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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們兒對省科委的支持，大約也就是看在穆樺的個人魅力上了。

有的人甚至堅定到離譜的程度，對省科委前來辦手續的人，一個小女孩兒冷笑著發話，「土地歸屬權有異議，不可能給你辦，不用白跑了……找外省的施工隊也沒用。」

你肯繼續談房地產，這就好說，穆樺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主，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城府，他只是很多時候懶得用而已。

「你也想不出好辦法？」苑濤很驚訝地發問，在他看來，這個年輕的書記幾近於無所不能。

對建築公司來說，建委就是頂頭上司，這個威脅大家自然要重視，再一了解，原來接這個活兒還要墊很多資金，又有消息說——省科委其實就沒錢。

這幾個因素，就足以讓人打退堂鼓了，要買標書；項目沒批下來；建委的人在威脅；還要墊資；再加上科委沒錢，誰吃撐著，來接這種活？

影響的因素很多，似乎都差不多重要，苑總知道對方心裏還有丘壑，所以只問最重要的，根據這個回答，他或者可以找出應對的方法——希望陳書記不會連這也不說。

苑濤承認，陳書記這個話說得也有道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這口氣，而且，做為房地產公司的負責人，他是要對穆老大負責的，有什麼異常現象，也要及時彙報。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先等一等，」陳太忠笑一笑，他覺得苑濤這個心性，還是太書生氣了，「車和*圖*書到山前必有路，這麼大的工程，越到快出結果的時候，變數越多，現在他們是不敢沾手，真要看到別人拿下來，就又要眼紅了。」

你儘管放心就行了，李記者信心滿滿地打包票。

而且這不但是招標，也是預售房的廣告，有心人自然會關注到。

大包之下還有二包，這時候，科委的人可以撿一點活來干，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就算是鳳凰科委，疾風廠的電機，可不還是採購老陳的？

所以他笑著點頭，「這些就讓他們跟中標者商量好了，小苑，一兩天之內，報紙上登個廣告，說咱要招標了，邀請夠資質的單位，來領取標書。」

只說手續不全，倒也無所謂，施工隊的人對此很清楚，但是糟糕的是，建委的人還說了，誰要接這個工程，那就是不給我們面子，好好考慮一下吧。

苑濤很奇怪，這怎麼兩天之後，就沒人打電話了，而來買標書的，更是一個都沒有——難道說，五千塊錢的標書真的很貴？

他不知道那個張啥啥的是什麼人，但是身為科委內部人，居然就找到房地產公司的老總，要承包工程，這也太——內舉不避子了。

「最重要的原因……因為施工方在科委沒有熟人，」陳太忠沉吟一下，給出了答案，「政府工程，你也知道。」

不成想，又過了兩天，還是沒人上門，這下苑濤有點著急了，就吩咐籌建處的人——電話和圖書記錄你們做過了吧？電話回訪一下，看他們怎麼不來。

這個廣告業績，很自然地算到了李世路的頭上——李記者雖然是記者，但也是有廣告任務的，完不成任務會扣錢，拉到廣告有提成。

結果一天之後，苑濤得到了消息——是建委的人在作梗。

苑濤其實也有朋友認識日報社的人，但不是每個日報社的人，都有一個省委副秘書長的老爹，所以他自然願意跟李世路來往，不過他對整版的廣告，效果不是很肯定。

招標收取門檻費，這種事情並不罕見，一旦投標中了，還有甲方要求乙方交納保證金的，不過省建委要的這個五千塊標書費，還是讓那些施工隊有點疑惑：會不會是騙子啊？

「我肯定有辦法，但是你們學不來，」陳太忠傲然回答，比這還噁心的事，他見得也多了去啦，哪有什麼處理不了的？

「這還真是不好辦，」陳太忠沉吟半天，才輕輕地嘆口氣。

不過他聯繫的效果也不太好，一個廳級幹部主動打電話找施工隊，這事情怎麼聽，都比較奇怪，哪怕他是貨真價實的省科委一把手。

苑濤聽說是這樣，就有點急了，所以他直接打電話給陳太忠，請教自己該怎麼辦。

「那我聯繫吧，」穆樺揮一揮手，一臉的陰霾，涉及到款項撥付，還是他這個省科委一把手說話，比較令人信服。

不過他也不著急，實力強的公司早晚會動心的，眼下設計圖還https://m.hetubook.com.com沒出呢，過幾天再說吧。

籌建處的人倒是解釋了，說我們有錢，讓你們墊資，只是想找個有實力的夥伴——科委倒真是有錢，朝田工行的一個億已經談得差不多了，農行也有三千萬，不過要年後才簽協議，那就是明年的任務了，這個大家都明白的。

