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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班長，好久不見了啊，」董瑜亮笑著打招呼，「一走就銷聲匿跡，連同學都不見了？」

「張沛啊，蒙老大的秘書，」張智慧看他一眼。

陳太忠順著他的指引看去，愕然地發現，唐亦萱和兩個女人正站在大廳的一角，跟一個年輕男人低聲地聊著什麼，時不時還微微一笑。

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好在距離施家人不遠的地方，施淑華聽得撇一撇嘴，低聲嘀咕一句，「現在還叫陳區長，這信息也太落後了。」

這話一點不假，鄧校長來天大的時間不長，而荊濤現在也退了，荊家兩個小輩又不在天南發展，按說跟荊家沒有太多交情，沒必要跑來打下手。

鄧暉此前，哪裡聽說過這樣的人物？

「邢總當得起我的這份客氣，」陳太忠笑著回答，「你的碧濤，幫俊偉和紫菱盈利不少。」

就在他考慮措辭的時候，一個女聲在他身後響起，「亦萱姐，上樓坐吧。」

董瑜亮微笑著頷首，見他離開，才快步走向剛才那個成熟|女人，「打擾了，能聊兩句嗎？」

太忠在天南的威風，還真不是吹的啊，牛總編心裏感慨，臉上卻是帶著職業化的笑容，「想搞點荊老大壽的花絮，真的不容易，想來想去，還是要拜託陳書記了。」

其實蔣君蓉猜得不錯，牛曉睿正在向陳太忠抱怨，「我說，來了素波，你就失蹤了……找都不好找。」

敬一圈酒，然後走人吧，陳太忠看一看表，已經是七點十分了，於是拿起一瓶五糧液，在幾個人hetubook.com.com多的桌子上敬一下酒，他是荊老的准孫女婿，是有這個資格的。

你這大喘氣的，董瑜亮聽得哭笑不得，可是他不明此人身份，還不好說什麼，倒是陳太忠知道老張有調戲人的愛好，也不以為然，「你來肯定有原因，少扯那麼多。」

「我跟荊老學過書法，是他的學生，」張智慧笑眯眯地回答，待見到大家愕然的樣子，才又做出補充，「我買了荊老的字帖來練習的。」

像那些聲名顯赫的人物，也就罷了，很多草莽龍蛇，偶露崢嶸，卻根本是他沒聽說過的字型大小。

「我跟著唐姐來的，」張智慧嘴巴衝著某個方向努一下。

意識到這一點，他就覺得，今天晚上的接待場合，他不能不來，事實證明，他這麼想真的沒錯，來為荊老拜壽的，出自各行各業、五湖四海，甚至很多天南本地的幹部，他都不認識。

再往上數，還有九三學社的副主席，黃和祥、鄭文彬之類的局委，也派了人來恭賀，更別說還有唐總理之類的，通過人轉達他們的關注。

「等晚上沒人了，咱們可以躺在一起，慢慢地聊，」牛總編下意識地舔一下嘴唇，同時壓低了聲音，「騷年，別是不行吧？」

事實上，這時候他已經反應過來了，蒙藝跟荊老是有點瓜葛的，尤其是唐總理跟荊老也有私交，但是蒙書記已經離開了天南，眼下更是局候補了，實在不好隨便回來，派個體己人兒過來，表示一下祝壽www.hetubook.com.com的意思，倒也是正常了。

這碧濤是個啥呢？鄧暉正在琢磨，旁邊嘩啦啦走過來幾個記者，「啊呀，碧濤的邢總也來了，這次一定要抓住他採訪。」

「太忠升區委書記了？」就在這時，又走過個人來，卻是鳳凰賓館的張智慧，他呲著一口黃牙乾笑，「這可太好了，要不了兩年，鐵鐵副廳。」

「沒失蹤，一直在忙，」陳太忠笑著一攤手，這個動作擱給外人來看，像是普通的應付場面，「像剛才你被人欺負，我看見了，不是趕緊讓人幫你解圍？」

打招呼我也不可能沖你打，張沛心裏暗暗苦笑，你都離開天南了。

「陳書記，我就是個處長，別擠兌我成不？」張沛看著他苦笑，「你堂堂的區委書記，不要拿我們這些小幹部開涮。」

陳潔明天會到場祝壽，這個並不重要，無非是體現對老藝術家的尊重，左右不過樣子貨，可是她還要為荊以遠爭取三十畝養老的土地，這就是實打實地買賬了。

「陳書記，你們聊，我去吃飯，」牛曉睿轉身離開。

「我是真沒想到，蒙老闆也派人來了，」陳太忠微微一笑。

「我說，我北崇來的人也不少呢，」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哼一聲，「張總，咱不帶這麼上眼藥的……對了，你怎麼來了？」

而更令他吃驚的，是那些坐進了包間和雅座的人物，那裡面隨便一個，身份都絕對地不簡單，蒙藝的嫂子和秘書就不用說了，還有文化部、教育部的來人。

「哪兒來的和-圖-書董廳？」董瑜亮苦笑著搖頭，他現在倒確實是市委副書記，但那是上谷市——素波市管轄的縣級市，市委副書記也不過是個正處，「正經是你，主政一方，馬上就是陳廳了。」

