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喂喂，怎麼說話呢？那是我老領導，」陳太忠臉一綳，「不要胡思亂想。」

「算了，」陳太忠搖搖頭，祝傑華想賭，他倒是沒了興趣，「那就等你工程完了，再上培訓班好了……我正好考核你。」

「害怕有用嗎？」牛曉睿走到屋檐下，笑著脫掉身上的雨衣，「大晚上的睡不著，總是胡思亂想，索性來找你打一場友誼賽……你不會被吳言和鍾韻秋榨乾了吧？」

車隊到北崇，就是夜裡九點半了，一行人在北崇賓館登記住宿，值班經理一見是鳳凰來考察非典防治的，馬上給馬媛媛打電話彙報。

「這個事兒……最近少說，」陳太忠將兩人讓進來，隨口叮囑一句，「京城那邊折騰得很兇，意見非常不統一，這個時候低調一點好。」

他這話不是胡說，而是有著充足的理論依據，「部隊衛生系統，上個月中旬就指定618醫院為非典專門接治醫院了，好多醫院對這個病也相當重視，但這是疫病，光醫院重視沒用……這個時候，抓好預防和宣傳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此次進山，坐的是區政府的金龍大巴，車上只有區區的八個人，不過還是那句話，吳言可是副市長，這個級別的領導來區里，獨霸一輛大巴不算過分。

陳太忠掛了電話，心裏是越發地不爽了，「好大一個功勞，不知道被哪個貨摘桃子了。」

走上前打開門，面前是一個穿著雨衣的矮小人影，「關於和-圖-書非典的防治工作，我有些想法，來向陳區長彙報。」

「陳頭兒，咱喝酒，」白鳳鳴聽他越說越激昂，都快把人名兒點出來了，忙不迭地舉起酒杯：你敢說，我們都不敢聽了——就算我敢聽，旁邊還坐著個記者呢，「就是雪萊的話，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下一刻，陳太忠就出現在家鄉人民面前，陪大家簡單吃喝一點之後，就將吳言安置到了唯一的接待獨院三號院。

「明天，鳳凰負責非典防治的副市長吳言要來，」陳太忠看他一眼，「要不你們去打獵，我陪她視察一下？」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灌一口啤酒，他輕嘆一聲，上面遲遲不肯落子，下面就無所適從——他倒是拿得定主意，問題是別人不肯相信啊，前面定調子的那貨，太缺德。

吳言中午打了電話之後，下午就帶著車隊出發了，同來的除了鍾韻秋，還有衛生局和婦幼保健院以及市醫院的人——此刻造訪一下北崇，就把因果關係挑明了，別人再是摘桃子，也摘不掉這層因果。

「吳市長是女士吧？」白鳳鳴對吳言有印象，「喊她一起去打獵好了，視察什麼的，回來再說嘛……反正這幾天抓非典，也難免鬱悶，倒不如低調地散一散心。」

當天晚上，吳市長用過晚餐，就坐車帶著大部隊離開，陳區長帶著白區長和劉區長，將老領導送到高速口之後迴轉，回到小院就和_圖_書是夜裡九點了。

越到要揭底牌的時候，越要沉得住氣，太活躍了，容易被人誤傷。

一起住進來還有鍾韻秋，其他人就不要想了，雖然獨院很大，當初凱瑟琳的隨員能跟老闆一起住進來，惠特尼的班底也能全部入住，但是吳市長住進來之後，不讓其他人進來，也是正常的，中國的官場，等級實在太分明了。

進了院子之後，陳太忠給京城的朋友打幾個電話，了解一下非典事件發展得如何了，但是非常遺憾的是，沒有人確定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大家知道的是——封口令依舊，外國拚命地抹黑，中國死活不承認有那麼多病例。

看來還得撐一段時間，年輕的區長拎起一提啤酒，坐在屋檐下面，打開一瓶默默地喝著，非典一事，已經牽扯了他太多的精力，一個多月了，他都無法將注意力放在北崇的發展上。

「我胡思亂想得睡不著，咱們進山打獵，知道別人怎麼說嗎？」牛曉睿嘆一口氣，「剛才聽人說……咱們是非典失意聯盟。」

「應該還活著，」陳太忠不太確定地回答，然後哈地笑一聲，「據說他住院之後，對北崇的評價還是比較高的。」

下午的時候，廖大寶陪著扈雲娟去市醫院檢查，陳區長召開防汛工作會議，然後又去濁水視察了一番，回到小院，就六點出頭了。

要不說有些人官僚起來，真的很可怕，不過據馬總分析，此刻下封口令，應和圖書該是意見不統一的緣故，等意見統一了，結果就要出來了。

不多時，陳區長用完晚膳，站起身走了，王媛媛和祝傑華陪他走到小院，就雙雙離開，看著這倆的背影，某人心裏的殺機再起——祝傑華，希望你不要像我對小白一樣對小王，否則的話，你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就在這時，陳區長的手機響了，他接起手機嗯嗯兩聲，然後放下電話，嘴角抽動一下，表情很是怪異，「京城又死了一個芬蘭人，國際勞工組織的……非典。」

