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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若是能獲得上級的肯定和認可，就更好了。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陳書記說得輕描淡寫，「北崇只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沒有兩少一寬。」

所以政府搞過公示之後，黨委接著搞公示。

「跟臨雲鄉的王鴻是五服內的堂兄弟，」朱奮起了解得也比較清楚，「這一大家子，總有百八十號人。」

朱奮起介紹完情況之後，請示一句，「現在怎麼處理？」

人民商場是曾經的北崇商業區中心，就是現在的夜市，也是在商場不遠處。

昨天朱奮起找陳太忠，說的就是小帽子的事兒，北崇的夜市名氣越來越大，就出現了北崇人稱小圓帽的少數民族，他們在夜市上賣烤羊肉串，賣葡萄乾、無花果乾等。

朱奮起也承認這一點，夜市上烤羊肉串的攤子，可是不止一個，小圓帽就是照顧自己的攤子，也沒說就不許別人賣。

「人大我能找人幫忙，」呂姍期期艾艾地回答，卻是不肯說是哪一級的人大。

小圓帽繼續表示，自己聽不懂漢語，協防員哪裡管你聽得懂聽不懂——在陳書記的影響下，北崇人都在講普通話，你在北崇做買賣聽不懂漢語，算理由嗎？

當然，一些唱讚歌的好消息，也會登出來，比如說「熱烈祝賀北崇當選為2004年度全國法制教育工作先進縣區」，或者「桑格等三名返鄉創業大學生，在成功創業之後，自願放棄優渥生活，毅然地投身於『為人民服務和圖書』的事業當中」。

「還是書記你宣布吧，」呂姍謙虛一下，表示自己尊重黨委。

想一想之後，他問一句，「受傷的那個協防員，親族勢力大不大？」

有個協防員年輕氣盛，走上前一把推開小販，就要將車推走，不成想那小販掣出一把尖刀，一刀就扎了過去。

「沒有問題，」呂姍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這個同志，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動搖、不手軟，我建議，可以考慮讓他破格納入正式編製。」

我一點都不覺得步子大，陳太忠淡淡地表示：如果不是有人極力反對，我現在都開了鄉鎮直選的試點，現在只是擬任之前公布名單，算多大的事？

「分局抓了賣切糕的？」呂區長的臉色，有點發白。

「就說兩少一寬……84年的文件規定，適用期二十年，去年也過期了，」陳太忠咂巴一下嘴巴，又嘆口氣，講道理他不怕，但是遇上那些不講理的領導，一定要顧全大局，他也沒轍不是？

他昨天說，你不要看人戴什麼帽子，也不要管民族，只要他們守法經營，不強買強賣，不欺行霸市，那就由他們去。

「這是你的提議嘛，由你來完成，」陳太忠微微一笑，然後又輕喟一聲，「只要你做的事，是真心為北崇好，我都願意支持你。」

「只要市局過問，判刑也是送回家啊，」朱奮起苦笑一聲，他身為老乾警，見識過太多這樣的事兒了，「老大，我不是懷和圖書疑你的能力，你肯定也頂不住。」

協防員過來一看，就勒令對方移開，北崇的協防，現在也養成了說一不二的習慣，什麼少數民族政策，可能有人懂，但是絕對不會有人在乎。

但是旁邊擺著牌子呢，此處不許停車和擺攤設點。

「那總比沒有強吧？」呂姍被他說得有點臉紅。

事實上，賣烤羊肉串和乾果的小圓帽，大多都是賺辛苦錢的。

他對這一點，印象是太深了，像公示欄這一套，並不是北崇的首創，他在天南就見過不少村委，搞一個公示的黑板。

當然，若是對方想倚仗民族政策做靠山，胡作非為，那就往死里收拾。

此刻的陳書記，正在辦公室里跟呂區長討論北崇升縣級市的可行性，呂姍表示說，她姑父可以幫著說一說話，而且北崇現在的經濟，也有資格爭一下縣級市了。

「可是市裡肯定要過問的，小圓帽里有個女的，沒動手，」朱奮起苦惱地嘆口氣，然後壯著膽子建議，「要不……把她也抓起來？」

「嘿，」陳太忠氣得差點笑了，好半天才搖搖頭，摸出一根煙來點上，「我說呂區長，那是什麼年月的事兒了？咱要與時俱進啊。」

所以白天商場附近，是個自發的街邊市場，擺攤的很多，後來區里規範了一下，每家每天收一塊錢攤位費，在規定地方擺放，不許擁堵道路。

除了公布擬任名單，公示欄里還會對一些犯了錯誤的幹部，公告處理經hetubook.com.com過和結果，用陳太忠的話說就是，幹部任免可以是組織決定，但是我們一定要讓老百姓知道——組織為什麼這麼決定。

