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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塵埃

作者: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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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路 第一百零五章 暴走(上)

第六篇 路

第一百零五章 暴走(上)

他這才知道,這些身為首領,應當有相當的自制力和理性的獸人們為什麼會這樣的失控了。那憤怒並不單純,並不是出自他們自身,更多的是出自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恐懼。這種恐懼來自與這裏的主宰,那個已經從潛意識最深處影響著他們的人。
理性在失控的感情面前是沒有任何效果的,尤其是這些還是原本就本能遠超于理性的獸人。雖然明知道這一點,但是波魯干大人還是很不甘心,他暗自嘆了口氣,喃喃地說:「塞德洛斯大人已經死了啊……雖然我也尊敬他,但是已經死了的人,並不值得活著的人再去為他……」
這些獸人首領們什麼都感覺不到,但是靈魂最深處的本能卻告訴他們正處在一隻狂野暴怒的巨獸旁邊,隨時有可能被撕成碎片,所以他們才會這麼焦躁憤怒無法自抑。
門外的半獸人嗚咽著說:「暫時沒有查到什麼太多的線索,包括塞德洛斯大人遇害的這間屋子裡,讓最擅長追蹤的狼人長老來檢查過,雖然長老也很激動,但是他仔細檢查過了,他說沒有發現任何人進來過的痕迹,連氣味也沒有……但是這裏明明是有城主大人和刺客戰鬥過的痕迹……」
歐福的心臟,巨大的市政廳中。這裏卻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沒有一丁點的騷動和混亂,有的只是凝重得幾乎要滴出鉛汁的沉重氣氛。
「難道你不操心嗎?」艾爾婆m.hetubook.com.com婆轉過身來,看著主教淡淡地問。「如果事情出了岔子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除你一輩子窩在光輝城堡藏在馬格努斯的屁股下面。否則我保證你的下場比塞德洛斯要慘上一百倍。」
所有的獸人都安靜了下來,剛才那麼激動,好像隨時都可以把他扯成碎片的獸人們都全部不動了,他們都在看著格魯。
塞德洛斯城主死了,被人刺殺了!
紅衣主教的笑容依然還是那麼優雅自信,有風度,看不出一點慌亂,他反覆看著手中的半截權杖,好像想從上面看出一朵花來。
「不是戰鬥,他根本沒有戰鬥的機會,一擊致命……」嘎吱嘎吱聲中,白銀匕首如同一團廢紙在格魯的手掌中扭曲變形。「還有什麼其他的沒有……」
波魯干大人頭上的汗如小溪般的狂流而下,他知道,只要差一點點,這滿天飛舞粉碎而下的就是他的腦袋碎片了。而這一點點也並不是刻意留下的餘地,也許在格魯的心裏或者手上的某根肌肉上,真的就是一點點的距離。
「馬上集合所有的部落首領,召開會議。」格魯冷冷地說。聲音波瀾不驚,但是半獸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轟的一聲巨響,波魯干大人徹底地癱倒在了椅子上,滿天的碎片如雨而下,有他背後的椅子靠背,還有更後面的牆,以及他的頭髮。
一片更大的怒吼聲幾乎要把波和*圖*書魯干大人震倒,幾個激動過分早就已經陷入半癲狂的獸人差點朝他衝過來。
一把帶血的匕首橫插在門梁之上,那是兇手留下的唯一線索。屋子裡事物都不曾挪動過,這都是為了留給格魯看個清楚。他今天早上剛剛接到消息,從桑得菲斯山脈趕回來的。
波魯干大人很清楚,這種情況之下,無謂的堅持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他不想成為被這隻巨大的猛獸撕成碎片的第一個。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回答「我知道了。」
城主辦公室中,塞德洛斯的屍體依然靜靜地趟在地上。房間中依然是那股濃郁的血腥味,那都是塞德洛斯身體中的血,這個精力充沛的老人現在只是具靜悄悄的屍體,以一個可怖的樣子倒在乾涸了的血跡中,展示著他喉嚨間的那巨大的傷口。
「別說些可能激怒我的廢話,回答問題。」格魯坐在對面,似乎動都沒有動一下,語氣平靜,眼神深邃得可以把人吞進去再碾壓成碎片。
