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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時空的蝴蝶

作者:老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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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奇迹!征服翔龍帝國之戰! 第七章 君亦是亡國之君(下)

第九卷 奇迹!征服翔龍帝國之戰!

第七章 君亦是亡國之君(下)

這典史乃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官,連九品都不算,在縣令下面分管監獄、緝捕而已。
最近,孔令旗剛剛收了一個原本在茶坊里燒開水的小太監做乾兒子,這個名叫小玄雨的小太監非常機靈懂事,很得大總管的喜歡,幾乎視如親生,今天是頭一回帶他到皇帝身邊站班,也好讓他長一長見識。
因此,當他榮升大內總管之後不久,就先後在嶺南等地悄悄購置了不少莊園,安排各房親戚遷移入住,以此為狡兔三窟、開枝散葉之策,只求延續家族血脈,躲避日後很可能會發生的災難……
問題是,那時候在雅易安雅公公領導之下,內務府實在是太貪婪、太瘋狂了,從來都不知半分收斂,只是不顧三七二十一地拚命斂財,凡是能看到的好處,就連一絲一毫都不肯落下:一面要侵吞皇上的私房錢和各種珍貴藏寶,一面要剋扣宗室后妃的體己銀子,一面要敲詐勒索文武百官,還指使底下人整天在京城市面上隨便搶東西,從來不付一文錢……最後甚至連桀驁的諸侯藩鎮,內務府都敢派人上門去索要好處。
而王啟年似乎是在晚飯時多飲了幾盞酒,還有些醺醺然的意思,又想要討好費家小主子,當即也是笑嘻嘻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本正經地向這位小孩傳授起了他的「為官之道」。
費立國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低聲喝問道,當即就有一個穿紅綾襖青緞掐牙背心的丫鬟走來笑著說,「……回老爺的話,今天有個叫王啟年的遠房親戚,剛從上海那邊過來,已經招待過了晚飯,正跟小少爺聊天呢!要不要給老爺您通傳一聲,讓他出來迎接您老人家?」
而且,由於並非作為太子培養,知識水平欠缺,稱帝之後也沒有真正得力的輔政能臣,康德皇帝的執政水平其實相當糟糕,偏偏接下的又是這麼個四面漏風的爛攤子,也實在是太難為這個年輕人了。
孔令旗抽出腰間的摺扇,「啪」地在玄雨頭上打了一下,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不錯,咱們這位皇上,自以為精明,也確實是曉得外頭市面上的行情。可這幾個雞蛋,幾根蘿蔔,就算是提到了三十兩銀子一個的天價,又能剋扣得下來多少油水?
更瘋狂的是,內務府的這些搜刮手段,居然還全都是明著來的,甚至敢公然恐嚇皇上,叫他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就要把皇帝變成宮中的https://m•hetubook.com.com囚徒……真是完全忘了到底誰是主子,誰才是奴才?!
