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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聽得懂，」陳太忠微微搖頭，然後看一眼李凡是，「這傻逼是誰啊？」

「配貨還要登記？」陳太忠回頭看他一眼，清純的目光中，是滿滿的不理解，「我以前就認識李村長，今天來小吃街吃飯，看到他就問一聲……我手裡有貨的嘛。」

與此同時，因為他們常去鳳凰和素波，周圍其他村子有貨，就也湊了過來，時間不長竟然就有了一定的規模，相較幾年前，村裡人去鳳凰都不知道該去哪裡進貨，這樣的進步真的太不容易了。

「嘿，」方主任正拿捏人拿得爽，見到這情況，心裏就不舒坦了，眼見兩人要轉身離開，他冷哼一聲，「小夥子，你配貨登記了嗎？」

「你若是用他的車捎貨，可能存在一定的風險，」方應物見狀，淡淡地發話，事實上，他沒有太多約束貨主的辦法，但是他既然要為難李凡是，自然有他的辦法。

「你憑什麼要提高價格？」陳太忠怒視著方主任，看那表情，就像一個憤怒的中二少年。

不過饒是如此，東臨水到素波的貨車，也就是一周兩趟，而因為車是集體的車，刨去支出，收益也要歸集體，所以回程捎貨這一項，也是被大家盯得死死的。

李凡是卻是知道，對方有意刁難，配送貨這種事，不過是交點手續費而已，對方一張嘴就要扣一半，這太不合情理了。

當然，要真的是遇到大事，他還是能找老村長求助，藉此求到吳市長，也不是不可能，但是https://m.hetubook.com.com眼前這個事情，說大吧，它還不算大，於是他賠著笑臉發話，「方主任，咱先找個地方坐一坐，這是飯點兒了……邊吃邊談可以吧？」

而這物流中心，邪門歪道的人真的不少——連陳太忠所在的小小北崇，都有這種情況，更遑論這偌大的省會了。

「這個……這是物流中心的方應物方主任，」李凡是的嘴角扯動一下，「陳老闆，在這兒找回程車配送貨物，是要經過物流中心的。」

所以東臨水的運輸隊就開始往素波送貨，原本這些貨物，是由其他菜販運來素波的，但是東臨水的銷量日見增大，村委會買了四輛卡車，做為村裡的自備車。

崔洪濤是靠著背離高勝利，巴結上杜毅，才在省廳坐穩老大位子的，連蔣世方都刻意讓開交通口——交通規劃這種事，也可以說是宏觀的，黨委來管也正常。

「我就是鳳凰市一農民，怎麼敢態度不端正？」李凡是苦笑著一攤雙手，「是方主任為了防範非典，大幅提高了鳳凰返程貨運的收費標準，不少車空著回去了，我來協調……」

「有貨，你就得來物流中心登記，」方主任繃著臉回答，「要不然，你就不要從我們這裏找配送的貨車。」

「哼，算你沒笨到家，」方應物下巴微揚，傲然地回答，「年輕人，這不關你的事，是李村長態度不端正，你就不要摻乎了。」

「沒搞錯吧？」陳太忠很和_圖_書愕然地看著對方，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崔洪濤可是交通廳廳長，你居然敢這麼不恭敬？」

最後一點，則是崔廳長固然是討好了杜書記，但是他得罪的人也不少，上到老廳長高勝利，下到一些利益受損的本地團體，都是對他咬牙切齒。

而且這物流中心還有更便宜的車，那就是回程車，安全性要略差一點，有人跟車相對保險一點，但是價格絕對地低廉，通常只有包車費用的一半。

而且他不怕明說，「如果他的車在路上被扣下，就會影響貨物送達，希望你慎重考慮。」

但是東臨水的司機們也是窮慣了，又要向鄉親交待，所以不能隨意答應某些要求，那些牛鬼蛇神沒有太好的辦法，於是物流中心的主任前一陣就通知東臨水的車——目前鳳凰的非典猖獗，以後你們要配送，價格要提高。

「你態度不端正？」陳太忠看一眼狐疑地看一眼李凡是，他是個護短的人，今天這番做作，也是惡趣味發作，隨時準備反臉無情，狠狠蹂躪對方，但若是老李哪裡做得不太規矩，他就不好肆無忌憚地下手。

