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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興旺並沒有想到，自己隨便縱容了一下本地人，居然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不過他堅持強硬對待北崇人——如此才能挖出那個殘暴的犯罪團伙。

這個說法或者不夠直觀，很直觀的說法是，按照物理現象來說，煤炭放在煤場里，不管是水流降溫還是倒倉，總要有損耗，再加上風化作用，導致煤場里出現了很多煤末。

可是白鳳鳴就受不了啦，這一路走一路灑，二十噸的煤，過去就是十九噸了——或者還不到，誰受得了這樣的損耗？

但是王媛媛也很委屈，你自己搞個破車來拉，那路上灑的，能怪我們嗎？

於是他將手機遞給身邊的陳太忠。

「我今天就讓你來了，是吧？」陳太忠抬手掛斷了電話，真的很沒意思。

「這個要回頭協調一下，」陳書記心裏沒小事，於是很無所謂地說一句，然後又看安德福，「我說，事兒沒辦好，你就要走？」

你們的熱情接待是什麼，那真的不問可知，饒國慶可以想像，對方隔著這麼遠，都敢對自己這個分局局長發出指示，那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敢做的？

他是想著，對方能多呆幾天，效果就出來了，不成想安德福揚一下眉毛，又撇一下嘴，略帶一點苦惱地回答，「待得久了，並不是好事。」

安德福也不在意陳書記的怠慢，他已經越來越明白了，港九和內地根本是兩碼事，不過此次他還是承了陳書記的情，自是要來道謝。

「切，那是和_圖_書白縣長胡折騰，」王媛媛很不客氣地回答，目標直指白鳳鳴，「他用的蜂窩煤多，我就給他多上煤末……車不好，路上漏的也算咱們的，哪有這個道理？」

「那歡迎個別同志來北崇調查，」朱奮起輕笑一聲，「我們會熱情接待的。」

「證據沒有，但是從……」郭興旺壯著膽子解釋。

所以他只能苦笑了，「雙開有點難度，我也做不了主。」

所以一邊往車下走，一邊沉聲發話，「我想，這裏面可能有些誤會，北崇的同志，在廣北其實只是遭遇了一點小麻煩……以訛傳訛了。」

于所長「配合」兩字說得十分有意思，不過饒局長根本不理會，他只是冷冷地發話，「有證據證明，北崇人跟槍擊案有關嗎？」

「建設派出所的相關負責人，做得不好，要處理一下，」朱奮起也是含含糊糊地回答，「這樣吧，你直接跟陳書記說。」

「饒局，其實你該過來跟陳書記談的，」朱奮起嘆口氣，他聽出了對方服軟的意思，但是期限已過，陳老大哪裡是那麼好說話的？「可惜你掛了電話。」

那就併案嘛，郭警司並非看熱鬧不嫌事大，而是他實在不能容忍，別人看自己的熱鬧。

但是別人不答應，說分局已經有人招呼過了，普通的民事調解，你不要往大里搞，至於說發生另一個派出所轄區的槍擊案——這跟咱們有毛的關係。

廣北發生槍擊案的時候，陳太忠https://www.hetubook.com.com正小院里等著北崇賓館送飯過來，其間有一段時間，他獃獃地看了七八分鐘《群眾日報》，絲毫不在意安德福也在場。

「沒有證據，你們憑什麼扣人？」饒國慶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他大聲地咆哮著，「就是一起民事糾紛，你們打算扣人四十八個小時？嫌事情不夠大？給我放人！」

「呵呵，」安德福訕訕地一笑，心說大陸官員不是不關心八卦的嗎？怎麼劉區長……

「這個……下午有會，」饒國慶含糊地解釋一句，「我現在是想著，不能讓誤會繼續下去了，我該怎麼做呢？」

你不至於狂成這樣吧？饒局長又是一陣牙疼，不過對方這麼明確地威脅，雖然很猖獗，但是對他來說，也還不算壞事，起碼能掰開了說——要是對方連談的興趣都沒有，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但是五山城區的人多，蜂窩煤用量很大，製造蜂窩煤，用的就是煤末，王媛媛就把大量的煤末賣給了五山。

陳書記可沒興趣說錢，大家都是有身份的，說錢就俗了，於是笑一笑，「你不看一看結果，就著急走，還真不像好朋友。」

「是什麼會？」陳太忠才不會體諒他——那些小兒科的借口，不要拿來糊弄我。

「我是中午給你打的電話，」朱奮起不幹了，這一刻，他不能賣人情，因為陳書記就在旁邊，「也通知你七點以前來北崇。」

朱奮起對今天的案子沒有ｗww.hｅｔuｂoｏｋ.com•ｃoｍ什麼憤懣，只覺得解氣——抽北崇人耳光，活該被人挑斷手筋，而且他一點都不同情饒國慶，我都早早通知過你了，是你不知道珍惜，捏著小|逼裝聖女。

