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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

作者:何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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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路線問題

第666章 路線問題

夏想不愛吃魚,如果說非要吃上兩口的話,就吃一點羅非,因為羅非刺少肉鮮。
夏想心裏一緊,還真是不幸被古玉言中了,老古居然也打起了省委秘書長的主意,而且還向他問計,而他早就將橄欖枝拋給了邱家,儘管努力說服了梅家,但也因此得罪了吳家,現在倒好,又有了老古橫插一手,局勢,還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夏想將資料放回到桌子上,微一思忖,還是說出了實情:「邱家已經開始著手運作省委秘書長的人選問題了。」
恐怕老古所說的老戰友,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戰友。
前面的話沒有什麼亮點,最後一句話讓夏想眼前一亮——平衡燕省的局勢——這句話可不是一般人說得出來的,也不可能是軍方的人。軍方的人對地方上的形勢不太關注,就算關心地方政局,一個軍人位置再高,也不會插手地方上的局勢。
夏想就本想再挑逗挑逗她幾下,不料被她一反挑逗,忍不住就直奔主題了……
古玉穿著緊身牛仔,挽著袖子,彎著腰,正在院中收拾一條羅非魚。她系著圍裙,小腰細細,屁股翹翹,圓而挺,滑而光,讓曾經體會過其中滋味的夏想乍一看,不由為之一滯。隨後又忙收回了心思,看古玉看活。
「爺爺不讓我告訴你……」古玉嘻嘻一笑,又做了個鬼臉,向屋裡張望了幾下,發現老古沒有留意到外面的動靜,就又小聲說,「好象是什麼省委秘書長的問題,我就聽他無意中打電話時說了一句,也沒有留心……你可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否則我要你好看。」
夏想說的是實話,但老古卻不領情:「我要的只是你的一個態度,而不是最後的結果。這麼說,你還是堅定地要走家族路線了?」
老古板著臉:「這麼說,你是不支持杭程遠了?」
到了外面才撥通了古玉的電話。
見夏想進來,古玉小臉先是一紅,然後又是一冷:「你還知道來?一點也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證明你心裏沒我。」
到了老古的宅院,景色依舊,只是因為冬天的緣故,一片衰敗。幸好還有冬青可以保持住綠色,也算有了幾分生機。
「你去哪裡都見不到,我不想見你了。」古玉果然生氣了,「你倒有閑心,天天管閑事,見這個見那個,還真是一個天大的大忙人,爺爺都沒有你忙。」
「哎呀,我只要兩袋做魚用,平常我又不做和*圖*書飯,只有你來的時候才動手。你買這麼多,怎麼用得完?」古玉大驚小怪地叫道。
夏想看了老古一眼,見老古一臉平靜,目光堅定,也是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不由暗暗搖頭。他並不清楚老古真正的實力有多驚人,但也清楚,老古輕易不會出手,如果他真的下定了決心出手,邱家面臨著吳家的反對和老古的競爭,恐怕會敗走麥城。
如果是高老還好說,畢竟高老不算真正的官場中人,也沒有什麼權力欲,同時,高老為人也比較散淡,醉心於設計的人,自然會在其他方面的心思淡了許多,夏想自認還算了解高老,但對老古,就一直感覺半是熟悉半是陌生。
這個年,過得還真是波瀾起伏。
好女人懂得調情的妙處,懂得恰到好處的撩撥,比起以前,連若菡的大胆之中更有了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之意,果然成了熟|女。
估計古玉沒有假傳聖旨,看樣子老古確實是有事找他。但老古不慌不忙,難道又沒有什麼急事?夏想就坐在一邊,也不急,靜心品味京劇之中的精妙之處。
老古不知為何,好好的生髮起了感慨,也許人老了,就喜歡憶苦思甜:「現在不同了,沒有那個心境了,過年不是應酬,就是走親訪友,什麼都不缺了,卻又覺得總是缺了什麼。年味淡了,就覺得過年總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一直唱了有將近十分鐘,老古才收了聲,呵呵一笑:「小夏,今年這個年,你過得挺熱鬧,是不是?」
說實話,夏想認識老古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對老古的性格和為人,他還不敢說十分了解。老古似乎沒什麼脾氣,但他戎馬一生,能夠坐到高位,如果說沒有手腕誰也不會相信。不過老古一直對他似乎沒有企圖,就讓他總是不免猜測,老古和他接近,難道真的是完全出於友情?
燕省的省委秘書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錢錦松剛去之時,不算是一個特別重要的職務。但是現在則不同了,現在因為大京城經濟圈的提議,燕省分量大漲,同時,盯緊燕省空缺的人比以前多了太多。而且在高層眼中,燕省的地位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與我無關。」夏想擺擺手,就要進屋,忽然想起什麼,又返身回來,小聲問了一句,「老古找我有什麼事?」
老古讓他拿主意,他還真沒有好主和-圖-書意可拿。
老古說走就走,扔下夏想,揚長而去。
也罷,就靜觀局勢變化好了。夏想暫時熄滅了心思,這幾天東跑西跑雖然累了一點,但身體上的累不算什麼,心累才是真的累。和一個又一個的不同類型的人打交道,讓他也是心力交瘁。
不過對於老古猶如小孩一樣說翻臉就翻臉的脾氣,夏想只覺好笑,一點也不生氣,就背著手在客廳里踱步。走了幾步,發現了上次老古送他的螳螂捕蟬的雕件擺在客廳的一個角落裡。
只為了交他一個忘年交的朋友?
