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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清

作者:青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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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四十章 公使閣下開始懷疑人生了

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四十章 公使閣下開始懷疑人生了

對,就這麼辦!
北京,東交民巷,法國駐華公使館。
啊?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博羅內對自己離間越南和中國的計劃,信心大增。
克萊芒認為,以法國的力量,堂堂正正之師,不論對越南還是對中國,都足以碾壓,根本不需要搞這種暗殺的把戲;再者說了,這也不是正經外交官該乾的事兒啊!
那,還有一張呢?
博羅內腦子裡,「嗡嗡」作響。
既然乘坐的是商船,目的地又是廣州,博羅內就很合乎邏輯的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唐景崧一行,要在廣州換乘法國船公司的「丹楓白露號」,前往越南。
不過,博羅內到底是頂頭上司,不好太落他的面子。
不高興?
那可是欽差大人的行禮,不是隨從的行李——不能!
拆開電報,得知「中國皇帝特使」不但已經到了順化,而且還帶去了一支由十五條大小艦隻、三千三百名士兵組成的龐大「護衛」隊伍時,署理公使臉上之表情,直非一旁的一等秘書可用語言描述者——
別的不說,克萊芒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人的眼睛,居然可以瞪的這麼大?
哎,欽差大人一行,算上欽差大人本人,好像……一共是十一個人吧?怎麼要買十三張票呢?
放心!你還不www.hetubook•com•com曉得我?我是那種搬弄是非的人嗎?再者說了,我們船公司,可是有為客人保密的義務的。
哇,好尊貴的行李!——不能擺到行李艙去?
再帶個人?——在廣州這兒?
好吧,就先放你們一馬。
彼時,中、越之間,只有一條商業航線——始發港廣州,到達港西貢,中途停靠土倫——沱灢,由法國船公司專營。
這個戈什哈跑慣「外場」的,船公司的經理和他很熟,問,這十三張一等票,是不是給欽差大人買的呀?
就這麼點兒能耐,還想跟法蘭西帝國一較短長?
做夢吧!
後來一想,算了,操作的不好,漏出了馬腳,必然引起重大的外交糾紛,影響法國的國際形象,既沒有滴水不漏的把握,就不必行得不償失之險了。
「朝霞號」終於到埠廣州,兩廣總督瑞麟、廣東巡撫丁世傑,親至碼頭迎接,「恭請聖安」之後,三位大人言談甚歡,隨後,欽差大人上轎,前往總督大人為他準備的公館。
不過,票是提前定下來了——唐欽差一到廣州,總督衙門的一個戈什哈,就跑到船公司,定下了十三張下一班「丹楓白露號」一等艙的票。
那,好吧,跟你說了——是一個女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
說說又何妨?喏,這裏二十個銀元,你老哥買杯茶喝。
於是,博羅內打電報給廣州的船公司,訓令他們密切關注「中國皇帝特使」的一舉一動,隨時向北京的駐華公使館報告。
是啊,不然還能給誰買?
奇了——什麼人啊?
嘿嘿,這個賬,就怎麼都算不到俺們法蘭西的頭上了吧?
女人?
嘿嘿,這個……哎,我跟你說了,你可別跟別人說嘴啊!
「中國皇帝特使」自然不會到西貢去,一定是在土倫下船,然後掉頭走陸路北上,最終抵達順化。
得意和鄙視的,其實是同一件事——你們中國不是越南的什麼「宗主國」嗎?怎麼,派特使去越南「查問一切」,卻不能不乘坐我們法國的船?——你們不是要在越南跟俺們掰手腕嗎?
他甚至還設想過,廣州到沱灢,中國皇帝特使坐的是法國的船;到達沱灢之後,當地有法國的駐軍,是法國的勢力範圍,既如此,要不要玩點兒什麼花樣,叫這個「中國皇帝特使」……嘿嘿!
