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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記你是俊男，我可算不上美女，」她假巴意思地謙虛一句，「不過也好，我有些事情，也想跟您交流一下。」

「這個，我沒有經驗，」羅區長很明智地搖搖頭，她心裏覺得，百分之五十真的不多，中心賺了錢，就是區里賺了錢——身為國家幹部，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

這次會議的效果極佳，羅雅平搞的氣氛烘托，本來就很有作用，而陳書記強勢光臨會場，不但表現出了區里的重視，更是當場拍板，拿第三者的財產做分配。

「舉報這個東西，是雙刃劍，區里一向是鼓勵鄉親們之間和睦相處的……為了得到利益而舉報他人，從做生意的角度上講，不管幹哪一行，賺錢都是有風險的。」

跑了的這位，在北崇沒根基，但是有技術和口碑擺在這裏，其實也算有根基——起碼他去小飯店吃飯，可以賒賬月結。

「嘖，」陳太忠咂巴一下嘴巴，他真沒想到，被人拿了自己的思路，來堵自己的嘴巴——財富的集中使用，借給東臨水錢，他就是這個思路。

會議結束，陳太忠也沒有著急走，而是再度問起了收購和預定的情況，目前已經有十余戶交來了娃娃魚，而對魚苗的預定，已經超過了三千尾。

又是區長辦公會上議一議？羅雅平一聽到這話，就想起了陳區長曾經忽悠過自己，於是她冷冷地回答，「我認為不能低於百分之三十。」

於是他沉吟一下，直勾勾地和圖書看著那一雙眼睛，深沉地發話，「可是……農民們真的很苦啊。」

因為差點被人頂替，他對養殖中心，一直沒什麼好感的，尤其看不慣於海河，而眼下他家裡，就有一台發電機，但那是他花錢買來的。

說到這裏，陳書記掃視一眼會場，又沖胡老二微微一笑，「那麼，哪怕落實了舉報是正確的，考慮到成本，舉報者不可能得到完整的發電機，折價處理就行了。」

其實養殖中心已經落成，以後每條魚苗每年的毛收入，可以接近四千元了，而且身為國內唯一的一家娃娃魚養殖中心，只會賣魚肉賺錢，這也太浪費資源。

但是他也不後悔，規則的推行必須付出代價，想要講程序，有這種結果實在太正常了。

「我認為可以考慮，但是檢舉別人，首先要有相關證據，咱國家是法治社會，」陳書記緩緩發話——舉報可以，隨便亂咬人，搞得人心惶惶就不合適了。

「這個問題問得好，」陳太忠點點頭，他是願意講規矩的，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迂腐，來路不明的發電機，他直接就敢沒收，並且隨便許給別人。

「錯了要罰舉報者，」陳太忠淡淡地回答，區里支持舉報，但是不鼓勵亂舉報，否則會搞得人心惶惶，更難免有人因其他動機而捏造事實，憑空增加區里的工作量。

但是同時她也知道，陳書記搞這個養殖，主要是想向民間推廣——書記有極其濃和_圖_書重的草根意識，所以她不好表態，「還是您來指示吧。」

「我其實也算帥氣吧……就比陳書記差一點，」一個工作人員笑著低聲嘀咕一句，傳言中陳書記給人的感覺，一向是威嚴加可怕，真想不到還有這麼有趣的一面。

「你怎麼看？」陳太忠看一眼羅雅平。

「百分之二十吧，」陳太忠搖搖頭，「今年能有五千尾魚苗，那以後每年都不會低於這個數……一千尾是底線嘛，而且養殖中心除了養魚賺錢，還可以開發旅遊什麼的，可以多樣化發展。」

至於說獎勵給舉報者，也並非不可以。不過這個裡面，就要存在一些說法了。

這個話真的很霸氣，如果說剛才羅區長玩的是手段和細節，那麼現在陳書記做的，就是赤|裸裸的碾壓，你捨不得發電機？沒關係，只要你老實講清楚，拿走就是了，區里給你做主。

當然，這對羅區長似乎有點不甚尊敬，可陳書記一向強勢慣了，他願意支持小羅的工作，但是既然惱火了，插一杠子也正常。

基層就是這樣，領導走了，大家可以各抒己見。

于海河見狀，禁不住又琢磨一下——陳書記也安排了托兒？

吃一塹長一智，他要防範某些可能的不負責任——唉，中心主任若是王媛媛就好了。

胡老二的提問，是點睛之筆，而破爛張二娃的問題，又消除了部分人的擔憂。

但是胡老二嘗到了有償檢舉的甜頭，這個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候就要問一句，「查證屬實的話，檢舉人是否可以得到他們的發電機？」