還真讓夏想猜對了,老古回答了夏想的疑問:「沒什麼背景,也沒什麼來歷,就是一個無根無底的普通人,一步步踏實地爬到了司長位置。他和我的一個老戰友關係不錯,老戰友說,杭程遠為人正直,綜合能力不錯,適合平衡燕省的局勢……」
別說老古小時候,就是夏想小時候也盼望著過年。他小時住在鄉下,鄰居家是一個屠夫,一過年就殺豬。當時他最喜歡和一幫小孩去看殺豬,因為殺完豬後有豬蹄玩。
夏想上次去過一趟,自然知道地方,就對古玉說道:「確實有事要忙,我也是身不由己,好了,我現在過去,正好嘗嘗你的手藝進步沒有。」
夏想無奈地搖搖頭,今年他流年不利,先是被梅老爺子冷落了半晌,又被吳才洋訓斥了一番,現在好了,又被老古晾了起來,得,在利益面前,人人都露出了真實的一面。
「我去哪裡才能見到古丫頭?」
到了屋裡,只覺春意盎然,不但室內溫暖如春,主要還是老古十分悠閑自得地坐在沙發之上,聽老式唱機之中播放的戲曲,還和著拍子哼唱個不停。
夏想實話實說:「我已經向邱家表明了態度,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不可能出爾反爾。再說其實我支持不支持無關緊要,現在已經是上層之間的博弈了。」
或許說,該見古玉了。因為一拖再拖,再不見見古玉,也真說不過去了。
「我也知道。」
「嗯,快點過來呀,路上順便買兩袋醬油,我做菜用。」古玉就又消了氣,吩咐夏想做事。
老古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叫夏想來家裡,他知道是哪裡……」
「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天沒做你的飯。」老古生氣了,站起身來,一甩手,「我去院子里遛遛彎,你是走是留,請便。」
夏想笑著擺擺手,轉身進屋,和-圖-書心裏卻想,以前一個燕省的副省級幹部的調動,也牽動不了太多人的目光,現在好了,一下成了四方雲動了,連老古也上了心。
就算如老古一樣目光如炬者,也沒能看清自己的真正用意,夏想不知是該慶幸自己的用心高遠,還是該感慨自己不被世人理解。
夏想就切入了正題。
「唱戲是唱戲,閑心是閑心,可不是一碼事兒。」老古呵呵一笑,用手一指桌子上的花生和瓜子,「來,隨便吃點東西,過年,就興這個。我小的時候就盼著過年,一過年就有新衣服穿,一過年就有好吃的,那時候,連瓜子花生都是稀罕物……」
看到老古的架勢,夏想總算長舒了一口氣,知道今天的談話氣氛多半會輕鬆愉快一些,不會再出現和吳才洋見面時的冷場和冷漠。
家族路線?夏想靈光一閃,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再聯想到老古提議的人選無根無底,就連他也覺得通過的可能性極小,不象是真正提名的人選,而象是向他有意的一次試探,再從老古的為人和他接近自己的目的串聯起來,終於明白了什麼,會心地笑了。
今天一進門,見老古一副悠然的姿態,尤其是他哼唱戲曲的樣子就讓他先是一驚,隨後又有一種莫名的陌生感。
「哪裡,您可不要誇我,我就是一時有感而發,比起您老一生的崢嶸歲月,還淺薄了不少。」夏想少不了謙虛幾句,他也看了出來老古是真心誇他,儘管他兩世為人,但實際上比不上老古的風雲激蕩的人生經歷,「今天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吩咐?」
「誰說沒你?」夏想呵呵一笑,伸手將一個袋子放到古玉面前,「喏,你說讓我買兩袋醬油,我一下給你買了十袋,怎麼樣,你要一片樹葉,我給你一座森林。」
「是,不但熱鬧,還鬧心。」既然連古玉都說老古在關心省委秘書長的人選問題,說明他的行蹤老古肯定也心知肚明,和邱、梅兩家見面自不用說,和吳才洋的接觸以及鬧得不歡而散,估計老古也清清楚楚了,夏想也就不再隱瞞什麼,「可比不上您老人家,自由自在,還有閑心唱戲。」
就是將一個豬蹄的黑皮拿下,裏面裝上一點豬油,然後弄一根棉繩,就可以當小油燈來點。在當時一片漆黑的鄉村夜晚,一盞小燈就是一片溫暖,一片希望——幾個小孩子手拿豬蹄燈在大街上一直嬉笑到深夜,就是鄉和_圖_書村過年之時最動人的場景。
夏想拿過資料,只大概掃了幾眼,沒有細看,因為他知道到既然有人找到了老古,而老古還向他當面提了出來,可見此人的面子不小,老古不好反駁。既然如此,杭程遠的資歷就不會有問題了,他看不看都一樣。
夏想無語,他什麼時候也成了打醬油的了?打醬油可不是什麼好事,以後打醬油流行開來,就成了沒事人兒的代名詞。官場中人,誰也不願意成為打醬油的那個人。
