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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麗絲雖然沒有拔劍，也沒有做出任何的戒備，但是她的氣勢已經收得很攏，綳得很緊。面前的雖然看起來只是個沒有絲毫威脅力的尋常老婦人，但是她卻知道這也是個自己對付不了的敵人。

「知道，還是一隻老年蠻牛的眼睛。」阿薩點頭。只有老年蠻牛的瞳孔才會慢慢轉黑。

「這個美杜沙的頭髮已經泛起了紅鱗，至少還是個部落酋長……這應該是雙足飛龍的指甲吧……這些可都是很難得的東西啊。一個冒險者有這些收藏？我看埃拉西亞的王國收藏館中也未必有吧。」

阿薩皺眉。他認識這確實就是在這裏隨便擺放了十多年的那個眼球，似乎隨便哪個路過的村民都可以趁主人不在的時候偷偷開門拿走，實在很難讓人相信這會是一件連教會都只有一隻的珍稀魔法物品。但是以他現在的感知也可以察覺到那眼球上的淡淡魔法波動。

「我有理由相信您絕對不會是手無縛雞之力，不過我也不敢對您拔劍相向……」塔麗絲說的是老實話。即便是在這麼近的距離，對方又是這樣的毫無防備之下，但是她卻很清楚自己無論如何的出劍都必定是落空。面前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老婦人好像是一個幻象凝聚而成的虛影，又好像是獨立存在於一個特異空間中的怪物，隨時都可以跳入虛空中消失不見。當然，也可以從任何地方重新出現反ｈｅtｕbooｋ.com•ｃoｍ噬出致命的一擊。

「小姑娘，放輕鬆點。神殿騎士難道會對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出劍么？」艾爾婆婆在桌上放下口袋，拿出裏面的麵包和一些日用品。她的表情很輕鬆恬靜，確實就是一個剛剛購物回家的老婦人。

「這事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但依然是教會有史以來的第一大案。這些事我也只是聽說而已。但是馬格努斯陛下至此以後就使用德肯陛下的這半截手杖作為賜予神殿騎士稱號的道具。我相信包括我老師在內，每一位由於被這截權杖指點才成為神殿騎士的人，早已經把這事當做了自己的最終目標。這一定也是馬格努斯陛下的用意所在。」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那東西只是我最後一次接受委託的紀念品，而且我可以告訴你，馬格努斯是知道這半截權杖是在我手上的。而且我想他也絕不會允許有神殿騎士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所以你還是別打聽多餘的事的好。」艾爾婆婆淡淡地對著塔麗絲笑了笑，然後看著阿薩問：「怎麼，你難道找我不是有要事的么？」

「你知道我會把這東西記得這樣清楚的另一個原因是什麼么？」塔麗絲打斷了阿薩的話，面容如冰，一字一字地朝外面吐。

「不過，我希望您能夠告訴我，您到底是誰？這個德肯陛下的半截權杖為什麼會和_圖_書在您這裏？還有……剛才您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會不會是姐姐你認錯了？」這是艾依梅在問。她也很難相信，在一個小村中的沒有關門的木屋中可以見到前任教皇的手杖。

即便是她現在這樣全神貫注地凝視，注意著，她也感覺自己的感知和注意力完全無法集中，鎖定在這個人身上。

艾依梅也在塔麗絲的旁邊一起發出嘖嘖的驚奇聲。神殿騎士的見識廣博不在話下，知識和眼光也是騎士的必備條件之一，塞萊斯特的資料室中的東西自然也是應有盡有，所以她大都認得出這些標本和紀念品。

床的位置，屋子的大小，門口的方向，兩個柜子之間的距離，位置……這小木屋裡所有東西的位置和擺設方式居然都是最合理，最謹慎的，可以讓主人在任何情況下任何位置都可以做出最快的反應。這應該不是刻意為之，這畢竟只是個毫不設防的小木屋而已，只能是主人在布置安放的時候處於一種多年養成的習慣，如同猛獸即便是在進食或者睡眠的時候也絕不會放鬆自己的警惕。

「不是病逝。德肯陛下在暴斃前的一天晚上，還曾經不用魔法就親手擊斃過三名刺殺他的刺客，即便不論魔法，他的身手也足以躋身當時大陸的前十人之內。但是，就在他去愛恩法斯特帝國去的途中被刺殺。不過這事實在不能讓外人知道和圖書，所以才對外宣布德肯陛下是急病暴斃。」

