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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清

作者:青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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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天道好還 第二三二章 我們,都真正是瘋魔了

第十卷 天道好還

第二三二章 我們,都真正是瘋魔了

慈安馬上就發覺自己的語氣不對了,強笑說道:「男孩兒好,男孩兒好!她……她的命,真是好!」
關卓凡在心裏苦笑了一下:她的命,不曉得,能不能算「好」。
天爺,他真的是「這個意思」!
小小的一間「三希堂」,又用楠木隔扇隔成了南、北二室,南室為主室;同「勤政親賢」之間的過門,則開在北室。
這句話蘊義極深,慈安呆了一呆,已然默喻,深深點頭,說道:「是。嗯,是我想的差了,你說得對——當榮安是兒子,榮安就是兒子。」
一想到這個問題,年輕的太后就面紅、心跳、渾身發熱。
慈安開始失眠,勉強入睡之後,也會墜入多年未現的綺夢之中,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候,一驚而醒。
「太後放心,」關卓凡柔聲說道,「南窗外,有木圍牆擋著,院子里,也沒有人……」
在母后皇太后反覆的「起來」的要求下,做足了姿態的軒親王,又輕輕的磕了一個頭:「謝母后皇太后。」
「快起來,快起來……」她的聲音,微微發顫,「這個事兒,不是早就……說開了么?」
然而,慈安發現,自己之前想的「許」還是不「許」的,根本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因為,此時此刻,自己的手腳,都是軟的,似乎已經失去了行動的力量——哪怕抬起一隻手,都費勁兒。
親生的孩子,自己的孩子……
可是……
「不能在這兒」,意思是,「可以做」,但是,「不能在這兒做」,因為……這兒是養心殿,是國家政務的中樞。
關卓凡的手,已經伸了過來:「太后……」
默然半響,慈安輕聲問道:「大人和孩子……都好吧?」
進了南室,便見到大炕上鋪和圖書著毯子,大炕中間,擺著一張充作書台的炕幾;貼著東牆,則是一張極綿軟、極厚實、極寬大的「靠座」——有坐墊,有靠背,還有兩個充作扶手的引枕。
本來想說「總不比她親生的」,「親生」二字剛要出口,已曉得不妥,生生改成:「呃,榮安總是……女兒。」
「不」什麼?不曉得。
關卓凡走上一步,臉上似笑非笑的:「臣,敢不自竭駑鈍?」
「好事兒」?對有的人來說,自然是「好事兒」,可是,對另外的人來說……嘿嘿。
她突然想了起來,宮裡邊兒曾有過關於他的一個傳說——那是從安德海一案中流出來的——說是,他藏嬌呂氏的外宅里,有一間屋子,牆上和天花,都裝上了許多大大的玻璃鏡,這樣,他同呂氏魚水合歡之時,就「四面八方,皆為色相」了。
慈安怔了一怔,一時沒有想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頓了一頓,「呃,我,我這幾天,還在算日子呢,估摸著也該,也該……」
「太后……」
關卓凡沒有任何下炕的意思,繼續動作,慈安孝袍上的帶子,被解開了。
「天時還熱著,門都關上了,太後會氣悶的,就不要關了……」
「是,母子平安。」
嘿嘿,隔壁是「三希堂」,雖然不過一丈見方,但一大半的面積,都被靠南窗的一張大炕佔了,做某些事情,自然要比這間屋子方便的多。
母后皇太後有些語無倫次了。
天爺啊……
天爺!
「起來說話,起來說話……這是,這是……呃,好事兒啊……起來,起來……」
慈安的腦子,「嗡」的一聲,關卓凡後面的話,就沒有怎麼聽清楚。
「我真正是瘋魔和圖書了……我們,都真正是瘋魔了……」
「門,」慈安有氣無力的說,「還沒有關……」
那不是一泓春|水,吹過了一陣風,起了一陣漣漪,風過後,慢慢兒的就復歸不波,而是在水面下的什麼地方,開了一處泉眼,涌個不停,怎麼使勁兒往下壓,都沒有用。
她就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說著,深深的伏下身去,額頭碰到了地面。
然後,輕聲說道:「臣替太后寬衣。」
一進「三希堂」,關卓凡便一眼看見,北室的北牆上,有一面大大的玻璃鏡,不由得心中一動。
話出了口,慈安立時發覺,「女兒」云云,其實,也是不妥當的,可是,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了。
這個動作,「點醒」了因為心頭狂潮拍擊而處在某種恍惚狀態中的慈安。
這個話,聽起來好像有點兒古怪,可是,聽多了奏對格局,慈安是明白話中的含義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迸了開來。
這,這……
「她走了一個孩子,」慈安又笑了一笑,笑容中有一絲凄然,「又……有了一個孩子,總是,老天爺眷顧,不肯叫她……」
頓了一頓,關卓凡用一種十分鄭重的語調說道:「再者說了,母后皇太后春秋正盛,也會有自己的親生的孩子的。」
如果還有第二次……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到時候,自己該怎麼辦?
母后皇太后的聲音,低得好像是在呻|吟。
我是……他的女人。
這兒,又是什麼地方?!
慈安的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心跳聲,關卓凡的聲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
「啊!……」