牛曉睿自然也知道，剛才那麼多人幫她，肯定不是因為她有多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絕對是有人授意的，而她在天南沒熟人，能幫她的，也就只有他了。

「董廳大駕光臨，不勝榮幸，」牛曉睿笑著伸出白|嫩的小手，同對方握一握。

「關你什麼事兒？」施金鵬淡淡地看一眼女兒，「這好歹也是天大的校長，這種接待的場合，人家不來都行。」

事實上，鄧暉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荊以遠就算名氣再大，也是老得快動不了啦，等他做壽的時候，身為校長的鄧某人到現場祝福一下，也就算意思到了。

看到唐亦萱斜對著自己，目不轉睛的樣子，陳太忠實在有點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相思，於是對董瑜亮笑一笑，「我去打個招呼。」

「你們上吧，」陳太忠意興索然地擺一下手，又淡淡地看一眼唐亦萱，不成想小萱萱看都不看他，轉身走了。

「也不知道每次先扛不住的是誰，」陳太忠被她的媚樣勾起了點心火，但是想到連吳言都去了湖濱小區等著，他只能無奈地笑一笑，「我現在是真忙，回了恆北就有時間了。」

「是呀是呀，這可是天南煤化工企業的標杆，填補國內空白。」

「唉，」牛曉睿遺憾地搖搖頭，卻也不好說什麼，因為又有人和圖書走過來了。

其實今天的這一頓接待晚宴，勾起他心火的有好幾樁，李雲彤是一樁，牛曉睿又是一樁，之前在錦園，有對青春易老的感慨，而眼下面對唐亦萱，他還是必須克制——既然沒有退出官場，他就不能肆意妄為。

「沒有的事兒，」陳太忠笑著搖頭，「以訛傳訛，我只是暫時主持黨委工作……新書記來了，我就打回原形了。」

跟陳太忠並作一處之後，很多人他就對上了號，然後他才發現，荊老這個大師，那真不是白當的，眼皮子的駁雜，根本不是他能想像得到的。

「陳書記？」董瑜亮聽到這個稱呼，訝然地看老班長一眼，然後就笑了起來，「原來是升了區委書記，妥妥的准副廳了……你真會裝。」

小子，你敢公然地剃我的眼眉？陳太忠見狀，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然而下一刻，他就發現，「這個男人，我看著有點眼熟。」

「其實是荊總解我于倒懸，」邢建中笑著回答，「沒有荊總，就沒有我的今天。」

有意思的是，見到他敬酒，鄧暉也趕了過來，他笑眯眯地表示，「陳區長，咱一起敬酒，好多人我都不認識呢。」

比如說，一個很年輕的眼鏡男，坐在桌邊獨自一個人吃飯，陳太忠一定要過去敬一杯酒，眼鏡男不敢受這番殊榮，忙不迭站起身，「太忠主任太客氣了。」

「國內空白都扯了，碧濤門口拉貨的車都能排兩公里，人家一年賺好幾個億。」

這些外地來客，都是紛紛提前抵達，所以在這前夜，他和圖書真的見識到了太多的人物——大名鼎鼎的，和默默無聞的。

「花絮什麼的，我知道的也不多，」陳太忠笑著搖搖頭，「而且現在也沒時間跟你說，你不看我都忙成這樣了？」

卻是荊紫菱聽說唐亦萱來了，趕過來接待，一邊招呼，她一邊看一眼陳太忠，「你也上去？」

「目前還是區長，」陳太忠又一次聲明，不過，想到蒙藝和岳黃河的關係，張沛知道他要升區委書記，其實也很正常，「張處來天南，也不知道提前打個招呼。」

不用撇清到這種程度吧？他心裏有點說不出的感覺——事實上，他只是非常遺憾和愧疚，今天晚上不能去陪小萱萱了。

「董廳你這不是埋汰人嗎？」陳太忠笑眯眯地打趣他，「是你脫離群眾和同學了，不是我。」

「這還要個毛的新書記，你都已經主持工作了，」董瑜亮一抬手，很無奈地指一指他，「老班長，這種到手的鴨子都要飛了，我真的會氣得吐血。」

但是今天陳太忠的造訪提醒他，荊以遠雖然老了，可影響力絕不容低估，連陳省長都是很買賬的。

「我們老班長那是胡說，擠兌人呢，」董瑜亮笑得露出了二十幾顆牙齒，他此來，是打聽陳太忠是否真的上位區委書記的，「倒是沒有請教你貴姓？」

陳太忠走過去，先跟張沛打個招呼，「張廳啥時候過來的？」

「免貴姓牛，叫我小牛好了，」牛曉睿熱情地回答，她是想打聽一些荊老不為人知的事情，眼見這位跟陳太忠熟識，那是想也不想就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