嘆口氣，「那就當沒跟你說了，我這些紅外溫度計不是光給自己買的，碧空想要買這個東西，又買不到的時候，到北崇來買，我也不掙你錢。」

「太忠愛衝動，但是他做的事情，好像目的性都非常強，」那帕里皺著眉頭回答，「沒有明確的證據，他沒必要買這麼多紅外溫度計……僅僅是猜測的話，他買夠自己用的就行了，他又不傻。」

「那最慘也就是一個北崇，大不了我不幹了，」陳太忠聽得也笑，「蒙老闆可不能不幹，所以……還是我扛著吧。」

陳太忠也知道這個，不過想到馬飛鳴和鄭文彬都快動了，他就問一句，「蒙老大要是挪地方，你跟著走不？」

蒙藝正在打棋譜，是難得輕鬆的時候，聞言放下手裡的棋子，靜靜地聽那主任說完，好半天才發話，「你怎麼看這個可能？」

這個疾病，會猛然爆發嗎？他不得不慎重考慮這個問題，猶豫再三他才問一句，「你這個判斷有什麼依和-圖-書據？」

「我能跟老闆彙報一聲嗎？」那主任跟他商量一下，其實兩人也知道，這個商量是象徵性的——那某人端的是蒙藝的飯碗。

尤其這紅外溫度儀，是個罕見東西，那個教授也說了，每年需求的量不大——所以他就不可能搞廠子來生產這個。

但就是那句話，財帛動人心，譚勝利知道執行合同有好處，鄧伯松又哪裡想不到？

可是他入耳這個理由，又有點啼笑皆非，「太忠你又開玩笑，那個肺炎我知道，就是難治一點，傳染性比較強，不至於你花幾千萬來預防吧？」

「那你還不如不回，在北崇你可是能走一路吃一路，連年貨都省了，」那主任在電話那邊笑，「我過年是沒回，收紅包收到手軟。」

鄧伯松沒理由不配合王媛媛，計委要採購東西，自己談合同，最後卻是要行局蓋章，按說擱給一般的行局，都有點不能接受——尤其是這農林水，是歸徐瑞麟管的，而王媛媛的計委，是歸劉海芳管的。

那帕里認識的，就是這麼一個教授，教授辦了公司，也做得出來紅外溫度計，但是生產速度上不去，而且，面對北崇動輒上千台的訂單，他的本錢也不足。

「我聽說馬飛鳴和鄭文彬都要動了，」陳區長回答。

「他倆基本上干滿一任了，老闆又不是，」那帕里的英雄譜，那是背得真熟，一聽這倆名字，就報出了數據，「而且碧空這兒，可是還有個副省的松峰呢和*圖*書，他在能鎮得住場子，干滿一任很正常。」

「這得看老闆的意思，」那帕里可是不敢跟他探討這個話題，傳到老闆耳朵里，那還了得？「我是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依據拿得出手的話，我早就通知老闆了，」陳太忠悶聲悶氣地回答，「沒辦法通知你們，所以我只能大批量購買……我北崇才能用幾台？」

「你要彙報老闆的話，那回頭來買溫度計的時候，順便給北崇帶個項目過來吧，」陳太忠乾笑一聲，「你就跟蒙老大說，我都賭上自己的政治前途了……全國最年輕的區長啊。」

八成是有人想捂蓋子，涉及的勢力還比較複雜，那帕里聽得直接腦補，而且現在沒有大面積爆發，事發在南方，蒙老闆若是貿然過問，最起碼，一個「不穩重」的標籤是鐵鐵的。

「往哪兒動？」那帕里愕然地發話，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太忠叫他老那，他反倒是好受了一些。

嗯？那帕里聽到前一句，本來以為是個婉轉的拒絕，聽到後面一句，他就怔住了，猶豫一下才問，「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哄鬼吧你，」陳太忠才不相信他的話，老那要是不說收紅包，倒是有可能收了不少紅包，眼下這麼說，正經是可能性不大，「那主任有什麼指示？」