「哎,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你這個樣子,不好說話了……起來,起hetubook.com.com來……」
說著,先替慈安除下了「花盆底」的鞋子,俯下身,將其放到了炕腳。
他說——
「母后皇太后聖明!」
關卓凡將慈安輕輕的放到了「靠座」上,接著,除靴上炕,將大炕中央的那個沉重的炕幾,推到了西牆根兒上。
天爺,真的要有「第二次」了嗎?
呃,怎麼說呢?這個感覺,其實不是有沒有勁兒的問題,而是——嗯,這麼說吧:哪怕抬起一隻手,都要下很大的決心。
「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嘿嘿。
內心深處,最後的一點點防禦,也碎掉了。
「母后皇太后也有自己的孩子,」關卓凡說道,「榮安——」
「不,不……」
「臣以為,」關卓凡說道,「母后皇太后當榮安是女兒,榮安就是女兒;母后皇太后當榮安是兒子,榮安就是兒子。」
不過,這一次,慈安並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妥,因為,這確實是她的心裡話。
「眼見太后哀毀逾甚,」關卓凡的聲音,清楚了一些,「臣心痛逾甚!不能叫自己的女人展露歡顏,實在是……」
腦子中一片混亂。
微微一頓,加重了語氣,「就是母后皇太后的孩子。」
慈安努力做出「釋然」甚至是「歡然」的神情和語氣,可是,並不成功,聲音中的苦澀,無論如何,掩飾不了。
「不能在這兒,」慈安的聲音,猶如夢囈,「不能在這兒……」
慈安還想堅持一下,微微一轉頭,突然看見了北室北牆上的那面大鏡子,鏡子里,自己和他,清清楚楚。
慈安抽出手帕,輕輕拭了拭眼角,勉強笑了一笑,說道:「是,不過,總不比她……」
「許」他?不「許」他?
關卓凡輕輕嘆了口氣,撩起袍子,跪了下https://m.hetubook•com.com來。
「自己的女人」?
「母子?……呃,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終於反應過來了,心兒猛的一跳,蒼白的臉龐立時變得通紅,不過,猶自不敢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那個意思」?
靜夜無人之際,偶爾,她也會做賊似的,偷偷的自我摩挲一番。
西暖閣內極其安靜,女人變得急促起來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說罷,俯下身子,一隻手抄到慈安的腿彎之下,將她從寶座上打橫抱了起來。
關卓凡是一個微微垂首的姿態,看不見慈安的表情,但是,眼角余光中,慈安整個身子,明顯的顫了一顫。
這是什麼時候?
她指的,是分隔南、北室的隔扇門。
「不,不,」慈安顫聲說道,「這兒是寶座,不好,不好……」
嘿嘿,這其實也算是一張「寶座」嘛,不過,拿來行魚水之歡,可比「勤政親賢」的那張正經「寶座」,合適的太多了。
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可是,與他的聲音不同的是,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的面孔,正愈來愈近。
跟著,手就摸上了慈安的衣帶。
頓了一頓,「我不怪你了……啊,不是,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快起來,快起來!」
話到這兒,說不下去了,眼睛紅了,隱現淚光。
如受電掣,慈安渾身一震,整個人立時就軟了。
關卓凡一怔,原來,「不能在這兒」的「這兒」,不是指養心殿,僅僅是指這間屋子呀!
「你,你……」慈安的聲音,抖得厲害,「什麼……意思啊?」
關卓凡不但沒有起身,上半身還向下伏了一伏。
這兒,可是養心殿啊……
她不再堅持「關門」了。
慈安一聲呻|吟,渾身綿軟,猶如化開了一般,兩條胳膊,卻https://m.hetubook.com.com不由自主的勾住了關卓凡的脖子。
微微一頓,「隔壁……去隔壁……」
慈安曾經想過,他是「經此一役」,就此放開手了呢?還是——
然後,總算「起來」了。
安德海被杖死,但從他嘴裏流出來的這個消息,到底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宮裡的人,太監也好,宮女也罷,都喜歡稀奇古怪的新聞,自然是寧肯信其真的。
關卓凡一陣狂喜,抬頭看了一眼寶座上方懸挂的那面「勤政親賢」的匾額,低聲說道:「是,臣謹遵懿旨!」
這一聲「啊」,聲音不高,卻清清楚楚,夾雜了莫名的失落,甚至是……「失望」。
不同東暖閣,西暖閣隔成了數間較小的屋子,這一間算是西暖閣的「正屋」,專門用以接見臣工,因此只設一張寶座,而隔壁——
如果他就此放開手——她會大大鬆一口氣,可是,自己也無法欺騙自己的是,隨即而來的感覺,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
理藩院后衚衕榮安公主府「洗心齋」內,慈安失身於關卓凡,自此,「春秋茂盛」的太后,十年來自我抑制的平靜心境,被徹底的攪亂了。
我是……他的女人?
這個話,這個語氣,還是怪怪的。
慈安沒有說話。
我是……他的女人!
微微一頓,「謝母后皇太后垂念。」
「回母后皇太后,是個男孩兒。」
慈安的身子,下意識的往後微微一縮,這個動作的幅度太小了,自然躲不過關卓凡的魔爪,柔嫩的肩膊落入男人的掌控了。
慈安明白了,關卓凡為什麼不肯關上隔扇門了。
這種行為,放在以前,是絕對不可想象的。
慈安的腦子,微微的「嗡」了一聲。
關卓凡微微吸了口氣,說道:「千錯萬錯,都是臣錯,總是臣……荒唐,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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