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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是給海潮面子？他是給熟手面子，」林瑩不以為然地笑一笑，「他知道海潮是熟手，你來得太強勢，他擔心你不懂規矩，就容易生出麻煩。」

對很多小幹部來說，公平其實是很重要的，一個外面來聯繫業務的老闆，若是能搞定他的主管領導和分管領導，以及再上一級的負責領導，那麼哪怕事情是他具體操作的，想撈點外快，也很不容易——反正他是沒膽子胡亂捅出去。

我哪兒有不相信的意思？書記見狀，馬上就縮了，就說這個事兒啊，還得找張局點頭，我主要是負責黨務工作的，他去開會了，估計明天能回來。

「你不是上班一直很自由的嗎？」陳太忠有點奇怪。

就這麼一路鬥著嘴，一路開到了北崇，時間過得倒也算不慢，北崇的卡子也想檢測體溫來的，陳區長一擺手，「嘖，檢查誰還檢查我？我都不用紅外線，鼻子就能聞出非典來。」

「知道啦，她跟你的女人們在一起才幸福，」林瑩沒好氣地哼一聲，「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去鐵路局吧。」

「這小陳倒是好手段，人財兩得，」一個年紀大點的領導笑著說一句，鐵路上的人，說話做事就是這麼肆無忌憚，到了他這個地步的領導也一樣——注意少說系統內的人就行。

鄭書記高度關注的事情，我肯定會大力支持了，這位露出一副笑臉來，當然，他心裏真實的想法如何，那就很難說了。

兩人來到鐵路局，張局wwｗ.ｈｅｔuｂooｋ.cｏｍ.cｏｍ長還是沒在，打來個電話說，回來得下午了，還再三跟陳太忠強調，說你一定等我，要是就這麼走了，那是你看不起我。

有意思的是，林瑩居然認識這六個領導里的兩人，要不說鐵路系統基本上就是一個獨立王國，更看重內部的溝通，這話真是一點錯沒有。

這頓飯也沒吃了多長時間，六點二十分開始，七點出頭，兩人就站起身告辭，鐵路上的人怎麼留都留不住，於是客客氣氣地送他倆上車。

有鄭文彬的關注，鐵路局怎麼也要把事情辦了，但這種計劃外的活兒，上面的決心是一回事，下面肯不肯配合，配合得好不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可也是官二代，我沒覺得她有多幸福，」陳太忠撇一撇嘴，「如果她家庭和睦的話，她的幸福感比現在強起碼五倍……其實是個可憐人。」

他是真的忙，鐵路運輸本來就是非典重點防範的環節，雖然地方和車站都能幫著查非典疑似病例，但是一旦上車，一個車廂里，就算沒有站票，也是一百多號人，真的是高危場所。

「那就……還是回北崇吧，」林瑩無奈地嘆口氣，繞雲也存在非典病例，住店不但不安全，店方也會要求他們提供身份證明。

直到目送兩人驅車離開之後，鐵路一個領導搖頭嘆口氣，「小項娶上這樣的老婆，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不過想到她除了是林海潮的女兒，還自己開了和-圖-書一家大酒店，他也就釋然了：擺開八仙桌，來的都是客，能幹得了服務行業的，又有幾個是簡單的？

「關鍵是海潮名聲在外，他們跟你們合作，風險相對比較小，一旦有事，可以推到上級領導身上，」陳太忠也想到了這一點，順口誇一誇小林總的家族企業。

陳太忠開過幾條街之後，打個電話，在一個飯店門口接上了姜麗質，「現在去哪兒？」

這個時候，外來的老闆若是能不端架子，給他留一份，這就算會做人了——這樣的錢可能不會很多，但是風險絕對很小。

那你對這件事，持什麼態度？省黨委出來的人，還真是不含糊，直接逼著對方表態。

「老吳你留點口德，」書記不滿意地哼一聲，「這是鄭書記的關係，是天南出來的幹部，你玩性格也別害了大家……」

「去鳳凰吧，」小姜出聲建議，「也就兩個來小時。」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張局長回來，先布置局領導開了一個防範非典的戰鬥會，開了一個小時的會，又匆匆趕來見陳區長。

四個人在水泥廠度過了旖旎的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六點半上路，到了繞雲就是九點半了，姜麗質這才反應過來一件事，「呀，這兩天要檢查非典預防工作，我得趕緊去單位，遲到了這麼長時間。」

鐵老大對地方上不怎麼買賬，比如說鳳凰市市長殷放去素波鐵路局，就沒什麼人搭理他，而且人家公然拿鳳凰的配額搭車賺錢，殷市長https://m.hetubook.com.com還不能計較——不管怎麼說，鳳凰的計劃車皮是增加了。

