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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清

作者:青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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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二八六章 請就鼎鑊!

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二八六章 請就鼎鑊!

莫雷爾再次放聲大笑。
莫雷爾正要說話,被阿爾諾用一個手勢阻止了,然後轉向阮林,「好了,我們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口舌之爭了!」
薩岡聳了聳肩,微笑說道,「我完全贊同,阿爾諾將軍。」
再一頓,「怎麼樣啊?阮巡撫?」
「至於你本人,」阿爾諾說道,「在我們入城以及其後的佔領、控制升龍地區的過程中,你作為升龍目下越方最高官員,最好予以充分配合,如是,對你和你的人民,都有好處——多多少少能夠減輕一點你的罪責!」
果然虎父無犬子啊!
這一回,非但阿爾諾、薩岡,就連莫雷爾也馬上就明白了,「我懂了——都逃了!就留下你一個人在這裏坐蠟!哈哈!哈哈哈!」
阮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著牙,拳頭也不自禁的捏了起來。
「事實上,」阿爾諾冷冷的說道,「我們對升龍的庫藏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也不相信裡頭有多少錢——不然的話,你們的國王,也不必為了區區四百萬法郎的賠款,將順化宮廷中的銀器都搜刮一空了!」
阮林的父親,就是大學士阮知方,當年沱灢之役和嘉定之役的主帥,阮知方守沱灢,有「蓮池屯大捷」;守嘉定,阮氏兄弟身先士卒,最終,阮維——阮知方的弟弟、阮林的叔叔,中彈殉國。
「阮巡撫,我們暫且不說你提的要求是否合理,先說一下你是否有提這個要求的資格——」
微微一頓,「好了,我的『條件』談完了!『要求』也提完了!請就鼎鑊!」
阮林一聲冷笑,「和圖書我既然敢獨闖虎穴,就沒想著活著回去!而且,我的『條件』還沒有談完,『要求』也還沒有提完!」
阮林輕輕哼了一聲,不過,沒再說什麼。
「……是。」
再一頓,「事實上,我相信,你的三個條件,真正的重點,是第三個條件——『不毀壞皇城、禁城,不驚擾寢陵』,至於第二個條件——府庫里的那點兒錢糧,其實是三個條件中最不重要的一個——是吧?」
微微一頓,「汝既無信、無義,兵不厭詐,我又何來『背信棄義』?一定要說『背信棄義』,是富浪沙背信棄義于先!」
阮林透了一口濁氣,澀聲說道:「黃經略使確實不在升龍,如將軍所言,他現在宣化——」
「升龍為我大越南之陪都,」阮林朗聲說道,「內有皇城、禁城——你們入城之後,不能毀壞皇城、禁城,更不能驚擾寢陵!」
過了好一會兒,阮林終於點了點頭,「好吧,那就這樣吧!將軍,望貴軍嚴守承諾……」
頓一頓,艱難的說道,「至於黃制台——呃,河寧總督行轅,也已移節宣化了。」
再一頓,「對於他不幸的結局,我們亦深表遺憾!」
莫雷爾並不曉得「潘大臣的『故事』」指的是什麼,待向阮景祥問明白了,不由放聲大笑:「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笑話之一!薩岡將軍,你真是一位幽默大師!」
頓一頓,「這一切工作完成之後,你必須自行向遠征軍司令部報到,然後,你將被監禁起來——」
莫雷爾的手,不由自主的就去摸佩劍m.hetubook.com.com的劍柄,沒等他把劍拔|出|來,阿爾諾已厲聲說道:「阮巡撫!希望你明白你再說什麼!殺害戰俘,是最嚴重的罪行!如是,越南政府和人民,都會得到最嚴厲的懲罰和報復!」
莫雷爾不曉得「請就鼎鑊」是什麼意思,待阮景祥解釋清楚了,他愣了一愣,隨即獰笑著說道:「好!這真是一種有趣的刑罰——我們會加以考慮的!」
阿爾諾轉向薩岡,「薩岡將軍,如此處置,你看如何?」
阮林面無表情,「我都說過了——請就鼎鑊!」
阮林一哂,微微偏過了頭,以示不屑。
「我的意思是——」阮林沉聲說道,「以暴易暴,以血還血!」
頓了頓,用譏誚的語氣說道,「而這四百萬法郎,還是分十年攤還的,就是說,僅僅為了償付第一年的賠款,你們就把自己的家底清空了!」
頓一頓,「第一,潘大臣是一位和平主義者,為了法、越兩國的邦誼,做了許多有益的工作,配得上我們的尊重,拿你們的國王的話說,就是『西素信服』,因此,我們願意給他這個面子,不取永隆三省的庫藏——」
頓一頓,「潘大臣當時的頭銜,是『永隆、安江、河仙三省經略大臣』,是當時的南圻的最高官員,以及越南中央政府派駐南圻的全權代表;而你,既不是升龍的最高官員——你的上邊,還有河寧總督,更加不是整個北圻地區的最高官員——宣化那兒,還有一位『北圻經略使』,叫黃佐炎的,是吧?」
