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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不屑地看她一眼，「沒這點眼力，敢抱你那麼久？」

「那是開玩笑的，我是加拿大的綠卡，已經失效了，」牛曉睿悻悻地回答一句，「倒霉就倒霉在我在美國留過學了，非要讓我交待是什麼人指使的。」

「身體素質好的女人，都腳臭，出汗多嘛，」陳區長笑眯眯地調戲她，心情多少開朗了一點，「要不然就是你身體素質不好。」

「我的腳就不臭，而且襪子我每天一換的，」牛曉睿眼睛一瞪。

敢情她玩槍也不是新手，五六衝上手就會，不過準頭是差一些，好像是沒有經過專門訓練的那種，兩個半小時之後，陳區長就見識到了她的準頭，一百米遠的距離，她跪姿射擊，著靶的誤差不會超過兩米，但是更精準也沒有了。

看到她驚走一隻五六斤重的野兔，陳區長是再也按捺不住了，「槍不是你那麼打的，來，我教你。」

這就有收穫了，眼瞅天色不好，兩人拎著野雞匆匆下山，不成想臨到山腳，又發現一隻野兔，也就三十幾米遠，牛曉睿一槍命中，那兔子蹦躂了十來米，倒地身亡。

「你真能看到那麼遠？」牛曉睿不太相信地看他一眼，她的眼睛也算不錯的，能看準目標，但是彈著點能落在哪兒，隔這麼遠可看不到。

兩人來到山腳的時候，已經是七點了，天色已經大暗，雨也大了一點，牛曉睿掃視一眼四周，遺憾地嘆口氣，「真不想回去，做和-圖-書個野人也不錯……我有酒精爐，可惜沒帶帳篷，你說咱們能不能睡車上？」

「走吧，」陳太忠懶得跟她計較，「這一下午了，啥都沒打到。」

「幾個挺無聊的傢伙，」牛總編聽到這個問題，意興闌珊地哼一聲，「前一陣報道非典太多了，現在看到中央下決心要捂蓋子了，就來找我的碴兒……說我失實報道，有償報道，製造恐慌，別有用心，要我交待真實目的。」

撿這隻野雞，就費工夫了，不過牛曉睿不怕麻煩，翻山越嶺繞小溪，花了二十分鐘，將獵物撿回來。

「你好歹有官帽子護著，大不了不當官，」牛總編覺得自己更慘一些，「我是煩透了，有時候就想，當初回來不一定是正確的……我說能不能少抽兩口？車裡地方太小。」

兩人一直轉悠到五點，還是沒打到獵物——不是發現不了，是發現了之後，牛曉睿要搶著打，但是她的槍法實在夠糟糕的，而兩個人只有一枝槍，陳區長連補槍的機會都沒有。

部隊上教新兵練槍，有專門的側觀校正鏡，但是陳太忠手裡沒這東西，少不得抱著她的膀子，教她怎麼瞄準，三點一線找水平，還有標尺定好之後，遠近的余量該怎麼測算，下午的太陽不錯，標尺上有光暈，還要找准光暈的虛實線。

「真同情你，」陳太忠聳一聳肩膀，確實值得同情啊，如果僅僅是一個小記者，問題還不是很大，跟美國掛上勾，又hｔｔps://m•heｔｕboｏk.cｏm.com沒有綠卡……這還真是個問題。

「我就喜歡遊山玩水，這個包還是在美國買的，」牛曉睿略帶一點得意地回答，「而且我身體素質特別好，走一天山路，一點問題都沒有。」

「好了，咱們出來開心的，」牛曉睿見他這副模樣，勸他一句，然後又問一句，「你帶了什麼槍？」

牛曉睿鑽進車裡鼓搗一陣，再出來的時候，不但換了鞋，還在後備箱翻騰好一陣，最後拎個大背包出來，不是普通的背包，上下有系帶的——驢友專用的那種。

「千百度都被封了兩天，」陳太忠聽到荊紫菱三個字兒，又是氣兒不打一處來，抬手狠狠一砸方向盤，「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嘛。」

「我車上有水，還有各種調料，」陳區長的須彌戒里，其實是應有盡有，不過他不能那麼說，「燉兔子肉吃吧，野雞帶回去。」

他當然記得，自己跟湯麗萍歡好的時候，牛總編曾經在樓下聽過牆根兒，但是他不認可對方如此評價自己，「我的絕大部分時間，都被工作佔了，人生都覺得不完整了……憑什麼你能喜歡旅遊，我就不行呢？」

「你都知道，我是為非典心煩了，」陳太忠從駕駛台上摸起煙來，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又撳動了點煙器，「媽的，鳳凰的非典形勢嚴峻，不讓我管；北崇防非的效果很好，反倒有人歪嘴……真是鬧心。」

