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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林桓跟這三位的區別了，林主席對北崇的一套門兒清，腦子裡很多基礎消息，基本上可以算活字典了，但是新知識，他掌握得不夠。

「保險公司要設計險種和保案，」暢玉玲回答得倒是相對客氣。

不過敢叫囂弄別人滿門的，都是自己占理的，要是欺負人的時候說這話，北崇人都要鄙視他。

當然，還有一點也很重要，農民一旦遭災了，政府不可能不管，這種情況下，你讓老百姓自己買保險，誰吃撐著了去買？

「我倒是不信了，」小傢伙一躥一躥的，一臉的不服氣，北崇人厲害又怎麼樣？我揍了你就跑，起碼讓你吃個眼前虧。

而且，她這句話也確實問到點兒上了，她認為自己是就事論事。

北崇的老百姓，還是比較有契約精神的，嚴格地說，比較遵守傳統道德。

若是沒有他的仙力，去年那兩場冰雹，北崇就要損失慘重了，可惜的是，去年他沒想到要搞農業保險，要不今年就能得到驗證了，希望現在操作，還來得及吧。

「這個倒是，」林桓笑一笑，不以為然地發話，「要不說老同志思維容易僵化，還得靠你們年輕人啊……市場經濟了，政府不能大包大攬。」

「年紀輕輕的，就怕這怕那的，一點年輕人的闖勁兒都沒有，」陳太忠看他一眼，想一想之後又發話，「漏洞是難免的，摸著石頭過河吧，總不能因為怕漏洞，就什麼都不做。」

「聽明白了和圖書？」副鄉長冷笑著看著對方，「老實點的，去區里辦事手續去。」

老李這傢伙，真是蔫壞，陳太忠掛了電話，心裏暗嘆一聲：哥們兒還真是勞碌命啊。

「這個方案要做，要考慮的可真的不少，」林桓咂巴一下嘴巴，眉頭擰做了一團，「什麼能保，什麼不能保；什麼好保，什麼不好保；保額該怎麼定，又該怎麼賠付，這得讓老百姓滿意，反正要注意了，小心吃力不討好。」

「怎麼說話呢你？」小夥子很不含糊，走上前推對方一把，「一定要找揍？」

「你知道這趟線連著什麼地方嗎？」黑壯漢子冷冷地發話，「這麼久不通電，你承擔得起責任嗎？」

「這個事兒啊，我看未必有那麼難，」羅雅平搖搖頭，她看一眼陳太忠，「其實這個保費，政府補貼點兒，農民再交點兒……這是有便宜可占的事情。」

但是他旁邊的同事拉住了他，黑臉男人呵斥他一句，又衝著北崇人苦笑，「可是材料都拉過來了……時間緊任務重，通融一下吧。」

她原本是想跟羅區長修復關係的，為此她還專門請了羅區長去療養院項目工地，請對方提出寶貴意見，但是眼見她侃侃而談，暢區長心裏就不舒服。

現在不少北崇的幹部，都跟著陳書記學壞了，動不動就是要搞別人滿門，而且因為陳太忠有成功案例在先，這種威脅，是很有力度的。

這三位就不一https://m.hetubook.com.com樣了，他們全是大城市來的，雖然地氣有些不足，但是眼界相對開闊——這年頭大城市裡的成功人士，誰沒有受到過保險公司的騷擾？

來電話的是李強，李書記告訴他，明天凌晨四五點鐘，可能有電業局的人帶著警察，去小嶺鄉強行施工——你要做好防範工作，注意控制事態的發展。

人性如此，有便宜可占，誰會不佔？很多人會認為，不佔便宜就是自己吃虧了。

首先是，農民們就沒有這個意識，自然不會積极參与，其次是農業險多為小單子，又都在農村，跑起來太累，保險公司興趣也不大，再次就是，理賠也挺麻煩，別的不說，只說鑒定過程，就能累死人，而且很容易產生糾葛。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也就是四點多的時候，電業局的人開著三輛大車、一輛大轎子車以及施工機械，悄悄地來到了小嶺鄉。

你這個老不修，什麼時候都不忘調戲別人，羅區長心一橫，淡淡地回答，「我能有什麼算計？就是等陳書記支持了。」

他也不確定，自己還能在北崇待多久——已經兩年多過去了。

「只要有可操作方案，區里支持，是沒有問題的，」陳太忠有氣無力地回答——他還以為自己有了個靈光一閃的點子，結果都是別人想剩下的，一時有點意興索然。

不過，昨天夜裡，他被人找上家門詢問此事，天不亮就又被帶過來和*圖*書，所以他此刻必須強調，「我是容許他們占我的地，但是沒說他們可以不經過區里審批……這種事，哪裡輪得到我做主？」