「……比方說前些日子吧,太后她老人家過生日,本總管花了一千兩銀子的公款,請來了一個戲班子,其中頗有幾個技藝高超的名角,還有獅子、老虎跟猴子什麼的,在萬壽宮前的廣場上熱熱鬧鬧唱了一天大戲,讓太后和幾位后妃娘娘看得很開心。而皇上在知道了之後,也沒說什麼,因為在外頭請一個這樣的戲班子,確實是要差不多一千兩銀子的價錢沒錯。
事實上,以當初的內務府之權勢熏天,一位剛剛稱帝不久、背景單薄、根基全無的天子,縱然佔著大義名分上的絕對優勢,也是很難隨便撼動的,甚至還有被倒過來廢黜退位的危險。
這王啟年,乃是他正妻王氏族中的一個子侄輩,頭腦雖然機靈,但讀書卻不甚長進,科舉屢試不第,最後想盡了法子,活動了許多門路,總算是補上了一個上海縣典史的缺。
「……乾爹,在三年前的時候,內務府真能對皇上報出雞蛋每個三十兩的天價?!」
孔令旗總管雖然是皇帝陛下最貼心的內侍,但同樣也對這位皇帝的性格脾氣看得最透,因此差不多是對當今這位康德皇帝復興國勢最不報希望的一個人。
而就在這京城之中,與孔令旗總管抱著同樣想法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這就是如今的大內總管孔令旗,對當前這位康德皇帝完顏德昭的真實評價。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戲班子是剛從外地搬過來的,在京城是人生地不熟,還沒站穩腳跟。為求得這個進宮演戲的機會,賺到一個宮廷御用戲班的名頭,好在京城裡儘快打開局面,那戲班子老闆非但是一文錢的酬勞都沒要,還倒貼了咱家五百兩銀子的紅包呢!」
孔令旗回頭看了看四下無人,便轉身對自己新收的這個乾兒子低聲說道,「……這低買高賣,乃是內務府發財致富的一大高招。原本歷代皇上深居內宮,對外頭的物價不甚清楚,內務府就從宮外平價買入物資,有的時候乾脆就直接從市面上搶,然後高價報給皇帝,從中賺一個差價……嘿嘿,當年雅易安總管在位的時候,內務府每年都能用這個法子,扣下七八百萬兩白銀呢!
說到這裏,孔令旗忍不住在嘴邊掛起了几絲得意的微笑,湊到小玄雨的耳旁小聲說道,m.hetubook.com•com「……咱們這位陛下,與一生居住在深宮大內的歷代先帝相比,確實是不太好糊弄,但其實也是小事精明、大事糊塗。若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忘了上下尊卑,膽敢朝皇上的內庫伸手,結果自然是死無葬身之地。但若是奴才們藉著宮裡的幌子,到外頭去給自家弄些好處,只要別搞得太離譜,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計較……」
費立國大學士的小孫子,見到這位鄉下來的窮伯伯去上海轉了一圈,就馬上變成了出手大方的富伯伯,同樣是驚訝非常,在收下給自己的一隻銀懷錶之後,就扯著王啟年的袖子,追問其中奧妙。
「……呃?怎麼都這個時辰了,還沒有睡下?」
不過,此人在三個月前路過京師,來費府上拜見的時候,那可是窮得連褂子上都打著補丁,面黃肌瘦,禮物也只有幾樣鄉下土產,看得費立國的正妻王夫人心中頗為酸楚,還贈送了他一筆盤纏。
※※※
「……瞧瞧,小子誒,難道你就只有這麼點兒出息?!就不曉得要動動腦子?」
只見他醉眼朦朧地扳著指頭,對費家小少爺仔仔細細地指點道;「……給縣衙門做典史,一個月的俸祿才幾兩銀子,如今物價飛漲,朝廷俸祿卻是一再拖欠,若是光靠那點死薪水,只怕是一家老小吃屎都不夠啊。而做官也不是為掙那點俸祿的,想要發財的話,這腦子就一定要活,要會自己想辦法……」
而在這一天所看到和聽到的事情,也確實是令他咋舌不已。
嘿!這真龍天子的逆鱗,哪裡是能夠隨便亂動的?這不,皇上一下子就給氣得炸毛了,知道雅易安在宮裡的勢力大,回頭便出宮調集禁軍,發兵血洗內務府、炮打乾清宮、火燒御祠堂……足足兩萬多近侍、宮女和包衣奴才啊,都被咱們這位皇上給一口氣殺得乾乾淨淨!那雅易安就算再怎麼位高權重,財雄勢大,遇到這種場面又能如何?最後還不是死活不知,不曉得躲在哪個旮旯里,跟癩皮狗似的苟延殘喘……」
