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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瘤子是九月底來的北崇，在療養院住了一段時間，感覺這裏環境不錯，身體也好了不少，然後他就打算回京。

不過她也不戳破，只是淡淡地問一句，「太忠沒跟你說？」

人要是老了，各種毛病就出來了，岳瘤子也不例外，他在北崇療養了一段時間，覺得恢復得不錯，結果一回京，第二天起來就覺得胸悶身子重，第三天起來，便血的老毛病就又犯了，關節也開始疼痛，渾身上下的不舒服。

當然，陳書記事務繁忙，廖大寶陪著來也行，不過孫淑英是他的好友，派廖主任來的話，那就有點怠慢了。

再加上暢玉玲的父母都是水木大學畢業的，她對京城也不陌生，說點幾十年前帝都的事兒，岳瘤子聽得也親切。

至於說相貌丑了點，對岳少將這把年紀的人來說，真是無所謂的事，荊紫菱固然能令他賞心悅目，但醜女並不代表一無是處。

有贊助北崇的理由，陳太忠安排孫淑英入住療養院別墅，那就正常得很了，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專門來武水送一趟人。

小服務員登記了原因之後，還要他簽字，孫淑英在一邊看得都有點傻眼，「我勒個去的，太忠你還真搞得這麼嚴？」

岳少將住的時間一長，肯定有人上杆子巴結，他也不怎麼理會，但終究是有個人入了他的法眼——這個人就是暢玉玲。

現在北崇的資金來源，很大程度上是依靠自家的造血機能，其中大頭是電廠和煙廠，物ｈttｐs://ｍ•hｅｔuｂｏoｋ.coｍ.ｃｏｍ流中心收入不少，但是同時要擴張自家，苧麻廠也存在擴大再生產的問題。

這話是你問的嗎？孫淑英看她一眼，心說你一個小小的副區長，居然打探我的行蹤——我很你很熟？

京潮在八一禮堂的地塊開發上，前後會歷時六、七年甚至更久，也就是說零三年開工，結束的時候最早也是零九年了。

「我是中將，」趙老笑眯眯地看他一眼，「比你人傑。」

暢區長來了之後，先跟眾人打了招呼，又聽他們聊了十多分鐘，才笑吟吟地沖孫淑英發問，「孫姐這次打算住多久？」

可他不怕死，並不代表受得了身上各種傷痛的折磨，他最大的希望就是，一覺能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醒來以後，不要全身都疼，只有一兩處地方不舒服就行——要是全身都沒傷痛的感覺，那肯定就是掛了，靈魂出竅了。

老將軍一回來，身體就又恢復了，他自是要沒口子地謝一謝老趙，同時就下定決心，這次起碼在北崇住半年，春節都讓孩子們來北崇過——這裏本來就是老岳家的祖籍。

他倆隨口胡說八道，警衛人員想笑不敢笑，憋得很辛苦，孫淑英卻是聽得有些不敢相信：北崇的療養院，還真就俏到這個地步了？

「先續一年，聽我的，沒錯，」暢玉玲轉著兩隻小眯眯眼，低聲嘀咕，「絕對搶手，拿來孝敬老人啥的，再合適不過了。」

「這兒是北wｗｗ.hetｕbｏｏk.cｏm.cｏm崇，要走也是你走，」岳少將不甘示弱，然後眼珠一轉，笑眯眯地發話，「你是有這個經驗教訓了，所以才提醒我的……續房間的時候，你苦苦哀求了吧？」

還是以前那句話，暢區長結交人的水平很高，她想要刻意交好一個人，多半都會成功。

「那當然了，北崇從來都是人傑地靈，」岳瘤子大喇喇地發話，「岳老我往療養院這兒一坐，人傑和地靈……那就都有了。」

這句話，他不方便問，但是服務員又沒膽子問，直接就走了特殊照顧的流程。

事實上他也清楚，小服務員們都是在象徵性地走程序，他其實挺希望服務員問一句：這個孫總，打算給咱區里贊助多少啊？

「不服氣你退房啊，」趙中將得意洋洋地回答，「還不是靠我提醒？」

「我跟你們陳書記的關係，比你想像得好，」孫淑英笑著發話，心說你最好把這句話也轉述。

「你能這樣想，這咱們就合作愉快了，」孫淑英矜持地笑一笑，心說陳太忠手底下，聰明人也不少嘛。

以前她答應過，要給陳太忠半成或者一成的利潤，但是時間隔得太久，中間也沒有強調過，到現在她真的有點記不清了。

「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暢玉玲笑吟吟地回答，「總共就剩兩套別墅了，你佔了一套，這裏面住著可舒服了，千萬別放手……你不信問岳老。」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陳太忠笑著回答，心裏卻是在輕www.hetubook.com.com喟，也就是我在的時候，能多抓一抓，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療養院的人也不客氣，要陳書記說一下破例的原因，陳太忠也就真的解釋兩句——規矩是他定的，自然是要以身作則。