老古沖夏想點點頭,示意夏想隨便坐,然後依然打著拍子唱戲曲。夏想對戲曲沒什麼研究,但也能聽得出來老古唱的是《沙家浜》。不能說是字正腔圓,但也算是有板有眼,唱功還真不錯。
還好,他轉了幾步之後,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話未說完就被連若菡吃吃一笑打斷了:「是芙蓉好不好?你用錯兩次了……」
「杭程遠的資歷有點不夠,他要一步由正廳跨越到常委、秘書長,難度很大。」夏想猶豫一下,緊接著又說出了他的看法,「我之所以支持邱家安排人到燕省,不支持梅家和吳家,也是出於平衡局勢的考慮。」
「重要不重要不是關鍵,關鍵是你的態度。」老古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就是要你給我一個明確的回答。」
他收回心思,目光才落到連若菡身上,才發現她人比花嬌,玉容慵懶,眼神流轉,風情畢露,玉臂裸|露在外,香肩橫斜,再順著鎖骨向下看,一片光滑,兩座香山,夏想就不免意動,再伸手一摸,身上未著寸縷,原來早就恭候他大駕光臨了。
老古點頭:「我知道。」
長大后,村裡也有了路燈,過年就成了吃喝玩樂。再後來生活稍微富裕了一點,過年就成了賭博。人與人之間除了吃吃喝喝,就很少再話家常,一說話就是攀比,就是賺錢,就是吃什麼穿什麼。要不就是坐在電視面前,消磨時光。
老古的感慨引發了夏想的感慨,他搖頭一笑:「人情味淡了,年味才淡了。以前過年是歡聚一堂,高朋滿座,現在過年是吃喝玩樂,應酬攀比。年味沒變,變的是人心。」
「我喜歡茉莉,不喜歡芙蓉。」夏想現在有了芙蓉恐懼症,一提芙蓉,腦中就閃現一個滿身是肉、擠眉弄眼的女人形象,就大倒胃口。
「今天古玉做了什麼好吃的?」夏想忽然岔開了話題,問了一句。
老古「啪」m.hetubook.com.com的一聲一拍大腿:「說得好!難得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見識,我象你這麼年輕的時候,正天天頭腦發熱,哪裡會有什麼深刻的思想。小夏,你還真不簡單。」
「我都知道。」老古的表情不動如山,沒有一絲笑意,「我只是問你是不是支持杭程遠。」
「杭程遠是什麼背景?」夏想很好奇老古為什麼要力挺杭程遠,剛才他簡單一掃杭程遠的簡歷,沒發現太多的亮點和耐人尋味的地方,難道就是一個普通的草根出身的官員?
夏想就不客氣地翻身上馬,嘿嘿一笑:「茉莉花下死……」
就象剛才老古對他的試探一樣,也是手段的一種。
「好,好,隨你,管什麼芙蓉還是茉莉,只要你夠賣力就是好男人。」連若菡雙手用力抱住夏想,咬著夏想的耳朵,咯咯直笑。
「我支持不支持,好象並不重要……」夏想笑了一笑。
夏想基本上猜到了老古的立場,老古是家族勢力的反對者之一。因此,他對自己竭力幫邱家運作省委秘書長的人選一事大為不滿,又因為自己助邱家聯合了梅家,老古經過和自己認識以來的判斷,終於認定自己是要走家族勢力路線了。
「有一件事情,你得幫我拿拿主意。」老古伸手拿出一份材料,遞給夏想,「杭程遠是財政部的司長,資歷到了,也有能力,有人托我的關係,想讓他到燕省擔任省委秘書長。」
形勢總在變化之中,所以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倒不是說吳老爺子和吳才洋不識時務,只是他們還沒有轉變過來心態,沒有看清隨著燕省地位的不同,在吳家眼中燕省的分量增加了不少,同樣,在別人眼中,包括邱家和梅家,甚至最高層中的幾人,都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古玉也挺有耐心,就不打電話催他,估計也是生氣了。夏想吃過早飯,和連若菡說了一聲要去會會朋友,就開車出了門。
「梅家也會幫助邱家。」
「錢秘書長昨天和邱部長見面了,應該談得也不錯。」
夏想啞然失笑,所謂國寶,想拿它生事時,就扯虎皮做文章,就是國寶。暫時沒用了,就會放到一邊,就是普通的玉器。可見是非曲直全在人心,有時候,出於政治需要,顛倒黑白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第二天總算睡了一個安穩覺,說是安穩,其實到了8點多就起來了,因為夏想迷迷糊糊中一激靈,忽然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該見老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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