別人的反應，他無所謂，但是他很在意陳太忠的反應——太忠若是這麼想，那就真沒意思了，當初若不是太忠相讓，哪兒有他的現在？

松和圖書峰不愧是計劃單列市，除了交通便利，科技研發能力也不弱，又由於這裡有大型鋼企，松峰大學就接受過紅外測溫的課題。

而且這個合同對林業局來說，純粹是外財，就算不歸衛生局，也可以歸到農業局，鄧局長哪裡有不配合的道理？

「哎呀，不走啊，這可是鬱悶了，」陳太忠嘆口氣，「我還指望他來頂馬飛鳴的缺呢，這寡婦睡覺上面沒人的日子，不好過啊。」

所以他不著急說事，「對了，我幫你跟煙草打過招呼了，三月底你派人過來吧。」

「你少扯吧，過年給你打電話拜年，你關機，」那帕里在電話那邊笑，「我的手機可是一直開著的。」

可這教授還不想錯過這麼大的單子，就要那主任幫著打招呼，「他說了，如果你們需要的量大，他可以技術轉讓，並且負責指導生產，我給你倆牽個線，成不成的看你的意思了。」

原來你小子買紅外溫度計，不是為了養娃娃魚，那帕里心說這才對嘛，要不然不會太忠大肆購買紅外溫度計的同時，許純良還要開發生產。

「想買都買不到的話……這種事當然不能亂說，」蒙書記微微頷首，「那你通知那個教授，把生產過程寫出來，全省找代工點，調試好，一旦需要，保證三天之內就能開工。」

「娃娃魚養起來，就是難啊，」那主任感慨一聲，「這樣，我有個朋友搞紅外產品開發的，手裡有這個東西，但就是小手工作坊，做不大……和-圖-書」

沒錯，以前哥倆關係好得很，但是蒙藝行情見長，他這個秘書跟著沾光，那主任倒是緊緊地夾著尾巴，不過還是有人心裏暗自嫉恨——若我是蒙藝的秘書，豈不是會跟著沾光？

「噝，」那帕里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對方的話聽起來平和，但是描述的現象，實在是太可怕了——想買都買不到……那會是怎樣一種惶恐的場面？

「我開著手機也沒人拜年，被邊緣化得太厲害，只能關機了，省得傷心，」陳太忠乾笑一聲，「這不是回了北崇才敢開機嗎？」

三月份有人大要開，是黨代大會之後，第n屆人大的第一次會議，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那主任要北崇捲煙廠三月底過去，不是拖延，而是方便辦事，不用白跑路。

「這個你讓他和鳳凰科委談吧，」陳太忠回答得很乾脆，想一想，他又補充一句，「許純良正在全力開發紅外溫度計。」

那帕里掛了電話之後，想一想還是走到隔壁，「老闆，我剛接到太忠一個消息……」

陳太忠聽到這話，看一眼譚勝利，淡淡地回答，「鄧局長還是挺配合王媛媛的。」

鄧伯松那貨，真是就見不得一點小錢，譚勝利心裏暗暗地腹誹，想到事態爆發之後，這個執行權就能拿回衛生局，他心裏甚至生出一點很不道德的念頭——能爆發得早一點嗎？

「你幹得這麼漂亮，還謙虛啥？上面沒人還能幹成這樣，才證明你的能力，」那帕里說到這裏，想起了正事，「紅外溫度https://m.hetubook.com.com計，都是幾千萬上億的買。」

「所以我更不能給他添亂，」陳區長嘆口氣，含含糊糊地回答。

他也嘆口氣，之後笑著發話，「哈，如果消息錯誤，你北崇可慘了。」

「一點小事兒，」那帕里笑著回答，他剛才那句紅包的話，其實是試探，看陳太忠現在對他是什麼態度。

碧空不是經濟、政治大省，也非邊疆省份，但是省會是副省級城市，蒙書記繼續坐鎮也正常，而且有一句話，那主任沒法說——這個局委終是候補的。

所以這幾天，鄧伯松天天陪著王主任接待客人，張口就是娃娃魚，閉口就是我養殖中心，眼瞅著幾千萬的合同一份又一份地簽，他心裏也開心，根本不考慮王媛媛是跟他平級，又是如此年輕的女娃娃。

「南邊的非典型性肺炎，」陳太忠沉聲回答，心說老那的耳朵就是好使。

聽到陳太忠還是以往那種口氣，他心裏也輕鬆一下，那某人在官場基本上就沒真正的朋友，他很重視這段友情。

依據只是拿不出手，而不是沒有！那帕里聽得很明白，這就是說太忠手裡的依據礙於某些人和事，不便展示，於是他笑著試探一句，「老闆現在又進步了，你擔心什麼？」

不過今天來，他除了談這件事，還有別的事情要談，「區域網的架設，基本上是完工了，大約二十天左右，可以斷網割接。」

「老那你這膽子，真是一如既往的小，」陳太忠很不恥地哼一聲，連那廳都不叫了，「老闆這次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