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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的時候，你還沒去呢，」穆樺去京城，是參加科技部的會議去了，但是會議時間不長，去的人里，除了省份的一把手，還有科技部下屬的研究所、學校什麼的，他一個廳長，真不怎麼引人注目。

倒是有兩個省的科委一把手，對恆北搞的這一塊比較感興趣，其中一個還是碧空科技廳的董廳長，跟穆廳長交流了一些心得。

陳太忠沒管他的心情，而是笑嘻嘻地表示，「他很看好您搞的這個房地產公司，還說目前部里也在考慮多種經營。」

「現在的北崇，李書記一個月起碼來四次，呵呵，」康總輕笑著，似乎是覺得有點好玩，「有點太頻繁了，李書記表示，這次來不了……穆廳您就是我們的主心骨了。」

「我是前屯趙莊的，」一個人率先提問，「本來說是借錢自願，村子里表決，多數人願意借，我家不想借，村委會說這是村民的一致選擇，少數要服從多數。」

「我本來就是要做節目的，這不是去了京城嗎？」羅區長撇一撇嘴，她可是不喜歡在工作方面被人批評。

「區長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這位笑著點點頭。

「前兩天人就算不多，也不少，」譚勝利悻悻地回答，「暢區長和我整天就是接待他們了。」

「這個……」這位撓一撓頭，顯然是有點為難。

第三個人問得更直接，「要是我拿借條去，鄉里不肯還錢呢？」

「我是怕部里煩我們，」穆ｈtｔps://ｍ.ｈeｔｕｂook•cｏm.ｃｏｍ樺一聽這話就笑了，他已經把發展的過程報上去了，不過部里沒啥反應，雖然他也知道，部里應該是比較看重多種經營，但是同時，部里也要防著別的部門記恨，低調行事才好，所以他就不好一再地彙報。

而譚區長本人，還要面對諸多教師的責問——北崇此次發放補貼，是面對全體北崇人，這麼說吧，盧天祥都能得到五百塊的補貼。

至於暢玉玲出面協調，那完全是因為她要幫陳區長扛起這塊來，當然，她分管的口子有工業，有些鄉鎮是要搞小型加工廠的，她倒也有資格解說兩句。

「見安部長了，」陳書記一回答，穆廳長就感覺到了差距，自己去首都開會幾天，身為科技廳的領導，都見不到安國超，人家隨隨便便過去，就見到了。

他這個話有點怨氣，不過也是難免，真正該出面接待老百姓，應該是羅雅平，甚至是區長或者區委書記，奈何這倆不在。

當天下午晚些時候，科技廳的老大穆樺來了，陳書記帶領黨政班子迎接，穆廳長倒是沒什麼架子，跟大家嘻嘻哈哈打成一片。

「明孝的市委書記？」穆樺沒想到，外省的市委書記，也會來北崇，一時有點納悶，「他們來幹什麼？」

「來，你說，」陳太忠指向下一個人，這是個酒糟鼻的老頭，因為天氣冷，他的鼻子顯得越發地紅。

我知道部里在考慮多種和_圖_書經營，穆樺心裏嘀咕一句，他身為科技廳廳長，哪能連這個風都不知道？他在意的是安國超的評價，「安部長怎麼說的？」

「沒有這個道理，」陳太忠一擺手，「借錢自願，不存在多數少數的問題，你們村長要是再跟你說借錢，告訴他，這是我陳太忠的回答。」

「我勒個去的，」陳太忠開完會之後，站在窗口，看到門外攢集的人頭，一時也有點傻眼，「這麼多人……這幾天你們就是這麼過的？」

祝濤約莫五十齣頭的模樣，個頭不高，肚子可是不小，不過走路虎虎生風，看起來身體還是不錯，陳太忠禁不住想到了祝傑華——這姓祝的幹部，莫非都是這種腐敗身材？

更關鍵的是，恆北科委這幾年，沒做出什麼像樣的成績，被別人一比就比下去了，所以也不是大家關注的中心，雖然恆北科委在搞房地產了，但是這年底的會，不會鼓勵大家不務正業，他就被所有領導華麗地無視了。

辦公室里就三個人，陳太忠、康曉安和穆樺，穆老大本來就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脾氣，他端起茶杯喝兩口，「太忠去京城，事兒辦得怎麼樣？」

陳書記帶著一幫人在區政府門口一站，周圍的聲音自動就降低了，他掃視一眼之後，緩緩地發話，「有什麼問題，選幾個代表過來，不要你一句我一句的，我現場回答。」

「康總你這話說的，咱倆都是正廳，你可是比我有錢多了，又這麼年https://m.hetubook.com.com輕有為，」穆樺笑眯眯地回答，他雖然比較實在，但是說場面話也是沒問題的。