博羅內打給拉格朗迪埃爾的電報中,說中國皇帝特使「一行十餘人」、「乘坐商船」——都是事實,至少,在唐某人到達廣州之前,是事實。
嗐,什麼人也不關你和*圖*書們船公司的事兒,瞎打聽什麼呀?
「朝霞號」停靠上海期間,上海道、上海縣令,登船拜訪了欽差大人。
再者說了,不放特使大人去順化罵越南君臣「顢頇糊塗」,中、越兩國,怎麼吵成一團呢?中、越兩國不吵成一團,俺又怎麼上下其手呢?
有一張是專門拿來擺行李的。
不過,他娘的,這個姓唐的……倒是艷福不淺啊!
到時候,越南人水洗不清,欲不同中國反目亦不可得了!
駐華公使館在天津是有人的,親眼看著專程從保定趕到天津的直隸總督曾國藩,率領一眾直隸、天津地方官員,在大沽口碼頭為欽差送行,親眼看著唐欽差和他的十個隨從登上了輪船招商局的「朝霞號」。
因為,博羅內一直都以為——直到拆開電報——「中國皇帝特使」唐景崧還呆在廣州呢。
唐欽差且要在廣州呆上一小段日子,第一,是要和當地官員,酬酢往還——這是中國官場慣例;第二,就是船期的問題了。
哈哈哈!太諷刺了吧?
是啊,您想啊,海軍那頭兒,跟咱們外交部,本來就因為越南的事兒吵過架,如果咱們的建議太具體了,西貢那頭兒,說不定就會誤會駐華公使館有意干涉他的「內政」,如是,呃,不就——
收到報告的博羅https://m•hetubook.com•com內,那種既得意、又鄙視的感覺,愈發的強烈了:得意的是,一切盡在俺的算中!鄙視的是,中國的官員,從上到下,一水兒的酒色之徒——就靠這種貨色,還想和我們法蘭西一爭短長?
克萊芒沒有明確表示反對,只是委婉的說道,越南事務,畢竟不是駐華公使館該管,咱們只好向交趾支那總督府提出一個大概齊的「激化越、中矛盾」的建議,具體的行動,就不好過多插手了,不然,拉格朗迪埃爾總督和穆勒將軍,怕會不高興——
嘿嘿!
是啊!
可是,彼時,「丹楓白露號」剛剛出發去了越南,還有好些日子才能返航,所以,只好等。
不過,順化不比沱灢,更不比西貢,如何下手,可得好好兒的籌劃、籌劃……
嘿,你就不給欽差大人再帶個人上船么?
不過,署理公使閣下的腦洞,並沒有就此關閉——
在船上和沱灢下手,法國難免嫌疑,可是,到了順化之後呢?
哈哈哈!
要算,就得算到越南人的頭上了吧?
署理公使愣了一愣,想了一下,說道,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這個事兒,且容我再想一想。
一切安排妥當,博羅內又是得意,又是鄙視。
博羅內把這個想法透露給了克萊芒,一等秘書大不以為然。
暗殺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計劃暫時放下了,不過,盯唐特使的稍的活兒,可沒有放鬆,除了廣州的船公司做好了布置,博羅內還給上海的領事館下達了指示,叫他們密切留意「朝霞號」的動靜——「朝霞號」中途是要停靠上海的。
這是我們制台大人的盛情——旅途中,欽差大人清冷寂寞,得有人替他「暖床」,你的……明白?
一得知中國政府發布了斥責越南、派遣特使的詔書後,法國駐華公使館就盯上了唐景崧:唐某人領旨、「陛辭」、出京,之後,一行十餘人,先到了天津,在天津上了輪船招商局的客船,目的地——廣州。
他的震驚程度,超過了嗣德王、張庭桂、阮知方、何佐臣、胡威、楊義、拉格朗迪埃爾、本沙明、阮景祥、巴斯蒂安……一切相關此事之人等。
圍觀吵架,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嘛。
跑廣州、西貢航線的,只有兩條船,一條曰「丹楓白露號」,一條曰「路易十四號」,「路易十四號」雖然扯了「太陽王」的虎皮做自己的大旗,噸位其實並不大,未設俗稱「大餐艙」的一等艙,以欽差之尊,自然不能和小生意人們局促一室,因此,唐特使只能坐「丹楓白露號」。
如果中國皇帝特使在越南首都出了什麼狀況——
簡直到了一個……嗯,「懷疑人生」的高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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