實際上,只要你肯用心去細細琢磨,這宮裡頭能落下銀子的地方,那可真是要多少有多少,為啥就一定要盯著皇上的菜單不放呢?」
就在這深夜時分,金陵城某座白牆青瓦的大宅門前,一頂八人抬的綠呢官轎,在兩盞寫著「費府」字樣的防風燈籠的照耀下,被緩緩抬進一扇鑲www.hetubook•com.com滿銅泡釘的朱紅門第,又一路穿房過巷,先後過了三進大門,一連轉了好幾個彎,才在一處雕樑畫棟的垂花門前停下。
所以,當走到僻靜無人處之後,小玄雨就忍不住對孔令旗問道:
——就大內總管孔令旗親眼看到的情況,康德皇帝自從登基以來,每天都是很早就來到乾清宮,親自批閱來自全國各地和中央各部門的奏章,還要接見最少十幾撥、最多五六十撥的各地官吏,一直忙到深更半夜才能就寢,全年到頭也難得有一天休息,可謂是宵衣旰食,殫精竭慮。
——身為寄生於皇權之上的奴才,卻同時把皇帝、宗室、朝廷、藩鎮和百姓都往死裡頭得罪,偏偏既沒有架空朝廷百官,又沒有勾結藩鎮外援,更沒有控制住皇帝和后妃,甚至連掌握的兵權都很有限……雅公公這種怨滿天下的荒唐搞法,除了自尋死路之外,就真是沒啥好說的了。
「……嗯,確實是這樣沒錯。」
所以,康德皇帝在登基之初,對內務府悍然發動的那一場血腥清洗,確實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並且暫時把里裡外外的野心家們都給嚇住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位「英武果決之君」的各種拙劣表現,通過各種途徑被先後透露出來,又讓人漸漸有了黔驢技窮的感覺,重新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然而,在做了三個月的上海縣典史之後,如今的王啟年卻是衣帽豪華,紅光滿面,一身光鮮的綾羅綢緞,手上還戴著碧綠的玉扳指。並且他此次前來拜訪,一出手就送了鑲寶石金殼西洋擺鐘兩台,新式銀懷錶六個,上等雕花水晶瓶精裝西洋香水十二盒……實在是闊綽得令人難以置信。
由此可以推測得出,這個王朝在日後的麻煩只會越來越多,而不會有什麼長治久安的好前景。
費立國的小孫子當即就愣住了,好半天才問道,「……這個……我聽娘和奶奶說,王伯伯您的父母、岳父母都已亡故,而您和您老婆一直不孕不育,並且從來沒納過妾,哪來的什麼兒子、女兒、孫子和外孫呀?!」
聽到這樣的傻問題,王啟年不由得又笑了起來:「……誒喲!我的小祖宗誒!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只要你當上了官兒,轄下那些富戶,屁股多半都是不怎麼乾淨的,誰敢不來上門奉承拉關係?嘿嘿!要真的不來送禮,無事倒也罷了,畢竟這栽贓構陷也很麻煩,和圖書但是一旦等他們犯了事,咱就立馬還他一個鐵面無私雷厲風行!」
片刻之後,不知為何起了頑心的費立國大學士,躡手躡腳地摸到了一扇玻璃屏風後面,隔著玻璃瞅了王啟年一眼,頓時不由得大為驚訝。
然後,當朝一品軍機大臣,文華殿大學士費立國,這位年過六十、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便在幾個家僕小廝的攙扶之下,走出了轎子,穿過垂花門,順著游廊來到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旁邊,就聽見前面的正房之內,不時傳來一陣陣熱鬧的談笑聲。
小玄雨不由得驚訝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歪著腦袋想了想,卻又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只可惜卻斷了乾爹您這麼大的一條財路……」
但這並不意味著康德皇帝就取得了多麼偉大的勝利——儘管內務府的奴才們,確實是桀驁不馴、無法無天,可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動亂末世,畢竟也是皇權的一項重要支撐。皇上沒耐心跟諸位總管和大太監們見招拆招,將這股力量收歸己用,而是他們統統宰光,痛快固然是痛快了,卻也讓皇家的權威更加虛弱。