「我要是打算強行干涉呢？」方應物鐵青著臉，冷冷一聲。

「好說了，咱們慢慢談，」陳太忠慢悠悠地走過來，一搭他的肩頭，笑眯眯地發話，「不過你是回程車，適當照顧一點……你欠我那麼多錢，我都不著急要。」

不是說了不懂，而是他不敢說。

所以他悶悶不樂地回答，「和圖書忠老闆，今天真不敢捎你的貨了，要不然你收貨不敢保證不說，就算能躲過檢查，以後我都天天要面對檢查了……我說得對吧，方主任？」

陳太忠尾隨了一陣，也聽了一陣，隱約猜出來一點，但不是很明確。

「我叫你傻逼，我就沒打算在你這兒配送貨，我登記個毛線，」陳太忠毫不客氣地回敬，「我在市區找回程車，根本不用登記的，我們買賣自願……你不能強行干涉。」

丫若是貪圖眼前的利益，戀棧不去，因此招來殺身之禍，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我一定會向有關部門反應，」陳太忠緊張地看著他，「不騙你，我有崔洪濤電話。」

素波這個物流中心，跟北崇的不盡相同，素波的面積實在太大了，根本不可能強行指定物流中心，別的不說，各個建材裝飾市場門外，趴著的貨車就很多，誰要有貨往外地送，找車真的很方便。

「那啥，我不能昧了您的錢，」李凡是語無倫次地回答，「我這最近……手頭有點緊。」

「我高不了手，」方主任對於李凡是的請求，一本正經地拒絕，「你可以不在這裏配貨……防範非典，是當下的重中之重，你鳳凰就是重災區。」

東臨水的村民，自家要用的貨物可以免費——算是村裡的福利，捎回任何經營性的物資，都要交一筆捎貨費，更別說靠捎貨賺錢了。

其因有三，第一是交通口實在太肥了，沒了杜毅的庇護，崔洪濤真的什麼都不是，很容易被人輕易拿和*圖*書下。

不過這樣零散的貨運，一般來說運費都比較高，還要有押車人員，所以常搞貨物發運的人，就會來物流中心找車，有那些跑固定線路的零擔車，費用低也安全，多少家的貨一起發，連跟車的人都不需要，直接找人在接貨地點收貨就行了。

「哈，這不是李村長嗎？」就在這時，兩人後方不遠處，走過一個年輕男人，他笑眯眯地跟李凡是打個招呼，「那啥……你現在手裡有車嗎？我現在手裡不少貨，正要往鳳凰運。」

但他就是鳳凰市的一個土棍，在素波沒什麼能力，人家要卡他，他也沒地方說理。

但是現在杜書記要走的風聲甚囂塵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等杜毅一走，崔洪濤這個廳長的位子就到頭了。

「不是手續不全，是方主任對我有偏見，」李凡是愁眉苦臉地嘆口氣，別看他長得憨厚老實，心裏其實有點蔫壞，心說我再加點料吧，也是一勞永逸。

第二就是，崔洪濤雖然沒有明確得罪蔣世方，但「不是自己人」，就是最大的錯誤了，杜毅走後，別說蔣世方可能上位，就算蔣省長上不了，拿下崔洪濤也是必然的——新來的書記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就跟積年的本地省長硬碰。

被人惦記上的滋味，絕對不是好受的，不少人甚至認為，等崔洪濤發現有人在算計的時候，最好是順水推舟就坡下驢，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方應物就是一個知情的主兒，所以他是一點都不在乎崔洪濤，正經是吳言還能讓https://m.hetubook.com.com他忌憚一二，不過這些因果，他自己心裏清楚，卻是說不得的。

「那你讓崔廳長給我打個電話，」這方主任的膽氣還真硬，居然給出了同樣的話。

老李這是怎麼得罪這廝了？陳太忠心裏越發地好奇了，「李村長，你手續不全？」

東臨水現在的物產極大地豐富，除了供應鳳凰的需求，也適當供應素波一些，尤其是那些反季節蔬菜和大棚作物，在鳳凰賣得多了，價錢起不來。

「那啥，老村……老貴啊了，」李凡是猛地看到陳太忠冒出頭，呆了足足有二十秒，才反應過來，於是他努力壓制臉上的驚喜，「我們的運費真的不便宜。」

「所以我就教你學個乖，」方應物不屑地哼一聲，抬手一指對面的年輕人，「第一，交通廳再大，管不到市局，第二……哼，說了你也不懂。」

「那行，你厲害，我自己雇車還不行嗎？」陳太忠做出退縮的模樣，又沖李凡是做了一個很明顯的眨眼動作——跟我到一邊談去。

「你叫我什麼？」方應物臉色一沉。

「你是想拉攏腐蝕我嗎？」方主任臉一沉，「李村長，我正告你，不要跟我來這一套，只要你同意我們的分成方案，遵守我們的程序，不請我吃飯，我也要幫你辦好事情。」

「就憑我方應物三個字，」方主任洋洋得意地看著他，「我爸是方清之。」

大宗捎貨，還是要在素波找門路，但是東臨水人能把貨賣到素波已經不錯了，哪裡有那些門路？所以就只能來物流中心等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