但是打算給北崇多少，孫淑英心裏也沒個准數，她原本是想跟陳太忠商量一下的，可是太忠就一直沒給她這個機會。

不過，對方是陳太忠手下的人，她也就容忍了這樣的冒犯，只是微微頷首，「住個七八天吧。」

其實孫總你吃不下所有的活兒！暢玉玲卻不是她想的那麼無能，她憨憨地笑一笑，「有些你們覺得利潤薄的活兒，可以交給我們地方上。」

「下午有會，我跟他見面說好一點，」暢玉玲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孫姐，你打算給咱北崇贊助多少？」

他只當自己在北崇休息半個月，待得有點久了，得適應一下京城的水土，不過撐了五六天，實在撐不住了，掉頭就回北崇了。

「好的，沒有問題，我一定好好配合您的工作，」暢玉玲喜出望外。

暢區長趕到的時候，孫淑英正陪著兩位老將軍，一邊曬太陽一邊喝茶，冬天的北崇濕氣較重，難得有個晴天，曬太陽就是不錯的享受。

其實我也沒跟小陳說，孫淑英心裏清楚得很，她剛才的話，只是試探一下，這副區長是不是替陳太忠來打聽的。

不過他倆不問，還是有人問，第二天上午，暢玉玲就跑到了療養院，她不但負責油頁岩項目，也負m•ｈｅｔｕｂooｋ•cｏｍ.cｏm責城區改造，對類似消息是萬分地敏感。

暢區長這人，一向長於送禮，禮品不貴重，但能表示出心意——像現在這行為，就是在慷他人之慨，她說得卻沒有一點壓力。

這個項目，前後能帶給孫淑英起碼六十億的利潤，遠超以前估計的三四十個億，她只拿出兩個億，雖然是前期的利潤，但就算是半成，也有點低。

暢區長這話，又有忽悠人的嫌疑，北崇現在的錢是緊張，這個不假，但是勉強還是能保障城區改造的進度——當然，多線程火力全開的齊進勢頭，就不能保證了。

「什麼？」暢玉玲登時就震驚了，她知道孫淑英有錢，也知道京潮對北崇的捐款不會很少——否則陳書記不可能特批療養院的別墅。

但是入耳這個數額，由不得她不震驚，有沒有搞錯，你要捐助起碼兩個億？

「一邊兒獃著去，」岳瘤子瞪他一眼，「又不是開國中將，跟我裝什麼？」

嗯？孫淑英心裏咯噔一下，原來你打的是這個念頭？果然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儘管去辦，我差這點錢嗎？」孫淑英聽說她願意出頭，自是高興——要不說暢區長結交人的水平，真的很高。

陳太忠果然……沒有跟你說，孫淑英再次確定了這一點，然後她笑一笑，「暢區長，我的贊助，是要由我的施工隊來乾的，北崇只有監理的權力。」

誰能沒有長輩？孫淑英這時候就有點糾結，也顧不得考慮副區長的身份差一點，想了一陣之後，她和圖書為難地表示，「我住這房間就沒花錢，該怎麼續費？」

「呃，」暢玉玲先是一愣，然後就笑了起來，「誰干不是一樣的干？北崇現在，真的是太缺錢了，城區改造，現在的進度都放慢了，沒辦法，錢到不了位，京潮能幫我們建設，這很好啊。」

對她來說，錢真的不是問題，但是陳書記招待她住一陣，也不可能讓她出錢。

開國少將其實是個倔脾氣，他對北崇的感情也不算太深，沒興趣多呆，不過這點事情實在太小，所以他沒退房間，自個兒回去了，不過一周之後，他就又回來了。

「我哪兒敢問他？」暢玉玲苦笑一聲，「就是心裏有點好奇，你不合適說就算了。」

暢區長的回答表明，這個行動十有八九是自發的，想到這個，孫總心裏多少有點欣慰——我就知道，太忠不是這種人。

反正總是善財難捨，孫淑英其實也不例外，她想一想，心說我何不利用這個女區長，轉述一下我的想法？「最近公司業績一般，我打算兩年內，贊助北崇兩到四個億。」

「那我去跟他說，去了區里的招待，」暢玉玲一拍胸脯，「你不要怪我就行。」

老將軍不怕死，用他的話來說，七十年前就該死了，活到現在怎麼都賺。

老中將神秘兮兮地告訴他，你想回可以，但是這個房間最好別退。

武水的療養院，就俏到這種程度了，陳書記可以破例安排人，但是他吩咐過馬媛媛——我寫條子的話，你別理，我給你打電話，你要看是誰陪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