「……什麼?你說當今皇上厲行節儉,貪污有風險?切!我也沒說讓你貪污呀!這一年裡的紅白喜事,就是收錢的好機會啊,即便被御史抓著了也不犯法——誰讓我們天朝是禮儀之邦,總要禮尚往來的嘛!」
一聽是王啟年這廝來了,費立國的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不必了,你們也都下去吧!老夫一個人悄悄過去就是,也好聽聽這傢伙到底在給我那寶貝孫子灌什麼迷魂湯!」
當今的大內總管孔令旗,乃是康德皇帝完顏德昭的潛邸舊臣,康王府的太監總管,有著將近十年的交情。因此在清洗了內務府之後,就順理成章地繼承了這個宦官的最高首領之位。
所以,當康德皇帝宣布要查抄內務府的時候,早已怨聲載道的滿朝文武,才會一呼百應,奮勇當先。
然而限於經驗和閱歷,他閱讀奏摺的時候總是不得要領,更看不出其中潛藏的明槍暗箭;下批示的時候也往往辭不達意,讓下面的人茫然不知所措;遇到有人來覲見,皇帝時常是對坐無言,只能問候一下對方的身體;收到言官進諫,則經常懵懵懂懂難辨是非曲直,最後只得擱置不理。
——小事精明、大事糊塗。
在伺候著康德皇帝用過四菜一湯的簡單晚膳,又讓人用軟轎抬著皇帝去寢宮睡下之後,hetubook.com•com孔令旗公公便帶著一個新收的乾兒子小太監,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居所踱了過去。
「……什麼?你說家裡人口少,幾年才有一次紅白喜事?嗨!這事兒怎麼說呢?你看看我家吧,我自個兒的生日,還有我老婆的生日,這必須大辦兩場。接下來,我父母的生日,岳父岳母的生日,十個小妾的生日,三十個兒子的生日、四十個女兒的生日;再加上兒子娶妻、女兒出嫁,兒子生孫子、女兒生外孫……總之這一年到頭,幾乎天天都有喜事,還用得著發愁收禮物的機會太少嗎?」
費家小孫子頓時恍然大悟,但隨即又有些疑惑:「……王伯伯,這主意妙是妙,可萬一到時候沒人送禮,您還得掏腰包張羅一場喜事,算下來不就要賠了嗎?」
對於這樣一個連官都不會做的傢伙,費立國大學士原本很是鄙夷,還想著要敲打敲打他一番。
王啟年當即就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呵呵呵呵,傻孩子啊,像這種事情,認真你就輸了!家裡有沒有這些人並不重要,關鍵是要藉著這些人的名頭好辦喜事。萬一真有什麼愣頭青問起來,也只要說他們都在原籍老家就成了,那些來給上官送禮的人,是決計不會來查你家戶口的……」
由於深知自己這位主子樂衷於破罐子破摔的瘋狂性情,以及對前任內務府總管大臣雅易安的滔天怨恨,孔令旗孔大總管自從上台之後,就一直表現得非常低調與和氣,從而深得皇帝的喜歡。
不過,當今皇上在民間住過,對這些行情可是一清二楚,又是生來吝嗇的脾氣,哪裡能看著這許多白花花的銀子消失得不明不白?這雅易安也是被鬼迷了心竅,真以為自己比皇上還大了,居然把一切事情都攤在了皇上面前,逼著皇上答應他們亂花皇家的私房錢,還威脅說要讓皇上的旨意不能出禁門!!!
江南梅雨季節的深夜,夜色漆黑如墨,繁星朗月盡皆被掩藏在陰雲之後,沒有路燈的大街小巷之間,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在潮濕的空氣中,還時常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霉味兒,壓抑得讓人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更要命的是,這位王啟年在上海典史的位置上,才幹了不到三個月,就跟他的頂頭上司。上海縣令大人鬧翻了,只得收拾細軟迴轉京城,繼續想辦法活動關係,試圖找到門路另謀他就。
「……這……這確實是在自尋死路了……這世上有誰能比皇上還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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