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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商和韓國商人，都是很有錢的吧？」暢玉玲抬起頭，小心地發問，她一直是一聲不吭的，「尤其是韓國商人，感覺很有男人味的。」

林繼龍登時臉就漲得通紅，可是他面對的，是喜歡倚老賣老的林老書記，想叫真也沒那膽子，只能訕訕地點點頭。

是的，這個時候，就需要律師了，嚴格的法治社會，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專業性也強，各個專業的律師加起來，也許會比農民還多。

「連大陸的媒體都靠不住，你信台、灣的？」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事實上，那個媒體的報道，是很偏頗的，所謂屁股決定立場，就是這樣。

「知道了，下午的時候，省委宣教部給我打電話了，」陳太忠面無表情地回答，頓了一頓之後，他禁不住發句牢騷，「一幫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主兒……不做事，才不會犯錯。」

「哦，」暢玉玲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話說得婉轉，但是在座的沒有笨人，登時就聽出，林主席是指責自己的本家太急功近利，甚至有喪失原則的嫌疑。

在一些人來說，這是趙老漢的院牆倒了，能任由別家的羊出沒，所以該賠——你該把自家的院牆建好。

這時候強調法治，就有點扯淡，小偷進家怎麼辦？你要想著跟對方搏鬥，就要防對方摸出刀來，給你兩下，武力值不行的話，本來是丟點錢財的事情，很可能就丟掉了性命。

下一刻，他又哼一聲，「死了他張屠夫，咱北崇未必就要吃帶毛和_圖_書豬……我正等著看，他要怎麼抹黑北崇的見義勇為事迹。」

「人家搬進去了，不走了，怎麼辦？既成事實已經造成……到時候你林書記去了別的地方，誰給你擦屁股？」

你韓劇看多了吧？陳太忠很想這麼問一句，可是想到連尚彩霞都喜歡看《還珠格格》，也就沒了計較的心思。

總之，陳太忠是執意要推動道德建設的，遇上這種事兒，真的讓他很煩心——哪怕是省委宣教部追究的心思不是很急切，他也煩得很。

這就是主政一方和行局一把手的區別，陳太忠有了自己的地盤，有了自己的群眾，真的很得支持的話，上面也不好隨便動——尤其北崇是老區，十八萬群眾里，保不齊就藏著什麼手眼通天的人物。

在對方沒有明確表示出，具備威脅你生命安全的時候，你不能危及對方的生命安全，否則你就要考慮為自己衝動的後果買單。

進了辦公室之後，他想一想，打算給陰京華撥個電話，探一探黃二伯的口風，不成想此刻電話打來，卻是那帕里有點幸災樂禍地發話，「太忠你這厲害啊，都影響到中華民、國了。」

他這一出去，就是臨近傍晚才回來，沒辦法，一肩挑就是這麼麻煩，上午他去了市委參加會議，下午他在區委參加會議——黨委的事情確實不多，但是架不住它……會太多啊。

但是保護自己的財產，僅僅建好自己的院牆是不夠的，本書前文也有個例子和圖書，自己在院子里晾香腸，總被小偷來偷，屋主火了，索性製作了毒香腸，結果小偷吃了以後死了，屋主還要坐牢——因為你知道，別人偷吃了以後，要死人的。

事實上，下午宣教部的電話，打得很含蓄，說我們接到了國家台辦和中央宣教部的電話，想了解一下，海外媒體報道的你們毆打小偷致死的消息，是否屬實。

這跟在院內私設電網的業主，性質是類似的，你已經預見到了這種行為的危險後果，所以你應該設置明顯的告示牌——香腸有毒，或者……屋內有電網、院里有凶狗之類的。

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只不過是裝逼，貧兒乍富的暴發戶心態，難得有機會在幾千年的宗主國面前顯擺一下……要我看，只要取消它三資企業的優惠，韓國商人就要跑不少。」

市委宣教部直接就推了，省委宣教部也沒好到哪裡去，陳太忠刺兒頭的名聲，已經傳到了省里——好吧，就算有人不清楚，但是前一陣的「非典明星」，搞宣教的人，有幾個不知道？

「台商也不是好的投資者，」陳書記淡淡地發話，「我接觸過很多投資商，最小氣摳門，而且壓榨員工最狠的，就是韓國商人和台商，跟沒見過錢一樣，只知道佔便宜，沒沒命地佔便宜，好像吃了上頓就沒下頓了。」

「你憑啥抓人家？」那廳在電話那邊繼續笑，「人家報道，也沒啥捏造的，就是說你北崇民風彪悍，順便說一句……不講法治，這難https://m.hetubook.com.com道不是事實？」