林瑩的表現也很得體，舉止談吐非常得體，等閑不肯說話，一旦開口，總給人一種雍容華貴的感覺，卻又不使人反感，非常符合她的身份，連陳太忠都看得有點驚訝：以前怎麼沒發現，小林總還有這一手。

那兩位領導對小林總很熱情，不過多少有點虛偽，這也是正常的，只是認識而已，沒有深入地打過交道，反倒要避嫌一些中間人，有了這層因果，有時候還沒有素昧平生的人可靠。

「只能說出手不算小，但也不算太闊綽，」林瑩輕輕搖一搖頭，轉頭看向車外，「給得太多也是壞規矩，我們只是公平……不會漏掉該給的人。」

「我發現你這傢伙的嘴，是越來越甜了啊，」林瑩笑著看他一眼，「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純粹就是一個愣頭愣腦的生瓜蛋子。」

書記能把幾個口子上負責的領導叫過來，一來表示他是認真支持的，二來也是向其他人吹風：這個事情你們是擋不住的，最好識趣一點。

「比這速度再快十倍，我都反應得過來，就是怕嚇著你倆，」陳太忠不以為然地回答，然後想起點事情，「林瑩，我還真沒想到，那個書記這麼給海潮面子。」

陳太忠和林瑩只是陪鐵路上的人吃了晚飯，這是禮節問題，也是機緣。

陳太忠和林瑩對視一眼，待把她放到衛生廳門口，小林總才嘀咕一句，「小姜這和_圖_書日子，過得比我滋潤我多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那兩口子，現在就是湊活瞎過呢，」另一個認識林瑩的領導輕聲嘀咕一句，項一然得了梅毒的事情，在鐵路系統並不是絕對的秘密，而看到小項的老婆跟一個年輕人走得這麼近，大家難免有點別的感慨。

知道陳區長的合作夥伴是海潮，黨組書記的態度明顯熱情了許多，不但帶領兩人參觀局裡，還拿來今年的生產調度計劃，要兩人觀看，晚上更是盛情留飯，還要請兩人住下。

從鳳凰到繞雲，不過兩個小時出頭的路，而從繞雲到北崇，是三個小時左右，她這麼建議是很正常的，可陳太忠苦笑著搖頭，「鳳凰現在卡得比北崇還嚴，入境人員統統要紅外測溫，私家車上的乘客都不例外……萬一被人注意上，就不好了。」

原來是這樣，陳太忠點點頭，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門檻和規則，這是正常的，陳某人自己都有明言——不要貿然踏入陌生的領域。

不過待他聽說，跟陳區長同行的女人，是林海潮的女兒，眼睛登時就是一亮，「原來是小林總，都不是外人嘛，你愛人小項，也是我們鐵路系統的。」

果不其然，書記很會做事，叫了五六個分局幹部來作陪，這就是非常給面子了。

姜麗質很粗枝大葉，她也見慣了別人開快車，就抱著手機給湯麗萍打電話，不但通知她自己要過去，還煲起了電話粥，倒是林瑩看得臉色有點刷白，「太忠慢點吧，地還和圖書沒幹呢。」

陳太忠和林瑩在海角待了三天，第一天是上午見了鄭文彬，下午去了鐵路局，不過分局的局長不在，是由黨組書記接待的。

「大智若愚的境界，以你的小腦瓜，是理解不了的，」陳太忠也不著惱，笑著從後視鏡里看她一眼，「你那張小嘴，也是越吃越甜了啊，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膚色不好，估計是生活不和諧內分泌有點失衡。」

「昨天剛評了先進，」姜麗質輕吐一下舌頭，「昨天晚上，周廳長給我慶功呢，結果我接到你的電話，吃到一半就跑出來了。」

「看這非典鬧的，」陳太忠嘆口氣，一踩油門就加速了，等上了高速之後，更是將車速提到了一百七。

那這次跟海潮合作，還真是做對了，他默默地開了一陣車之後，又笑著問一句，「不過你海潮出手，應該也是比較豪邁吧？」

不過鄭局委打招呼，那就又不一樣了，黨組書記聽說他們的來意，才露出一絲猶豫，省委帶路的那位就發話了——這是鄭書記的貴客，你要是不相信我，要喬秘書長給你打電話嗎？

「哎，我們也嚴查鳳凰方向的來車呢，」姜麗質俏皮地吐一下舌頭，「畢竟那裡病患不少……還有素波方向。」

海潮集團在鐵路系統的名聲，還是相當大的，而項一然娶了天南首富的女兒，多少也算是為鐵路人長臉了，尤其是，鐵路各個分局之間是協作關係，相互聯繫得非常緊，稍微大一點的消息，就很可能傳到好幾個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