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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2:消失的密室

作者:J.K.羅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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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最糟糕的生日

第1章 最糟糕的生日

「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達力搖搖擺擺地走過來。
哈利洗了手,匆匆吞下了他那點可憐的晚飯。他剛一吃完,佩妮阿姨就把盤子收走了。
「我宣佈開飯。」佩妮阿姨說。
「胡說,我在斯梅廷上學時從沒餓過肚子。」威農姨丈情緒激烈地說,「達力吃得不差,是不是,兒子?」
「最好別讓你媽媽聽到你說我的學校。」哈利冷冷地說。
哈利直起身,努力繃住臉。
「我在想用什麼咒語使它燃燒起來。」哈利說。
所以,哈利是由他的阿姨和姨丈養大的。他在德思禮家住了十年,一直搞不懂他為什麼能在無意中導致一些古怪的事情發生,因為德思禮一家只說他的父母死於車禍,他的傷疤也是在車禍中留下的。
「好吧,」哈利說,「好吧……」
「你怎麼敢威脅達力!」威農姨丈捶著桌子咆哮道。
「這就對了。」威農姨丈用力地說,「梅森夫婦根本不知道你,就讓這種情況保持下去。佩妮,晚飯之後你領梅森夫人回客廳喝咖啡,我將把話題引到鑽機上。要是走運的話,在十點鐘的新聞之前我就可以把簽字蓋章的協議拿到手。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就能選購在馬喬卡的別墅了。」
「你呢?」威農姨丈凶巴巴地問哈利。
他真想念霍格華茲,想得五臟六腑都發痛。他想念那個城堡,那些秘密通道和幽靈鬼怪,想念他的課程(也許除了魔藥老師石內卜的課),還有貓頭鷹捎來的信件、大禮堂裡的宴會,想念他宿舍樓裡的四柱床,想念禁忌森林邊上那間小木屋和狩獵場看守海格,更想念魁地奇球——魔法世界裡最流行的體育運動(六根高高的門柱、四只會飛的球、十四名騎著掃帚的球員)。
「你不——不能——我爸說不許你使魔法——他說要把你趕出去——你沒有地方去——沒有朋友收留你——」
「達力,你要說——」
「上樓!快!」經過客廳門口時,哈利瞥了一眼穿著禮服、打著領結的威農姨丈和達力。
正在這時,威農姨丈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都知道,今天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哈利抬起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我可能會做成平生最大的一筆交易。」威農姨丈說。
「梅森先生,威農跟我說您高爾夫球打得棒極了……梅森夫人,請告訴我您的衣服是在哪兒買的……」
一直到晚上七點半,才終於聽到佩妮阿姨喊他,他已經精疲力竭。
哈利並不怎麼興奮,他不認為德思禮一家到了馬喬卡就會比在水蠟樹街多喜歡他一點兒。
「我領您上餐室去好嗎,梅森夫人?」達力說,一面把他的胖胳膊伸給那位看不見的女士。
「我沒跟你說嗎,」姨丈厲聲怒斥,唾沫星子濺到了桌上,「在我們家不許說那方面的詞!」
「我只是——」
「你盯著樹籬幹什麼?」他懷疑地問。
「這樣行不行:『梅森先生,老師要我們寫一寫自己最崇拜的人,我就寫了您。』」
哈利高興地走進陰涼的、擦得眨眨發亮的廚房裡。冰箱頂上放著今天晚餐的布丁:好大一堆奶油,還放了撒糖霜的堇菜。一大塊烤肉在烤箱裡噝噝作響。
這天,水蠟樹街四號的早餐桌上又起了爭執。一大早,威農德思禮先生就被他外甥哈利屋裡的一陣高聲怪叫吵醒了。
「煎鍋裡有的是,寶貝,」佩妮阿姨眼眶濕潤地看著她的大塊頭兒子說道,「我們要抓緊時間把你養胖……學校的伙食讓我聽著不舒服……」
就是這道傷疤使哈利即使在巫師中也是如此與眾不同。這道傷疤是哈利神秘過去留下的惟一痕跡,是推測他十一年前為什麼會被放在德思禮家門檻上的惟一線索。
「快吃!海森他們快要來了!」佩妮阿姨嚴厲地說,指著廚房桌子上的兩塊麵包和一堆乳酪。她已經穿上了一件淺橙色的鷄尾酒會禮服。
哈利從後門出來。外面天氣晴朗,陽光燦爛。他穿過草坪,一屁股坐在花園長凳上,壓著嗓子唱了起來:「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
「非常好……達力?」
哈利為這片刻的開心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由於達力和樹籬都安然無恙,佩妮阿姨知道他並沒有真www.hetubook.com.com的施展魔法,但她仍然用沾著肥皂水的煎鍋朝他劈頭打來,幸虧他躲得快。然後她支使他去幹活,不幹完不許吃東西。達力吃著冰淇淋,在一旁晃來晃去地看著哈利擦窗戶,洗汽車,修整草坪,整理花圃,給玫瑰剪枝澆水,重新油漆花園長凳。烈日當頭,曬得哈利後脖頸發燙。哈利知道他不應該上達力的鈎,可是達力說中了哈利的心事……也許他在霍格華茲根本沒有朋友……