「『行入永隆三和_圖_書省之時之故事』的要求,」阿爾諾說道,「應該由這位黃經略使來提,才算合適——他的身份,彷彿當年的潘大臣;若黃經略使不在升龍,那麼,至少也應該由河寧總督出面才對啊!嗯,這位總督叫什麼來著?對了,黃耀,是吧?」
他聲音洪亮,艦長室空間也不算很大,大伙兒的耳根子都「嗡嗡」的,阿爾諾皺了皺眉頭,正要說話,莫雷爾笑聲甫歇,大聲說道:
非但莫雷爾,一瞬之間,阿爾諾、薩岡、穆勒、孤拔,臉色統統變了。
頓一頓,「事實上,登陸升龍之後,海軍在越南,就只剩下維護南圻、北圻之間的後勤補給線這一個任務了,升龍的事情,以及其後的整個北圻的事情,當然都是將軍你說了算的。」
頓一頓,沉聲說道,「關於你提的三個條件,第三個條件,『不毀壞皇城、禁城,不驚擾寢陵』,我們可以答應;第一個條件,『勿驚擾人民與倉庫』,我們只能答應『不驚擾人民』;至於第二個條件,『現貯錢糧仍由你照管』,我們不能答應!」
阮林不說話。
微微一頓,「你不要忘了,中國的『夏宮』,是為什麼被燒掉的?——不就是因為中國人殺害使節和記者嗎?而且,手段異常殘忍!——你們必須遵守最基本的戰爭的規範!」
阿爾諾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擺了擺手,「我們對你們那些稀奇古怪的行刑方式毫無興趣!」
說著,將手向莫雷爾一指,「……說什麼『點起一把火』、『非常壯觀』、『過把癮』之前,我可沒有提戰和_圖_書俘的事情!」
莫雷爾張了張嘴,不曉得該怎麼反駁,不由就惱羞成怒了,猛的一拍桌子,「阮!你要明白你現在的處境!你現正站在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的軍艦上!」
「將軍,」阮林說道,「貴方如果『遵守最基本的戰爭的規範』于先,我方又豈會不禮尚往來?這位將軍……」
再一頓,「就像當年我們燒掉中國人的『夏宮』!——那一回,我未能躬逢其盛,這一回,可以好好兒的過把癮了!」
說到這兒,輕輕冷笑一聲,「可是你——請你自度,你能夠和潘大臣相提並論嗎?資歷、威望——不論哪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你獲得過我們的尊重嗎?更別提因為升龍事件的欺騙,對於我們來說,你其實是一個罪犯!」
頓一頓,臉上的笑容,更加猙獰了,「原本你不提,我還沒想起來,升龍有什麼『皇城』、『禁城』——還有什麼『寢陵』!嗯,好!好!非常好!我想,如果在你們的『皇城』、『禁城』里點起一把火來,那個景象,一定非常壯觀!」
……
阮林還是不說話。
目下的越南,這對父子,倒還真是挺特出的呢。
「阮!你以為你——就算你是什麼『經略使』!——還有什麼資格同我們談條件、提要求?你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馬上就要被送上法庭了!——你以為我們會和一個罪犯談判嗎?」
阮林一聲冷笑,「請便!不過——嗯,有一個事兒,我忘記說了——我要提醒各位,你們的巴斯蒂安上校以下,好幾百口子人,在我們的手上呢!」
頓一m•hetubook•com•com頓,「再者說了,對你的審判,是戰後的事情——到時候,才談得上具體的罪名和具體的刑期——戰爭期間,你就安生在牢房裡獃著吧!」
阿爾諾冷笑一聲,「我們不是你!阮巡撫!我們是講究誠信的!」
「那——咱們就準備登陸吧!」
阿爾諾、薩岡、孤拔幾個,都不禁有點兒刮目相看了:這個阮林,還是很有些膽色的嘛!
阿爾諾覺得,薩岡和莫雷爾的話說的多少過了些,而且,越南官員之中,潘清簡是法國最尊重的一位,不好這樣拿他說事兒,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
阿爾諾只是「設問」,並沒有真要阮林回答這問題,略略一頓,繼續說了下去,「在這種情形下,我們必須獲得完整的統治權——其中當然包括財政支配權,這一點,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阮林不說話了。
法國人對阮知方,還是頗有些敬意的。
頓一頓,「對呀!阮巡撫,你要不要向你這位姓潘的前輩學習呀?」
「你要明白,」阿爾諾說道,「現今的情形,同你說的『故事』,是完全不同的——」
阮林雙眉一軒,聲音也提高了,「背信棄義?你們富浪沙違背條約,侵我江河,殺我人民,毀我城池,於我——何信之有?何義之有?」
「你——」
再一頓,換回鄭重的語氣,「可是,我們是佔領軍,而且,面對著巨大的潛在的軍事威脅——我相信,中國在越南的主要軍事力量,以及越南在北圻的主要軍事力量,目下,都集中在距升龍不過一百幾十公里的宣化——對吧?」
「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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