「我知道你大概這段時間就會來，不過卻沒有想到你居然還帶著兩個這麼漂亮的姑娘。」老婦人的眼光在塔麗絲和艾依梅的身上看了看，一笑。「一個很有天分的水系魔法師，一個居然還是神殿騎士。」

「我告訴你吧，在塞萊斯特的陳列室，最高的祭台上就擺放著這個手杖的上半截。這是上屆教皇，德肯陛下所用的法杖。」塔麗絲的聲音有些發抖。

「這是蜥蜴沼澤中蠻牛的眼睛。你知道的吧。」塔麗絲左手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眼球，經過特殊處理后好像一個古怪的玩具，上面那巨大的瞳孔黑油油地反射出人的身影。

「可是聽說上屆教皇德肯陛下不是在二十年前是病逝了的么？」艾依梅問。

阿薩勉強笑了笑：「哦，想不到我小時候曾經用來撓背的東西會這麼有來歷……婆婆的這個收藏品還真是……」

阿薩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剛好這些東西他也是想知道的，他也知道塔麗絲已經不是那種胡亂冒失的莽撞個性了。

「但是我敢保證，如果你把在這裏看到這個東西的事告訴馬格努斯，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親手要你的命。」

阿薩臉上那有些勉強擠出的笑容也完全冷了下來。他知道這東西不大可能有人願意去仿製。還有，他現在知道為什麼現在重新回到這裡會有些奇怪的感覺了。和圖書

「喂，你過來看看。」塔麗絲拿起了兩個東西，招呼阿薩過來。她的聲音已經從驚奇轉為了鎮靜，一種驚奇到了一定的限度，成為了震驚和戒備的時候才有的鎮靜。

「不只是老年，還是一隻最強壯的老年蠻牛的眼睛，也就是說應該是一隻蠻牛之王的眼睛。你看瞳孔已經完全成為黑色，還有魔法波動傳出。這種蠻牛之王據說可是可以用視線發出類似死靈魔法的效果……他們的眼球也是製作死靈魔法的大法術捲軸的必需品。這種蠻牛之王極難捕捉，我記得好像連塞萊斯特都只有一隻而已。」

這話並不是阿薩，更不是艾依梅說的。說這話的是一個清瘦，乾淨，一頭棕色長發的老婦人，她正站在門邊，微笑著看著自己屋中的三個不速之客，胸前還抱著一口袋麵包。

塔麗絲握著這截權杖的手在微微發抖，這個東西的分量對她，或者任何一個神殿騎士來說都太重。

包括阿薩在內，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她是如何出現的。

「這木質是千年精靈樹的木芯，上面的花紋還有斷裂的紋路也都完全符合塞萊斯特中那上半截權杖的斷裂紋路。我不可能記錯，因為馬格努斯陛下就是用這個點擊在我的額頭上，授予我神殿騎士的稱號的。」

阿薩和艾依梅都完全怔住了。

阿薩的眼角跳了跳，他聽得出這些不是胡說八道。塔麗絲好像也沒有胡說八道的理由。

「ｈｔtps://m.hｅｔubｏｏk.com.com恩，這個……好像就只是半截很普通的手杖吧。」阿薩回答。這確實就是半截手杖而已，雖然木質非常地好，做工也很精細，但是沒有絲毫的魔法波動或者什麼奇怪氣息。他小時候不只一次地拿在手裡把玩，用來撓過癢，帶去捅過鳥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婆婆，您回來了。」阿薩微笑，點頭。

老婦人走過來拍拍阿薩的背，說：「小薩，你長大了。」

「每一位神殿騎士最大的理想，就是把刺殺上屆教皇德肯陛下的兇手抓捕歸案。」

如果讓現在的阿薩來布置自己的木屋，可能也和這間小木屋相差無幾。

這裏確實什麼都沒有變，變的是自己的眼光。在此之前，即便是在這小木屋中渡過了十多年的時間，他都沒有看出這間看似平凡的小木屋的不平凡之處，或者說那時候他還沒有能力和眼力看出。

「還有這個東西。我敢肯定這不應該是一位冒險者該有的。」塔麗絲的聲音更冷了，她的右手上是半截手杖。

不只如此，她似乎比阿薩更看得出這些小東西中的非凡價值，塞萊斯特中的收藏都是極品，還有資深級的博物學者完備的解釋，這些都讓她的分辨力甚至看得出很多阿薩都不知道的細節。

「保存這種眼球並不只是防腐手段這麼簡單，必須隔斷時間就要用魔法力灌輸，才能保證其中的死靈魔法不衰竭……需要灌輸的，也是死靈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