他必須承認，新區長……其實不是一無是處。

徐瑞麟見他鐵下心思這麼搞，也就懶得再勸了。

「兩少一寬政策早過期了，我說得還不算透徹嗎？」陳太忠眉頭一皺，他對呂區長的印象不是特別好，於是冷冷地發問，「你也要勸我有大局感？」

「那這個好消息，由呂區長親自向他宣布好了，」陳太忠微微一笑，吸收一個人進體制，是要走程序的，但是區里的黨政一把手齊齊支持的話，結果就已經註定了。

朱局長對這個事情異常敏感，做為負責治安的警察，最明白小圓帽的危害性了，你要是置之不理，很快就會出現強買強賣的小圓帽，甚至明著偷搶的小圓帽。

「我知道，」呂姍點點頭，卻莫名其妙地覺得，心跳有些加速。

「還是小圓帽的事兒，這次是流血衝突，」朱局長嘆口氣……

你這思維，就還是上世紀的那種，陳書記心裏暗自腹誹，他才待發話，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朱奮起打來的，「什麼事兒？」

這架勢在別的地方，就唬住人了，可是在北崇，真的不頂用，旁邊的人群里，礦泉水瓶子、冰淇淋、香蕉等物，不要錢地一樣扔了過來……還有倆秤砣。

協防員巡邏，是兩人一組，不過距離都不算遠，待附近兩組的協防員趕過和圖書來，三個人已經被憤怒的群眾打翻在地，踩了無數腳，三頂小圓帽早就不知了去向。

「讓他的堂兄弟犯點錯誤，跟那個傷人的關在一起，只要不出人命，都算我的，」陳太忠冷冷地發話，掛了電話看一下呂姍，「剛才咱們說到哪裡了？」

事實上，在後陳太忠時代的北崇，公示欄同樣有被邊緣化的可能，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公示這一理念深入人心，使老百姓養成這樣的習慣，習慣的力量是巨大的。

「人大……人大有用嗎？」陳太忠眉頭一皺。

協防員躲閃得慢了一點，腰部中刀，還好只是划傷，不過傷口也深達三四個毫米，血登時就濺出來了。

有公示欄，但不執行，那就沒用，陳太忠在素波親眼見過，一個城中村的村委會，都已經是年底了，公示欄上寫的，還是去年村裡的財務收支情況，而且非常簡單，有些地方還被擦去了，這種樣子貨，你指望它真能起到交流溝通的作用？

最關鍵的是，再好的制度，執行不到位也是白搭，說到這裏，年輕的書記無奈地嘆口氣。

現場有二十餘人申報見義勇為，九名是外地人，其中一個找不見了自家的秤砣……

賣切糕的這貨，不但拒絕繳納攤位費，還將小車推到了人民商場的大門口——這地段確實好，進進出出商場的人很多。

這公示欄設立了差不多半個月了，基本上沒幾個人關注，不過陳太忠相信，暗地關心這裏的人不會少，尤其是hetubook.com.com區里有幹部崗位調整的時候。

稅務要收費，小圓帽搖搖頭，示意自己聽不懂漢語，大家說了好一陣，後來就有人說，叫協防吧，這貨擺攤的地方就不對。

「直接說你的後手吧，」陳太忠才不相信，只是因為這兩點，呂姍就會說什麼縣改市，王雲草是紀檢書記，哪裡插得上這手？而北崇經濟發展得好，這根本是無須說的。

「花城縣改市，就是人大代表折騰出來的，」呂區長看他一眼：能不能別這麼沒知識？

「過問的話，推到我身上，」陳太忠淡淡地回答，三等少民四等漢？切，在哥們兒的轄區里，你少民沒有低人一等，哥們兒就算講究了，「那個傷了協助執法人員的，必須判刑。」

就這還不算完，旁邊又衝出兩個小圓帽來，手持尖刀，哇哇地比劃著，意思說，有種你們上啊。

護短的人，也有好處啊，陳太忠撇一下嘴，又點點頭，「看來這流毒，影響深遠，必須要嚴厲打擊了……跟我一起去看一下受傷的協防員？」

陳太忠對此倒是無所謂，什麼的群體里，都有敗類，也都有守法經營的。

得了陳書記的指示之後，朱局長心裏就有底了，今天下午四點多，協防員巡邏的時候，發現人民商場門口，有小圓帽在賣切糕。

「狠狠收拾他們，我支持你，」呂姍果斷地表示，「賣切糕的不比賣羊肉串的，就沒個好東西，我堂弟就被他們坑過，頭上縫了好幾針……當天就放了，我姑父都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