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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清

作者:青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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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大王之風 第六十三章 其計匪夷所思,其人舉世無雙

第十一卷 大王之風

第六十三章 其計匪夷所思,其人舉世無雙

還有,既然祿兒的「邪毒」,自另一個男人而來,則這個男人,一定也要找了出來。可是,實際上,世上並不存在這麼個人,去哪兒找呢?又得再去栽贓一個——或者侍衛、或者蘇拉,戰線愈拉愈長,漏洞愈來愈多,一不小心,事兒就辦砸了。
那種感覺又上來了,而且,異常強烈——
操辦起來,非常簡單:
放在以前,這是極自然的事情,可是,慈安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啊!只是,呃,我有些……呃,倦了,咱們歇過了午覺,再請你帶我四處走一走,好不好?」
慈禧用極複雜的目光看著關卓凡。
穆宗如果和哪個宮人有染,輕一點兒叫做「逾距」,重一點兒叫做「宮禁崩壞」,彼時主持後宮的母后皇太后,就要擔責「宮闈不肅」;而如果和穆宗「有染」的,是個小太監,那麼,穆宗的行為,頂多叫做「胡鬧」,和大規矩扯不上什麼關係——如是,母后皇太后就不必擔責「宮闈不肅」了。
這麼做,慈禧對穆宗不是沒有歉疚的,可是,兒子到底已經去了,而且,他是男人,男女有別——男人的「名節」,又不在這些事情上頭!
話中,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之意,不過,慈安並沒有聽出來。
可惜啊,他眼見就不是我的男人了!
畢竟,理論上來說,紫禁城的宮女,都是「今上」的女人,穆宗和祿兒即便有了什麼,也不過是提前幾年,「主張自己的權力」;可是,祿兒若和別的男人苟合——宮禁森嚴,男女大防竟然形同虛設,主事兒的那一位,您是幹什麼吃的呀?
所以,談不上什麼「污水」。
「臣何敢欺瞞太后?」關卓凡說道,「千真萬確!」
「啊……」
慈禧心中和_圖_書恍然。
這麼做,如果說有什麼「副作用」的話,就是本來潑到聖母皇太後身上的髒水,轉潑到穆宗身上了。
她到底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慈禧怔了一怔:太監?「邪毒」……關太監什麼事兒?
這個男人,真的是……舉世無雙。
虧他怎麼想的出來!
誰在暗中悠長的嘆息?
所以,這盆污水還給你,我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心理負擔。
這個法子,乍聽上去,似乎並不複雜,可是——
「是!」
某個小太監,突然被抓了起來,事由不明。幾天之後,此人被送出宮去,從此之後,人間蒸發,再沒有人曉得,他去了哪裡,是死是活?
「呃……」慈禧囁嚅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可是,這個太監的『邪毒』,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慈禧微微一笑,「好!姊姊來回奔波,也確實該倦了。」
歇過午覺,慈安並沒有如前所言,請慈禧帶她「四處走一走」,因為,關卓凡過來「請訓」了。
「可是——」慈禧的臉,漲的更紅了,下邊兒的話,甚難啟齒,「太監……那個,不能人道啊……」
另一重,因為宮女不能出宮,則祿兒的「邪毒」,必然是在宮內染上的,即是說,祿兒是在宮裡和男人苟合的——這是地地道道的「宮禁崩壞」。
今兒的午膳,兩宮皇太后還是在一塊兒傳,十個月來,兩宮皇太后第一次見面,第一次一塊兒傳膳。
可不是!
「穆宗毅皇帝生前,」關卓凡說道,「不上書房的時候,身邊總跟著一班小太監,一塊兒遊戲、摔跤、打布庫——」
這一重,較之穆宗和祿兒的哪一重,要嚴重的多!
穆宗身邊兒的一個小太監,在宮外沾染了hetubook.com.com「楊梅」,回到宮裡,穆宗拿他來「出火」,於是,「邪毒」過給了穆宗。
「啊……」
反正,我是想不出來的。
至此,關卓凡的「打算」,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慈禧面紅如火,心裏暗罵:我怎麼這麼笨?
「回太后,」關卓凡緩緩說道,「『楊梅』過人,固然可由男女交合,但是,龍陽之癖,斷袖之好,一般的可以沾染『楊梅』。」
頓了頓,「臣以為,這班小太監裡邊兒,未必沒有身罹『邪毒』者,以致……沾染了聖躬。」
他……他一個太監,怎麼會……
此案經手之人,不論太醫,還是侍衛,個個諱莫如深,有人旁敲側擊的問起,或者王顧左右而言他,或者只「嘿嘿」,不說話——總之,一個有用的字兒也不說。
如果照著慈禧原先的路子,把贓栽到那個從長春宮發配到辛者庫的祿兒身上,慈安就要擔責「宮闈不肅」了,而且,這個責任,是雙重的——
事實上,慈禧心知肚明,慈安的「倦」,是要趕緊把和自己「談判」的過程和結果,告知關卓凡。