「那沒投保的呢？」暢玉玲出聲發問，「咱政府還補貼不？」

蘇老三大名蘇叔平，就是承包了這塊荒地的。

「我們跟蘇老三商量好了，正打算施工，」電業局那邊帶頭的，是個黑壯的漢子。

「你們要怎麼不客氣呢？」一個小夥子沉不住氣了，現在要是比人多，還是電業局佔優勢，所以他不怕強勢一點。

當然，這個電話同時做出了警示——李書記對陳太忠的破壞力相當清楚，就勸誡他：阻撓施工可以，別玩得太過了。

說到這裏，他看羅雅平一眼，「說到這裏，問題就在，政府能補貼多少……不過根據我的分析，羅區長是早有算計。」

結果協調完了，電業局堅決不肯借線，李強真的火大了——須知陽州停北崇五個月的電，那陽州到北崇的線，就是空閑著的。

最後的時候，林桓說一句怪話，「其實這個保險真那麼好的話，幹部家屬就想門路佔便宜了……你們幾個居然都沒聽說，可想這個農業保險有多雞肋了。」

「這你別跟我說，跟區里說去，」副鄉長雙手一背，大喇喇地發話，「我就是一句話，區里不同意，你們就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下次再這麼偷偷摸摸地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你下次試一下就知道了，」副鄉長待理不待和*圖*書理地回答。

待他看到陳太忠、暢玉玲和羅雅平齊齊看向自己的時候，就有點愕然了，「我說錯了什麼……你們怎麼這麼看我？」

「把蘇老三帶過來，」副鄉長冷哼一聲，不多時，幾個壯漢簇擁著一個中年人走過來，他冷冷地發問，「蘇老三，你同意他們施工了？」

所以李強雖然不說話，從心裏講，他是樂於看到陳太忠卡電業局的，雖然這趟線斷了，對陽州也有很大影響，但是其他地方更是在嗷嗷叫。

但是陳太忠很清楚李書記的苦衷，一直以來，李書記就很苦惱陽州的缺電，前一陣積極協調北崇和陽州電業局的恩怨，也是為了能借一趟線，從北崇弄點電到陽州。

要說李強這個指示，真不像是一個市委書記該做的，不但辱沒身份，還涉嫌挑唆下屬跟其他單位作對。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一番，就把農業險難以推行的原因總結了七七八八。

不等他們悄悄地往下卸材料，路邊草叢一陣亂晃，有二十來條壯漢鑽了出來，打頭的是小嶺鄉的一個副鄉長，他打著哈欠發問，「我說，你們這是幹什麼？」

遺憾的是，這種事又得北崇出面，地電卻是能跟著沾光，年輕的一肩挑心裏能平衡了，那才叫怪事。

「你說的這些，大部分是保險公司要考慮的，」羅區長恨他總是調戲自己，話說得很直接。

「我不讓你卸材料，其實是為你好，」副鄉長神色怪異地搖搖頭，「你要是不信，那你現在卸好了hetubook.com.com。」

廖大寶猶豫一下，期期艾艾地提示一句，「頭兒，這個計劃，是不是先找兩個試點？很可能有咱們想不到的漏洞啊。」

不過阻撓施工，對北崇也有好處，噁心對方之餘，有助於把北崇發的電賣出去——五萬千瓦的裝機容量，只能發不到三萬的電，太不經濟了。

旁邊的北崇漢子一看，登時就急眼了，抄起傢伙就要上手，副鄉長一伸雙臂，攔住大家，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小夥子，「小傢伙，有種你再動我一下……我不把你全家老小弄到北崇來，我跟你姓兒。」

「這個東西，咱就不可能一手包辦，」陳太忠回答得更客氣，他笑著搖搖頭，「只要咱有補貼，說動保險公司並不難。」

「我說這塊地上，他們可以搞電線，」中年人就是蘇叔平，他從電業局手裡敲了一些好處，自然就允許人家使用他的地了——起碼他會視而不見。

事實上，這個農業保險，直到現在都是存在的，就是沒人去買，保險公司也不開發……北崇一直都是國家級貧困縣區，誰來這兒賣保險？

「沒投保的少得，差別就是多少而已，」林桓的思路跟了上來，「比如說這場大雨，小賈村那貨死了的雞值三千塊，他投保的話，保險公司起碼要賠他兩千五，不投的話，區里了不得給他千把塊的補助……這還得是他特別艱難，過不下去了。」

林桓才要說什麼，陳太忠的手機響了，他看一眼號碼接起來，「李書記您好，有什麼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