念及此處，他真有點無可奈何了，「這可跟老大的指示相違背，他不讓科委的人參與……他說這個話的時候，你也在場的。」

標書要賣錢，這個是不可能登在廣告上的，只有施工隊打來電話之後，他才會告知對方，那麼，大約就是嫌這個標書費了。

所以他就將事情彙報了上去，穆樺聽完之後，氣得笑了起來，「建委這幫混蛋，早晚不要犯到咱手裡……你去聯繫外省的建築公司。」

「政府工程賴賬的事兒，我見得太多了，」陳太忠輕笑一聲，「要是科委其他都過關，這點因素不算很重要，可是眼下不合格的地方那麼多，科委內部沒有熟人的話，誰敢接這種活兒？」

兩天後，朝田日報和晚報登出了省科委的廣告，佔了一個整版，這是李世路提出的建議，他說你既然招標，不弄個整版，顯示不出來實力。

「標書還是買的好，」陳太忠插句嘴，他招標是太有經驗了，「一份標書賣個三五千，要是連這點錢都不想出，那就太沒有誠意了，而且，實力怕是也夠嗆。」

——維護單位利益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時候，大部分的人，立場還是比較堅定的。

可是，北崇只是參股房地產公司，他也不是省科委主任，很多手段沒辦法用，所以他只能建議，「我要是你，就先等一等。」

更有人託人私下找到建委，了解這個項目是怎麼回事，建委哪裡會給什麼好話？

等？苑濤真沒想到，出名脾氣暴躁的北崇區委書記，居然會提出這麼一個建議，想一想之後，他才又問一句，「這樣，你給個提示吧，別人不來投標……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麼？」

這個問題問穆老大，怕是也得不到什麼更好的答案，正經是多問一問陳書記，此人年紀輕輕，任職經歷卻豐富得令人髮指，而且不管什麼東西，都能說出點眉目。

陳太忠是真有不投錢的想法了，省科委這個管理，實在是有點混亂。

這個答案委實出乎苑總的意料，他愣了足足有十秒鐘，才大致反應過來，為什麼自己此前都沒有注意到的因素，是最重要的原因，「你是說……施工方怕科委賴賬？」

但是他們說他們的，別人也得信不是？所以那些人哼哼唧唧地表示：我們再考慮考慮，反正招標的時間還早不是？

於是就有人去建委了解，是否有這個房地產項目，結果被告知，這個項目是違法的，手續不全。

而且從表象上看，穆樺得端出老大的架勢，才能壓得住，而不是直接拿規矩說話，也沒有追究這種不合理行為的打算，就可以看出，省科和_圖_書委的管理不是一般的亂。

「我覺得這個制度很好，」陳太忠笑著點點頭，而且很不客氣地指出，「而且房地產這一塊，是科委的試點，應該拿出足夠的重視，蓋樓房是很容易，但是沒有經驗的沉澱和足夠的資金，也很容易出問題……把一些簡單的工作讓出來，比如說運送砂石這些，倒還能考慮。」

以往他不屑跑廣告，扣錢就扣吧，一個月兩三百塊錢，他真不放在眼裡，反正不指著這個活，但是有大廣告，他也會接，不單有提成，也拔份兒。

整版廣告的效果，還真是不錯，當天下午，諮詢的電話就打爆了苑總的辦公室電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嘿，」苑濤輕嘆一口氣，聽到回答，他總算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或許籌備處的人都猜到了這個原因，但是，誰又敢說出來呢？

「外省的公司，更要擔心付款了，」苑濤實話實說，他真是不想這麼做，除非老大能給外省的公司一個保證，保證能支付欠款。

穆老大倒是沒想到，小陳會把自己拔高到如此程度，他想一想之後，看一眼陳太忠，「我打算搞個制度，工程的大包不能跟科委內部的人有什麼關聯，你看怎麼樣？」

「這個倒是，」苑濤附和著點點頭，幾千萬上億的工程，要是一點門檻都沒有，他這個總經理當得也很沒有面子。

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單位真是有點暮氣沉沉，各種關係也是錯綜複雜，這種局面，不大刀闊斧地改動，那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