直到現在,慈禧依舊認為,真實的情形,必然還是穆宗「臨幸」了哪個身染「楊梅」的宮人,只是,這個人,現在找不出來,或者,找出來了,「東邊兒」隱匿不報。反正,對於穆宗來說,不過是把宮女換成了太監,把女人換成了「半人」——並沒有實質性的區別。
之所以兩宮皇太後會養成一塊兒傳膳的習慣,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兩宮並尊,垂簾聽政」,兩宮皇太后要借傳膳的辰光,商議國事;第二個,剛開始「垂簾聽政」的時候,穆宗還小,要跟著皇額娘一起傳膳,彼時,和-圖-書某種意義上,穆宗算是姐兒倆的「粘合劑」。
啊?那不是楊——
這種男人和男人——啊,不對,男人和不男不女之人——的流言,奇詭聳動,過於男女情愛,更為市井闤闠樂意播弄,至於「胎傳遺毒」,本就虛妄難明,說服力不強,更不是這類流言的「對手」,加上有意識的順風縱火、推波助瀾,新的流言,一定會迅速沖淡和替代舊的流言,從而達到「洗刷」的目的。
「回太后,」關卓凡說道,「穆宗毅皇帝卻是可以人道的。」
言下之意,清清楚楚:我性命尚且可以不顧,你還能拿什麼來威脅我?所以,洗刷「邪毒」污名一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扎紮實實的交代,不要想著敷衍我、忽悠我!
還有,慈禧認為,這盆水,潑到自己身上,叫做「髒水」,潑到穆宗身上,就不好叫做「髒水」了。
怎麼不會?明告訴你吧,這個誰誰誰,在宮外邊兒,有個相好的……不是女人,是男人——兔子、相公!這位老兄,也給抓了起來,扒了衣服褲子一瞅,我的媽呀,一身的楊梅大瘡!
這,算是「以毒攻毒」了。
慈禧不由愕然,臉兒微微的紅了,話說的也有些吃力了:「男人和男人……『楊梅』,呃,這個……真能……如此嗎?」
「我不是信不過你,」她開口了,「可是,女人的名節,不比別的——」
「啊?」
然後,若明若暗的消息傳了出來:那個誰誰誰,被查了出來,身染「邪毒」……什麼「邪毒」?哎,就是送了穆宗皇帝歸天……呃不,賓天的那種啊!
「回太后,」關卓凡說道,「之前,宮裡『驗身』,只查了宮女,沒查太監。」
啊?這麼說,穆宗皇帝的「邪毒」,就是……打他hetubook.com.com那兒來的了?
嗯,或者,都交給軒軍去辦,也是可以的……
潛台詞就是:我是無辜的,你卻是……「罪有應得」的。
「是!」
「啊……對……」
……
想到這兒,慈禧的心跳,不由的加快了——她是個天分極高的女子,關卓凡「打算怎麼做」,已經隱約猜到幾分了。
天底下,除了他,還有第二個人,想得出來嗎?
沒錯,就是「楊梅」!這個誰誰誰,嘿嘿,有時候,晚上要替穆宗皇帝……「暖床」的!你懂的啦?
所以,唉,也實在怪不得母后皇太后啊。
撤膳之後,慈禧說道:「要不要我陪著姊姊,在園子里逛一逛,溜溜彎兒,消消食兒?」
可是——
這麼干,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好處:
頓了一頓,沉聲說道:「此何等樣事?臣安敢稍涉輕忽?太后說,『對於女人來說,臉面比性命,更加緊要』——臣不敢妄議慈諭,臣只曉得,太后名節之重,遠遠過於臣之一身,臣之一命!」
第一重,是穆宗和祿兒的——這不消說。
說到這兒,緊緊的盯著關卓凡,「對於女人來說,臉面比性命,更加緊要——你說呢?」
可是——
果然!
兩宮皇太后都有歇午覺的習慣,慈安歇不歇午覺,隨她的便,慈禧不去理了,自個兒呢——原本以為,心裡頭裝著這麼多事兒,這個午覺,一定是歇不踏實的,孰料,沾枕未久,酣然入眠。
我能應承你的,都應承你了,現在,看你的了!
面對面。
傳膳的時候,慈禧想,這會不會是姐兒倆最後一次一塊兒傳膳呢?
慈禧初初沒有反應過來,「龍陽之譬」、「斷袖之好」,是個什麼東東?想了一想,突然微微睜大了眼睛:「你是說……男人和男人?」https://m.hetubook•com.com
匪夷所思,但是……無懈可擊。
還是……說不大通啊。
你沒有什麼不敢「欺瞞」我的,不過,這個事兒,按理倒不應該是騙我的——騙我一個人並沒有什麼用,不是我一個人信了,潑在我身上的「邪毒」污水就沖洗乾淨了——得大伙兒都信才成。
「『驗身』,」她的語氣微帶疑惑,「是沒有查太監——又如何呢?」
穆宗雖然是在宮裡邊兒沾染上「邪毒」的,但是,慈安基本上不必擔負「宮闈不肅」的責任。
說不通啊!
穆宗和太監「胡鬧」,就不同了!
移時,慈禧決定:開門見山,別的話,不關事兒的話,一句都不說了。
「回太后,」關卓凡說道,「宮女不能出宮,太監卻是可以出宮的。」
御姐略略鎮定了些,臉上也沒有那麼紅了。
寢卧之中,異樣的沉默。
穆宗和太監「胡鬧」,事情本身,是不能擺到檯面上的;太監的「相好」,又是宮外邊兒的人,我抓了什麼人,甚至,抓還是沒抓,皆莫可究詰。一切關節,盡在雲里霧裡,對外,盡可含含糊糊、神神秘秘,無需給任何人任何明確的交代。
再說,我自個兒長著嘴,長著眼睛,也會問人,也會查書。
兩個人心中,都有千言萬語,亦都有不知從何說起的感慨。
總不成……
慈禧明知他口是心非,心頭卻也禁不住泛起一絲苦澀的甜蜜,略略平定了自己的心緒,說道:「好——你打算怎麼做呢?」
關卓凡重重的答應了一聲。
現在,這兩個原因——第二個,已經不存在了;第一個,亦即將不復存在。
再者說了,哪個想得到他會和太監搞在一起嘛!——換了誰,都只會盯著「男女大妨」,怎麼也不會往那上頭想啊!
哎喲喂,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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