「今天早上南邊負責巡邏蜥蜴人來報告,雙足飛龍在一處灌木叢附近好象聞到了什麼巨大飛禽的氣味,估計是有獅鷲從那裡經過……」
「你沒聽到我們的話么?」獸人們的咆哮聲立刻把他的聲音都淹沒了。
「但願一切都能按照你的計劃進行。」
「這件事情有些古怪,雖然塞德洛斯大人的性命是賽萊斯特早已想要的了,但是……總之這事好像不www.hetubook•com.com大對……如果他們真有能力這麼干,應該早就這樣幹了,拖到現在才暗殺……」波魯干大人努力地提高聲音,幾乎是在吼叫。「而且,我們的優勢是在潛力和發展……我們用不著現在就……」
「您也一定要清楚,即便是有尊敬的您在其中,交易就是交易,如果她不能辦到她所說的,一切都不可能。我相信您的能力,您也一定要相信我的安排……」
塞得洛斯並不是獸人們心目中的神,神不過是一個用來寄託和膜拜的東西,有時固然是偉大和崇高的,但是卻絕沒有一個在身邊真正值得尊敬和仰慕的人更能打動人心。而塞得洛斯對於獸人來說,又何止是值得尊敬和仰慕而已。之所以他們能生存到現在,能有這樣一個完全是以前無法想像的城市,能夠有一個和人類平等的地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塞德洛斯給予他們的。他不是神,神也沒有他這樣的地位。
格魯手中已經被揉成一團的鐵塊飛了出去,然後是轟隆一聲,一面用巨石壘砌的牆壁都垮了。
殺氣,那不是平常的,外溢的殺氣,而是出自更深處,沒有人感覺得到但是卻沒有人能不被影響到的殺氣。格魯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太激動太憤怒的痕迹,但是事實上他有可能是這裏最憤怒最激動的人,只是這種激動憤怒都隱藏得很深,但是那從最深處散發出的殺氣和殺意卻已經漫溢出來,蔓延和-圖-書到了周圍所有人的身上。
「您應該對事態的發展有些信心才是……其實不用那麼操心的。」
「賽萊斯特……」格魯伸手從房樑上拔下了匕首。這是一把十字架般的白銀匕首,無論是刀身還是柄部上都雕刻著無數精密的花紋,是教會的審判所所用對罪大惡極的異教徒執行最後死刑時所用的工具。他的聲音重得像是把一個個的鉛塊朝地面上扔。他眼神和表情已不是平時那如看不透的深海一樣的莫測,雖然看起來好象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沒有人敢去直視他的眼睛,甚至不敢靠近他。
「您應該知道我是絕對不喜歡那個地方的。」主教苦笑了一下。「不過現在我倒真是有些操心,只是並不是操心這個,而是操心我可愛的小盟友罷了,不知道她那裡進行的如何。」
「預料野獸的行動永遠比預料人的簡單,因為他們的反應都很直接。歐福不是沒有有頭腦的傢伙,但是絕大多數都是頭腦簡單衝動強烈的野獸罷了。他們手裡有什麼牌我清楚,所以他們會有什麼反應我也清楚……」平民打扮的紅衣主教一笑,笑得很有自信。他手裡拿著艾爾婆婆的那半截權杖在玩把。
「諸位,我不贊同這個決定。」波魯干大人站到了椅子上說。
整個歐福已經成為了一個隨時會噴發的活火山,曾經井然的次序已經蕩然無存。到處都有激動無比的獸人在嚎叫哭喊,揮舞著武器擊打著地面和和_圖_書牆壁,如果不是還有些有威望的長老還能保持些清醒,制止著族人的行動,恐怕歐福現在已經完全失控了。
和歐福那即將就要爆炸的氣氛相反,卡倫多依然是那麼平靜,平靜得像是這裏永遠不可能發生些什麼,尤其是這座連在這裏都算偏僻的小木屋。
今天他沒來得及梳理頭髮的,而從今以後大概不會再梳理了,他現在幾乎成了個禿子。原本茂密蓬亂的頭髮現在只剩下一些參差不齊的短樁,其他的頭髮以及和他背後的椅子,牆壁一起粉碎,滿天飛舞。
歐福到處充斥著獸人們悲哀的嗥叫,幾乎有半數的獸人都陷入半狂暴的狀態中,空氣中到處都是獸人們狂怒之時散發出的濃烈激素味道,好像為塞德洛斯瘋狂的不是獸人,而是這個他一手建立的城市。
「你有把握歐福的反應會是那樣?」
「你沒聽到我們的問題嗎?矮子,我們是問你需要多久才能聚集起所有的部隊,怎麼樣安排才能用最短的時間里通過……」一個食人魔首領大聲嗥叫。他的眼睛里全是血絲,如果不是這些年在歐福培養出的理智,幾乎要讓他發瘋的憤怒早就讓他把所有能見到的人類全部撕成碎片。
波魯干大人努力揮動著手臂,即便是這樣他的身材也比在座的獸人們矮小上太多,和他的聲音一樣顯得微不足道:「諸位,我知道你們對塞德洛斯大人的逝世很悲痛,但是諸位也要知道,我們這樣做並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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