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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大抵也是心裏的抱怨，陳太忠的強勢，她是一清二楚，谷市長以前分管科教文衛，從科委那裡申請資金的難度，她太明白了，現在省科委能開這麼大的口子，看的不是她的面子。

谷市長也是經常到省里要撥款的主兒，她非常清楚，省政府這些部門，有多麼難說話，想得到一句支持太難了，再說了，人家真要踢皮球，就直接踢給廳局一把手了，何必連其他部門的人也得罪了？

可是陳書記來這麼一句，他就沒話了，而且再想一想，也是，跟娃娃魚比起來，三文魚都算是低端，就別說虹鱒之類相對大眾的冷水魚了。

一兩百萬說多不多，但是陽州這麼搞了，別人有樣學樣怎麼辦？錢不是這麼花的，尤其這退耕還林，跟這兩家還不太搭界。

這二位做人情，都是要做給陳太忠的，雖然他倆都跟小羅認識，但是郭主任的目的是交好陳太忠，侯廳長的動機更單純些——小陳辦事的能力，讓人放心，而廳里也需要成績。

侯廳長對誤會不做解釋，能點出這個來，就是一種態度的體現。

「科委是我娘家，娘家人，能不支持我嗎？」陳書記笑著點點頭，「該出！」

他倆很隨意地開著玩笑，一來二去，就把羅雅平的要求無視了。

他倆這麼一說，陳太忠算是徹底明白了，合著這二位是真有心幫忙，不過欣喜之餘，他也禁不住為林業廳悲哀：又是一個躺著中槍的……

「差多少口和_圖_書井？」郭主任不動聲色地發問，他本來想問，不是有人要出錢打井嗎？不過想到剛才在水塘邊，陳書記給出的神解釋，他居然不想再深入了解了，以免顯得自己不接地氣——無論如何，那個對答裏面，肯定是有說法的。

侯廳長接著發話，「但是我倆一致認為，此事該由林業廳出來領導，我們名不正，名不正則言不順……這個事情，我會向歐省長反應，省科委也會跟林業廳交涉，陽州市不能什麼也不做吧？」

「打井……」侯廳長和郭主任相互看一眼，侯廳長發問了，「北崇只是間歇性缺水，機井的缺口不算大吧？」

陳太忠聽得也是一怔，但是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人家已經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才會諮詢相關環節，說不笑一笑，將自己跟張家的恩怨講一遍，「……那房子我是一定要拆的，他打井我也不稀罕，不能為了幾口井，就否定了黨的領導。」

「我都要睡了，讓侯廳一句話嚇醒了，」郭主任打個哈欠，「星火計劃都是有指標的，我們科委做不了多少主，您覺得我這星火計劃有錢，那咱倆換一換成不？」

可是推掉吧，他倆也都不願意得罪北崇，於是就決定把林業廳推出去頂在前面，如此一來，他們的壓力就大大減輕——而且以配合林業廳的名義，為退耕還林打機井，別的地市不好援例效仿。

合著這兩位商量了一下，直接決定把林業廳架和_圖_書到火上烤，至於說這麼做地道不地道，他們可顧不了那麼多，一百口機井——甚至可能更多，就算是地方上出配套費，省科委和農業廳，每家最起碼要出一兩百萬。

「你不拉人下水，心裏就不舒坦，」郭主任嘀咕一句，又看一眼陳太忠，「陳書記要是認為科委該出，那我也能出一部分。」

須知這世道，是物以稀為貴。

「嘿，林業廳啊，」陳太忠聽得笑一聲，不再說什麼。

谷珍的嘴角，不引人注目地抽動一下，我也要求打機井了，你倆差不多點……常務副市長，也是幹部啊。

尼瑪，退耕還林……聽到這四個字，侯海洋就明白了，退耕還林的地方，不是缺水就是高地，照這麼說，一百口井真的不算多。

「關於機井的問題，我倆碰了一下，已經有了點想法，」侯海洋開門見山地發話，「但是陳書記，你那裡不是有人要幫你打機井了嗎？」

歐陽貴不但管農業，也管林業，所以侯海洋可以直接向歐省長反應，省科委就只能交涉，這個很正常，不過有了這兩方的壓力——其中一方還是歐省長分管的農業，陽州這邊再上一本，林業廳想抵擋，真的很難。

「那你們先出方案吧，多跟林業廳溝通，」郭主任跟著發話，「科委是一定會配合的，但是主體是林業廳，這個不能混淆了。」

再想一想剛才這倆回來之後，一開口問的就是其他人打機井的具體事項，谷珍越發地和圖書能確定，這兩位是真心想幫忙的，於是她微微一笑，「那我們就開始操作了，林業廳那邊，還得請兩位領導多多幫忙說話。」