尤其是此人在北崇，還有沒結算的工程款，也有個兩三萬的，這也是大家相信他的緣故，但是此人不結算就跑了。

敢送人發電機的，就是求更大利潤的——但是很遺憾，這種利潤是非法的，他沒收非法投資，一點兒壓力都沒有。

「就這要求，都未必能實現，」有人很遺憾地嘆口氣，都是中心的人，大家希望中心好，倒不是說對養殖戶有什麼意見……

「其次你要承認，我們在查證過程中，也存在費用問題……很大的費用。」

「在中心吃，就是你們一群對付我一個了，」陳太忠堅決地反對，「我跟羅區長俊男美女在一起，你們不要瞎摻乎。」

「財富集中起來使用，效果會更佳，」羅雅平毫不示弱地看著他，她的眼睛不算很大，半月形的，下眼瞼還有一道厚厚的凸起，感覺像是眼袋，但並不鬆弛，給人很可愛很親切的感覺，正是傳說中的卧蠶眼——半月卧蠶，那是絕配，一旦笑起來，非常迷人。

會場里再度安靜了起來，有些人耷拉著眼皮，更多人卻是四下亂看，有人是看誰家值得懷疑，也有人是看自家被誰惦記上了沒有。

所以陳太忠的這個鬱悶，可想而知，想抓人沒抓住，基礎的施工力量，又跑了一股，當然，他可以想像得到，這是昨天電視新聞或者公示wｗw.ｈeｔｕｂoｏｋ.ｃom.cｏｍ欄的結果——如果不公示的話，可以抓住這些人，說句良心話，李葆宏的反省，晚了一點。

再加上年節補助，于主任認為，起碼得養一千條娃娃魚，才能保證中心的正常開銷。

兩位領導各自開著車離去，養殖中心的人目送他們離開，然後面面相覷，最後于海河長嘆一聲，「百分之三十，嘖……羅區長這要求，實在有點太低了。」

這些魚苗，是不可能全部發放給養殖戶的，陳書記就算再想讓老百姓致富，養殖中心也必須留點樣品，一來這同步養殖，可以幫助中心觀察和發現問題，二來中心裏的技術人員，也需要通過親自養殖而積累經驗。

至於說養殖戶報上來多少條，這個無所謂，可以打折扣的，通過抽號，有人折扣打得少一點，有人折扣打得多一點——資源緊張，可以通過抽籤來決定。

「就在中心吃吧，時間不早了，」于海河見狀，趕忙建議。

「您說得太對了，」胡老二連連點頭，然後默默地坐下了。

於是他明確地表示，「今天交待清楚問題的，發電機歸你了，有什麼事兒我扛著，這是區里的獎勵……希望你們能抓住這個機會。」

所以陳書記表示，「小羅你寫個書面材料，區長辦公會上議一議……百分之二十，我看可以做為一個指標，以後一直堅持下去。」

于海河認為，在七月底的報名截止期之前，需求的魚苗，也許會突破五千尾，而今年京城那邊，大和圖書約能供應五千尾左右的魚苗，可能多一點，但絕對到不了六千尾。

「嗯？」陳太忠側頭訝然地看她一眼，他一言九鼎慣了，眼下猛地被人駁斥，自是要感到意外，可是憑良心說，副手也有資格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議。

「那麼，有些人不交待的話，我們是否可以檢舉？」胡老二舉手發問了——他姐夫擔心今天有事，就找了個理由沒來，讓他來代為開會，不管得罪人與否，老二你好自為之。

就在此時，又有人舉手發問，卻是三輪鎮躍進村的張二娃，「舉報錯了呢？」

「轟」地一聲，會場炸開了，從開會到現在，沒有比這個問題更刺|激人的了，會場的噪音，真是擋都擋不住——我艹，檢舉別人，自己就能得發電機。

羅雅平聽得也笑了，隨著來北崇日久，她已經相對習慣了這基層的談話方式——必須指出的是，林桓這老流氓的存在，能加快年輕女性幹部的成長。

「陳書記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破爛張二娃伸出個大拇指來。

于海河希望，養殖中心能留下一半的魚苗，一尾魚苗一年養殖下來，中心的毛利大約是在三千元出頭，但是每月中心的人工成本——工資、獎金、走訪、資料管理以及下鄉和誤餐補助，就接近了二十萬元，一年下來是兩百萬出頭。

所以這樣的理念衝突，無所謂對錯，陳書記又講個以德服人，他就不好強行壓制，「那啥，中午一起吃飯吧，咱們好好議一議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