警力是有限的，老百姓也不希望看到吃公家飯的人編製再擴張了，而這年頭狗屁倒灶的事又太多，小偷小摸真不算大事——就算從經濟角度上講，抓賭抓嫖，也比抓這個強。

莫不成你還得在告示牌上鑲一圈霓虹燈？在夜裡也告訴他們，這裏危險，不許入內？

「頭兒，郵件已經收下來了，」廖主任趕忙站起身彙報，「那個圖片，看著挺瘮人的。」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相信大多數苦主會選擇幹掉小偷，而不要那個賠償，甚至自己少少地賠償一點，不過坑爹的是——這樣的賠償，通常不會太少，尤其遇上那些注重法治而不講人治的法官，他們會擯棄那些影響法律執行的因素。

我怎麼看？陳太忠本來不想當眾表態，可是林繼龍你既然問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那麼，就先下手為強罷？你進我家了嘛，私闖民宅，這我怎麼處置你都可以，但是……法院告訴你，這樣不行！

你們惱火，我還不知道跟誰訴苦呢，年輕的書記也很苦惱，事實上他一直認為，小偷小摸這種案子，不能光依賴警方，主要還是要靠民間的力量。

「我就佩服太忠書記這一點，」林桓聞聽這話，伸出個大拇指來，「原則問題，寸步不讓，小林啊，你有點著急了。」

合著還是為那點小事，林繼龍心裏暗嘆，對於陳書記和台胞的衝突，他也略有耳聞，但是堂堂的大書記，為這點小破事斤斤計較，ｍ•hｅｔuｂook•ｃoｍ•coｍ真的太失身份啊。

「那不太好的投資商，又有哪些？」暢玉玲頓一頓之後發問。

苦主家屬得到的賠償，是紙面上的，執行不了，但是對法院來說，這個案子就結了。

這真的是很扯淡的事情，但是只講法治的話，很可能結果就是這麼操蛋——別人偷偷闖進你家無所謂，你要是拿刀砍傷或者砍死對方，這就無理了。

所以他並不在意那斷章取義的報道，「他們只說小偷可憐，可是沒有說小偷傷人了，死了的那個是望風的，這傢伙突然殺出來，拿個雨傘亂捅，那個提醒失主的攤主，差點被扎到眼睛，臉上被破相，縫了四十一針，你說他不該死？」

就算你鑲了霓虹燈，但是當晚有大雨，電線短路怎麼辦？竊賊不識字兒又怎麼辦？

「不太好的是港資，其他的都要好一些，」林桓回答了她這個問題，然後微微一笑，「其實我老頭子也不懂，都是從陳書記這裏聽來的……每天晚上過來坐一坐，聊一聊，其實挺長見識的，小暢你也該常來。」

類似問題，不經過市委宣教部，似乎是比較嚴重，但事實的真相是，市委宣教部一聽是北崇的事兒，乾脆利落地推掉了——省里直接了解吧，北崇的陳太忠，我們惹不起。

法律條文上找不到，竊賊在偷竊之前，沒有踩點偵查，該負什麼樣的責任。

所以他們打電話的態度，真算不上生硬，不過陳太忠也能想到，中央宣教部和國台辦都打電話過來，省里肯定也是很惱火的。

「真和-圖-書是沒統一，他該感到萬幸，」陳太忠哼一聲，「要不然，我直接就把記者抓過來了，跨省抓記者，我又不是第一次。」

「小廖，登一下我的郵箱，收一下文件，」陳書記站起身向外走去，他每天的事情那麼多，哪裡有時間計較這個？

「歡迎常來，」陳太忠笑著點點頭，暢區長的相貌是過於砢磣了一點，但是只做同事的話，又有什麼？孫淑英比暢玉玲也強不了多少，兩人不照樣處得不錯？

陣痛無處不在，從人治走向法治的中國，同樣存在陣痛，雲中縣趙老漢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他在自家院子里的樹上抹了毒藥，毒死了來啃樹皮的羊，就被勒令賠償，趙老漢想不通，因為這有悖于中國傳統道德理念，所以他以服毒自殺來抗爭。

但是你發現了小偷，小偷很可能弄死你，這個時候，法庭判小偷死刑，也支持死者家屬的賠償要求，然而新的問題出現了——小偷家人賠得起嗎？賠得起也就不幹這個行當了。

第二天十點的時候，陳太忠接到了來自首都的傳真，馬小雅傳過來的，正是那個島才出的報紙，她還標一行字——有圖片版發到了你的公務郵箱，文件有點大。

這實在就有點矯情了，陳太忠從來都認為，唯法律論，是相當不負責任的——屋主做了告示牌又如何？竊賊是夜裡進來的怎麼辦？

這隻是律師辯論時候，會提出的一個論點，通常是為盜賊服務的——當事人因為種種原因，並不知道……或者可能不知道，這裡有這樣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