侯海洋是想給北崇兩個項目，一來是這裡有冷水資源，二來他也是看好陳太忠的執行力，農業廳往下放項目，將來也是要考核成績的，雖然這考核的力度可以商榷，但是毫無疑問，有成績比沒成績強，大成績比小成績強。

「需要我們配合的地方，兩位領導只管開口，」谷珍聽得大喜過望。

對大部分的動植物而言，因為溫度的緣故，在高緯度地區的生長速度，要慢于低緯度地區，冷水養殖業，撇開口感和味道不提，只說產量就要低得多。

「今年你的錢花得差不多了，不換，」侯廳長笑眯眯地搖頭，「等你明年有錢的時候，我再考慮。」

徐瑞麟在陽州的名聲不彰，但是做為前任分管農林水的副區長，他跟林業廳的關係，連農業廳都知道。

但是這個東西，不能光歸我農業，林業要佔得更多一點，因為沒有農業生產任務了，他很想這麼說一句，不過最終，他還是使用了一種比較婉轉的表達方式，「我們可以考慮出一部分，但是建議你跟徐瑞麟商量一下，讓林業廳也想一想辦法。」

說到這裏，侯海洋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麼擔當，又轉頭看一眼郭主任，「縣區打井，跟星火計劃也沾邊的。」

「差不多得有一百口，」羅雅平思索一下回答。

「你hetubook.com.com開什麼玩笑？」侯廳長的臉登時就綠了，一百口井，一口井就算五萬，那也是五百萬呢，而且一口灌溉用的深機井，五萬基本上是下限，事實上，北崇不可能差這麼多井。

「既然是這樣，那我和郭主任，都願意支持，」侯海洋對陳太忠的解釋很滿意，只有周養志默默地端起水杯喝水——尼瑪，我枉做小人……羅雅平你好樣的。

「真有這麼多缺口，我們區還有十萬畝的退耕還林，」羅雅平嘆口氣，幽幽地回答——她分管的是農林水。

「修水庫的錢更多，我不敢張嘴，」羅雅平笑眯眯地回答。

這兩位做領導，是做老了的，一看陳書記的模樣，就知道人家可能誤會了——沒辦法，拿別人的錢財做人情，換給他們自己，沒準也要誤會。

「退耕還林是國家指定的，可以考慮跟總局要配套費，」侯海洋很明確地指出一點——退耕還林就是這麼特殊，不接受下面申報，有人願意享受這個政策，但有人還真是不願意，如果地方上抵觸的話，給點配套費也說得過去。

「兩位領導，退耕還林的，可不止是北崇啊，」谷珍見狀急了，「我陽州退耕還林的面積大了……到賓館了，咱們邊吃邊說。」

他心裏也惦記著此事，終究是上千萬的撥款，陳某人單打獨鬥慣了，弄來的錢不是投資就是借款，雖然也曾經跑部活動錢，但那是為了范如霜之類的活動，他自己是真的沒享受過撥款。

你說冷水和圖書養殖產業是低端的？侯海洋登時就無語了。

「陳書記不要，我要，」羅雅平直接張嘴接話，美女天生就具備「死纏爛打」的光環，別人不能叫真，她笑眯眯地表示，「侯叔叔，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羅雅平胡攪蠻纏一通，居然能搞得幾百萬的撥款很有可行性，由不得他不操心。

在他們這個層次之間，基本上也沒多少秘密可言，羅雅平是農科院的人，但卻擅長從科委弄錢，這誰還不清楚？

可是羅區長聽了一陣之後，有點忍不住了，「兩位領導，那咱不說冷水養魚了，我們北崇的機井也有缺口，能撥點打井的錢嗎？」

谷珍看得明白，知道陳書記是認為，這倆人在說客套話踢皮球，但是她不這麼認為。

「陳書記記得多來娘家走一走，看一看，」郭主任也不解釋，只是看著陳太忠笑。

給你還不是給北崇？侯海洋白她一眼，「廳里給你不少支持了，多磨一磨郭主任，他們科委可是財大氣粗……星火計劃錢很多。」

事實上也是如此，能被特地說明，是冷水養殖的食用魚類，基本上都是高端的——當然，純熱帶生長的魚類，很多價錢也不會低，這本身還有個區域限制的問題。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呢？看到他倆的變化，陳太忠暗暗嘀咕一句。

谷市長一開口，侯廳長和郭主任更是撓頭了，兩人趁著還沒上席的時候，走到一邊嘀咕一陣，十來分鐘之後，他倆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臉的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