「一定要掰開了揉碎了解釋，」陳太忠也不跟她計較，叮囑一句轉身離開。

大約是在五點鐘的時候，祝濤的車隊駛進了北崇，因為是外省的廳級幹部，陳太忠也沒搞界迎什麼的，大家就是在培訓中心的院門口迎接一下，打頭的自然是喧賓奪主的穆廳長和康總。

不過眾人也是有眼色的，熱鬧一番之後，陳書記邀請穆廳長去辦公室小坐，大家就都不參与了，陽州市科委主任還想跟著前去，看到穆廳長含笑對自己搖搖頭，也就只能熄了這份心思。

「北崇人的鬥爭精神，我是相信的，」陳太忠笑眯眯地回答，「欠錢不還，揍他！」

「不過別人得了紅利，你也別眼紅，」陳書記笑著看他一眼，「這是你的選擇，到時候你告狀，我可就不管了。」

祝書記為人沒什麼架子，笑眯眯地介紹一下身邊的人，也沒問李強去哪兒了什麼的，正經是他對科技廳的老大出現在這裏，有一點微微的好奇。

「對，揍他！」圍觀的人群轟然響應。

有了小陳這話，他就算吃了定心丸，而且別的不說，只衝他倆今天這番交談，再去首都的時候，他就有理由求見安部長了。

「沒怎麼說，他事兒也挺多的，不過，看他的意思，還是勤彙報著點好，」陳太忠笑著回答，「這年頭，光會低頭拉車不行啊。和*圖*書」

「小陳是厲害，」穆樺感觸頗深地點點頭，然後他眉頭微微一皺，狐疑地發問，「明孝的書記來，陽州李書記不出面接待？」

「前兩天沒這麼多人，」暢玉玲積極主動地回答，「這也是您回來了。」

「一個多種經營的項目，」穆樺笑著回答，他一般是不會瞞人的，不過部里對類似的行為都比較低調，他也不好明說，省得別人覺得他嘴上沒把門的。

穆樺倒也不見外，說我們在跟北崇合作個項目，而且這個油頁岩電廠，屬於新能源，我們肯定要大力支持。

「合作肯定要談，」祝濤笑眯眯地點頭，然後面色一整，「但是我們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學習北崇的先進經驗。」

人們其實已經很習慣陳區長的做事方式了，而區政府門口，馬路蹲委員會的委員們也不少，很快就選出五個人來，各自舉手發問。

「這其實是兩個問題，」陳太忠伸出兩根指頭，「第一，你手裡有借條，不用擔心沒人還錢，第二，紅利滿意與否，在你的判斷，我只能說一點：你要是想多拿紅利，就要多關心項目的運作，因為你是債主。」

「看來完全放手，還真是不行，」陳太忠嘆口氣，沒辦法，老百姓就認他，他還能不管嗎？「一起出去看看。」

「您不是也才回來嗎？」陳太忠看著他就笑。

反正多數老百姓，不是抗拒這個事情，他們只是想弄得更明白一點，陳書記交流完之後，特意叫過來羅雅平，「你從頭聽到hetubook.com.com尾了，比較典型的問題你也知道，這個宣傳工作還是要跟上……你做兩期節目吧，省得我整天跟人解釋。」

「這個紅利……當我們不滿意的時候，是否可以要求還錢？」老頭的鼻音很重。

緊接著，他就順便問一句回去，「祝書記此來除了觀禮，也是要北崇談合作吧？」

「企業的級別，跟行政的級別，這可不能比，」康曉安謙虛兩句……

「參觀電廠，順便向北崇取經，」康曉安笑著回答，「北崇這發展，連鄰省都眼紅了。」

而穆樺知道，陳太忠去京城，肯定要跑油頁岩項目，去科技部也是必然的，所以才有這麼一問。

「跟北崇合作什麼項目？」祝濤還真的吃驚了，心說你堂堂的恆北科技廳，居然跟下面一個縣區合作項目，科技廳老大還來了，有這麼誇張嗎？

譚勝利手下北崇老師很多，尤其是那些民辦教師，掙得本來就不多，補貼還要被人截留，他們也不說反對，但是……譚區長你得給我們說道說道。

交流了十多分鐘之後，人群滿意地退去，有人問出了比較高深的問題，為什麼區里允許鄉鎮借錢，陳太忠表示說，這個回答，你看電視吧——記住了，他們借的錢，是區里發放的補貼，以前是沒有這個補貼的。

接下來，穆主任就想去看一看油頁岩機組，畢竟這是正事，不過康曉安笑著插話，「稍微等一等吧，明孝的市委書記祝濤馬上就到了，到時候還要麻煩穆廳坐鎮。」

穆樺登時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