「一點六的車爬山？」陳太忠搖搖頭ｈｅｔｕbｏｏk•ｃom.ｃom，「算，你的車就停這兒，上我的車吧。」

「這次你不就上班時間打獵來了？」牛總編的嘴皮子還是很快的。

「你車上有方便麵嗎？」牛曉睿的要求倒是不高。

牛曉睿的悟性也不錯，兩人練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她跪姿射擊，一百米的誤差，差不多能控制在半米之內了，最後一槍射出，遠處山崖上爆起一團煙霧，陳太忠看一眼之後點點頭，「差不多十環了，這樣打，還能打到獵物，剛才你那種打法，打大象還差不多。」

野生的兔肉，吃起來有點塞牙，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因為山間天雨濕寒，兩人的胃口不錯，將一隻三斤多的兔子一掃而空，又燒一壺水沏茶。

「都跟你說了，咱倆煩的是一回事……還不就是非典？」牛總編白他一眼，「你前面慢點開，我的車才一點六的排量。」

「你一點都不擔心，非典下一步怎麼發展？」牛曉睿喝了點白酒，但是思路還是很清晰，「躲避不是辦法。」

「我能煩什麼？」陳太忠聞言，白牛曉睿一眼，抬手按開了奧迪車的車鎖。

「一個老色鬼故意為難我就是了，」牛曉睿不屑地哼一聲，「藏頭藏腦的東西，我發現你們國家幹部，整天琢磨正事兒的，就沒幾個人。」

「我是嫌你腳臭，」陳太忠從後視鏡里看她一眼，牛曉睿正在後座上換鞋，一隻灰色的旅遊鞋，正套向穿了黑色棉襪的纖細腳丫。

於是兩人找一處凹進去的山崖，就興和圖書高采烈地做起飯來，將兔子洗剝了之後，剁成小塊直接扔進鍋里，焯一下之後，加上調料慢慢地燉。

五點剛過，天色開始變暗，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就在這個時候，陳太忠發現一隻野雞，牛曉睿瞄了好一陣，一槍過去，打落了幾根雞毛，陳太忠手疾眼快，抓過槍又補一槍，將那受傷的野雞當場擊斃。

牛曉睿的背包里有花生米榨菜啥的，陳區長的車上也有泡椒鳳爪、速沖紫菜湯，他又翻出一瓶白酒，「下雨呢，喝點酒吧。」

這時候，差不多就是夜裡九點半了，陳區長從後備箱拿出個攜帶型帳篷，支了起來，帳篷不大也不小，長寬各兩米，高有一米五，又拎出一張精巧的行軍床，也就是奧迪車輪胎那麼大，展開卻是不小。

「哦，」陳太忠點點頭，沉默片刻之後，才問一句，「你的非典報道，有人找你麻煩了？」

他鋪一張電褥子到床上，又拎個小薄被，接通了電之後，打個哈欠，「睡吧，明天找個地方把野雞凍起來，咱接著打獵。」

「我也不想回去，下雨了，山路不好走，正好還帶了帳篷，」陳太忠也不想回去，區里那點事情，實在太讓人鬧心了，他此刻最想圖的就是清凈，「你可以睡車上，我睡帳篷就行。」

酒精爐上的兔肉，在慢慢地燉著，肉香四溢，陳太忠從汽車上引下一根線來，點起一個五瓦的小節能燈，雨夜山邊，兩人吃喝得很開心。

「看不出來，你還喜歡旅遊，」陳太忠待和-圖-書她上車，打著火疾馳而去，至於旁人訝然的眼光，他直接就無視了，牛曉睿是北崇人所皆知的軟文記者——也算是一種宣傳資源，跟陳區長接觸得近一點，實在太正常了。

「中央沒有下決心捂蓋子，只是個別人的行為，對大多數人來說，非典……並不僅僅是非典，」陳太忠從車內後視鏡里看她一眼，也懶得再多解釋，「你不是有美國綠卡的嗎？」

不過，他出來打獵，其實是散心來的，能打到什麼，並不是很重要。

「你少扯啊，我跟湯麗萍很久以前就好上了，」陳太忠很不滿意地發話。

這裏離大路並不是很遠，不過也是周遭無人，牛曉睿坐著坐著，就湊到了陳太忠身邊——她很了解陳區長的戰鬥力，並不擔心碰上壞人，但是這種情況下，她覺得離他近一點，會更安全一些。

「少拿調戲小女孩兒那套對付我，」牛總編在北崇呆了時間不短，知道這幫幹部的德性，倒也沒在意，「小心我找荊紫菱告狀。」

「一股子汗臭，我占你便宜？」陳太忠摸出一根煙來點上，比陰損話，他怕得誰來？「美國留學了幾年，連大汗腺都發達了，也不知道你學了點啥。」

「你教我瞄準的時候，那怪味兒差點熏死我，」牛曉睿也不是善於之輩，用略帶一點憐憫的眼光看他一眼，「單身漢……難怪哦。」

「你就是想占我便宜，」牛曉睿白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發話，「我琢磨著，得跟荊紫菱說一聲……不能破壞你們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