他也是深受非典的影響，確切來說，他是深受戚志聞的壓力——戚書記藉著在非典一事上，區政府應對失當，有意強力插手政府事務。

這個消息也是馬小雅傳來的，自從非典疫情被踢爆之後，國外媒體高度關注國內，可這個時候，不少媒體反倒收到了封口令——不傳謠不信謠，一切以官方數據為準。

「我艹，誰這麼缺德？」陳太忠登時勃然大怒，這話說得也太陰損了。

吳言對打獵也有一些興趣，周六早上視察了長途汽車站一個點，就被陳區長拉著打獵去了，其他人則是由劉海芳和譚勝利陪著，四處亂轉——這是副市長的特權，安排好工作就可以走人，誰敢抱怨？

真真假假的消息滿天飛，外媒因為不能掌握中國醫院的確切病例，只靠列出的數據，不具有多少說服力。

他開門一看，卻發現白鳳鳴和牛曉睿站在門外，登時就是一怔httｐs://ｗwｗ•ｈｅtubｏｏk.cｏｍ•coｍ，「你倆怎麼一起來了？」

所以他一聽說，這事兒被美國媒體知道了，就忍不住要興奮地過來問一問。

「真是寧捱整磚，不捱半磚，」白區長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活該他受罪。」

「我好像做錯了什麼，」祝局長訕笑一聲，又低聲嘀咕一句，以他的感覺，自是不難知道，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機緣。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陳太忠回答一句，此刻，他越發地清楚，蒙書記當初對上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了。

白鳳鳴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喝了兩杯之後，他還是壯起膽子問一句，「最終還是要重視非典的吧？」

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猛然間門鈴響起，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天上又下起了細密的小雨。

「這就更熱鬧了，」白鳳鳴的嘴角也抽動一下，「奧觀海的情況怎麼樣？」

「沒必要，早就定好的，」吳言笑一笑，她雖然心裏有點遺憾，但是情郎能為這種事如此著惱，她還是很欣慰的，「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我無愧於鳳凰的老百姓。」

當然，這就便宜了陳太忠，他手眼溫存一陣之後，假巴意思地離開，半個小時之後，又悄然無聲地回來，一夜的旖旎，自然不必再提。

「苦的是老百姓，」陳太忠哼一聲，端起酒來一飲而盡，牛曉睿見狀，又給兩位區長滿上。

在屋裡坐了十來分鐘，發現沒人來，陳太忠正說一個人也不用擺譜了，去賓館解決hetubook.com.com晚餐，就在此時，有人按門鈴。

金龍大巴能帶的東西就多了，到了鄉鎮上又有接待，一行人痛痛快快地玩了兩天，周日下午才迴轉，拍了照片無數，又打了七八隻野物——吳言都拿獵槍打死一隻斑鳩。

「你才是山裡走出來的，」兩個小時后，吳市長笑著啐他一口，「我從小就在縣城長大，童山離縣城遠著呢。」

「行了，別裝了，屋裡沒人，」陳太忠將她讓進來，隨手關上了門，「牛總編不怕那個好色的老頭子了？」

「我今天借了兩支獵槍，正好被牛總編看到了，」白區長微微一笑，「咱不是說好周六去打獵嗎……對了，牛總編說，有人把非典捅給美國媒體了？」

「說的也是，」陳太忠點點頭，事實上，他知道小白來北崇，是想跟自己在一起膩幾天，「不過吳市長是山裡走出來的，不知道她對打獵有沒有興趣……」

那就是下周要移交非典防控工作了？陳太忠聽得出她話里的無力，於是眉頭微微皺一下，「這謝五德真是欠收拾，明天我去素波找他麻煩。」

「加拿大、美國、越南、新加坡都有病例了，你說最後結果會是什麼？」陳太忠笑一笑，「有些人明知道很難控制住了，還要存個僥倖心理，真不知道是什麼讓他們如此自信。」

第二天是周五，晴，不過臨近中午下班的時候，天又開始陰了，吳言打來了電話，「下下周一，我要去中央黨校報名了，今天周五，明天我能去你那兒取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