這個事情，其實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北崇的煤場，煤末子很多，須知煤炭的儲備是有損耗的，按照儲存三個月來計算，煤炭平均熱值損耗達到1%-2%。

看到頂頭上司怒氣沖沖地發問，一屋子人登時就愣住了，接著大家紛紛站起來，于琦乾笑著回答，「我們正在配合研究槍擊案的案情。」

然後飯菜上齊了，大家坐在一起吃飯，陳書記今天是去了趟五山，回來得有點晚，「小王，五山那邊反應，咱們配給的煤，好像有點不達標？」

廣北發生的案子，通過派出所的北崇人，已經把消息傳了過來，朱局長不用動腦筋，就能猜到這是陳書記的手筆——沒有誰有證據，說陳太忠跟這樣的團伙有關，但是大家都相信，陳書記有這樣的能力。

「沒有什麼可是，放人！」饒局長斬釘截鐵地回答，然後轉身就走，「于琦和郭興旺準備一下，明天早晨五點，跟我去一趟北崇。」

「我已經來到建設派出所了，要給朱局你一個交待，」饒國慶採用的，就是朱奮起上午的策略，先把官面上的話說出來，下面才是自由發揮階段，「北崇的老百姓……我要幫你做主。」

「錢不是問題，真不是問題，」安德福搖搖頭，又看一wｗw•ｈeｔｕｂook.ｃom.cｏm眼陳太忠，笑著回答，「有陳書記在，誰會賴賬？」

兩個派出所的人吃完飯，坐在一起開會，就在這個時候，門刷地被推開了，饒國慶走了進來，「這是怎麼回事，還不讓北崇人走？」

陳太忠接過電話，輕哼一聲，「饒局長架子很大嘛，祝你官路亨通。」

事實上，事態發展到這一步，他別無選擇，必須堅持下去。

陳書記有怨氣，這個很正常，但是雙開這兩人，還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分局局長能做主的，別說于琦了，就算是郭興旺，他也只能停職加邊緣化，雙開……這不是他能力範圍內的事——哪個警察身後沒人？

「雙開他倆？」饒國慶又嚇了一大跳。

「你好像還沒有出錢，」今天在陳太忠小院的，還有劉海芳，這是實實在在的收錢的正主，她微笑著發問，「我跟阿妮塔收錢，是否合適？」

陳太忠這一問，也屬於刁難，聽到對方不敢說是什麼會，他這也算戳破了一半的謊話，於是不再計較，「于琦和郭興旺……雙開了吧。」

「阿妮塔感覺很好，我就不待著了，」小安子勉力擠出一個笑容來，「我只負責推薦，出錢也無妨……過幾天，我會來看她的。」

眾皆愕然，唯有劉海芳古里古怪地看他一眼，笑著發話，「小安你這也夠造孽的。」

你還真他媽的啥都敢問了，饒國慶腦門先是一熱，但是想一想，跟這種人作對，危險性實在太大，只得苦笑一聲回答，「市裡的會，我得先緊和*圖*書跟大部隊。」

「哦，那饒局長還有什麼事嗎？」陳太忠冷冷發問，正是上午饒局長問朱局長的那句話，心情也類似——老子要掛電話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饒國慶聞言，心裏登時就是一涼，這是放不過於琦和郭興旺了？一時間他有點著急，「我希望能向您當面彙報一下。」

別的不說，去年陳區長在地北折騰一場，還帶回幾個地北警察來，事發當時，就有一群很神秘的人出現，來得匆匆去得匆匆，事到如今都沒查出這些人是誰。

陳區長當時認為，這一幫人是見義勇為者。

所以他訕笑著回答，「主要是下午有會，陳書記請多體諒。」

這個煤末是很糟糕的，有風的時候颳得到處都是，顯得一切都是髒兮兮的，而且來運煤的人，都不喜歡煤末，這個玩意兒不好利用，而且一路走，一路灑。

于琦無所謂，靠著一個副區長而已，郭興旺可是厲害，最近走通了區委黨群書記的門路——陳太忠肯定不在乎，但是饒局長在乎啊。

事實上，他很明白陳太忠的意思，于琦是建設派出所的所長，郭興旺是具體負責抓北崇人的警察，目前是二級警司和副主任科員待遇，今年就要干副所長的。

有證據的話，就是陳太忠給我打電話了，饒國慶聽得有點無力，他沉聲回答，「證據沒有，有個別同志這樣推測。」

「可是……」于琦皺一皺眉，普通治安事件可以扣留24小時，但是可能涉及刑事的案件，不超過四十八小時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