哈利再次試圖解釋。「它悶得慌,它在外面飛慣了,要是我可以在晚上放它出去……」
「我還要一些臘肉。」
德思禮一家忘記了這一天恰好是哈利的十二歲生日。當然,哈利也沒有寄予多大的希望,他們從來不會送他什麼像樣的禮物,更別提生日蛋糕了——但是,完全忘掉未免……
「在客廳裡,」佩妮阿姨應聲說,「等著親切地歡迎他們光臨。」
「今天是你的生日!」達力譏諷地說,「你居然沒有收到賀卡?你在那個鬼地方連個朋友都沒有嗎?」
「你呢,哈利?」
哈利踮著腳走到自己臥室門口,悄悄溜進去,關上門,轉身想要一頭撲倒在他的床上。問題是,床上已經坐了一個人。
「好——我去城裡拿達力和我的禮服。你呢,」他對哈利吼道,「不要在你阿姨洗衣服的時候去礙手礙腳。」
「他們會喜歡他的!」佩妮阿姨欣喜若狂地說。
達力提了提褲子,那褲子順著他的胖屁股往下滑。
他剛走到樓上,門鈴就響了,威農姨丈凶巴巴的臉出現在樓梯下。「記著,小子——你要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這星期是第三次了!」他隔著桌子咆哮,「如果你管不住那只貓頭鷹,就讓它滾蛋!」
哈利跟這家人長得一點兒也不像。威農姨丈膀大粳圓,沒有脖子,蓄著異常濃密的大鬍子;佩妮阿姨長了一張馬臉,骨節粗大;達力頭髮金黃,皮膚白裡透紅,體形肥胖。而哈利卻身材瘦小,長著一雙明亮的綠眼睛,漆黑的頭髮總是亂蓬蓬的,額頭上還有一道細長的閃電形傷疤。
哈利想反駁,但他的話被表哥達力一聲又m.hetubook.com.com長又響的飽嗝淹沒了。
「進來!踩著報紙走!」
威農姨丈坐了下來,像一頭氣短的犀牛一樣喘著粗氣,那雙精明的小眼睛緊瞟著哈利。
「什麼?」哈利說,眼睛還盯著那個地方。
哈利一歲時,居然在遭到佛地魔詛咒之後倖存下來。佛地魔是有史以來最厲害的黑巫師,大多數女巫和男巫都不敢提到他的名字。哈利的父母就死在這個黑巫師手下,可是哈利大難不死,只留下了這道閃電形傷疤。而且,不知怎的,好像自那個惡毒的咒語在哈利身上失靈之後,佛地魔的魔力就被摧毀了。
「我待在我的臥室裡,不發出一點聲音,假裝我不在家。」
「多標準的小紳士!」佩妮阿姨吸著鼻子說。
「我等著給他們開門。」達力堆起一副令人噁心的做作笑容,「我替你們拿著衣服好嗎,梅森先生和夫人?」
「你當我是傻子啊?」威農姨丈大吼道,一絲煎鷄蛋在他濃密的鬍子上晃蕩著。「我知道把一隻貓頭鷹放出去會有什麼後果。」他和他妻子佩妮陰沉地交換了一下眼色。
「媽——媽!」達力嚎叫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屋裡奔去。「媽——媽!他又在幹那個了!」
只要能換得霍格華茲的一點音信,不管來自哪個女巫或男巫,他什麼都會豁出去。他甚至樂意看一眼他的仇敵跩哥馬份,只要能證明這一切不是一場夢……他在霍格華茲的這一年並不都是好玩有趣的。上學期末,哈利與佛地魔本人正面相遇。佛地魔雖然大不如從前,但依然狠毒可怕,陰險狡猾,並決心要恢復自己的魔力。哈利又一次逃脫了佛地魔的魔爪,但是很險。即使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個星期了,哈利還會在半夜驚醒,渾身冷汗,想著佛地魔這時會在哪裡,記起他那青灰色的臉、圓睜的瘋狂的眼睛……哈利突然坐直了身子。他一直心不在焉地注視著樹籬——可現在樹籬正注視著他。樹葉叢中閃動著兩隻大得出奇的綠眼睛。
「不錯。」威農姨丈惡狠狠地說,「我將把他們帶到客廳裡,引見你——佩妮,並給他們倒飲料。八點一刻——」
這可讓佩妮阿姨和哈和圖書利都無法承受。佩妮高興得眼淚直流,緊緊摟住兒子,哈利則把頭藏到了桌子底下,怕他們看到他大笑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請』!」哈利連忙說,「我不是指——」
「我待在我的臥室裡,不發出一點兒聲音,假裝我不在家。」哈利聲調平板地回答。
自從哈利放暑假回家,威農姨丈一直把他當一顆定時炸彈看待,因為哈利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實際上,他相當不正常。
「我想我們應該把晚上的安排再過一遍,」威農姨丈說,「八點鐘大家應該各就各位。佩妮,你應該——?」
「很好,」哈利說,「你終於學會了數星期幾。」
「可我——」
哈利跳了起來,這時草坪對面飄過來一聲嘲笑。
達力胖得屁股上的肉都從座椅的兩邊掛了下來。他咧嘴一笑,轉身對哈利說道:「把煎鍋遞過來。」
「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達力又說了一遍,走到他旁邊。
「很好,很好。達力?」
沒有賀卡,沒有禮物,今晚還要他假裝自己不存在。他悲傷地注視著樹籬。他從未感到這樣孤獨。他分外想念他最好的朋友榮恩衛斯理和妙麗格蘭傑,勝過想念霍格華茲其他的一切,甚至包括魁地奇球。可他們好像一點兒也不想他。整個暑假誰都沒有給他寫信,榮恩還說要請哈利去他家做客呢。
「你忘了說咒語。」哈利惱火地說。
「我警告過你!我不能容忍你在我家裡提到你的特異功能!」
一次又一次,哈利差點兒要用魔法打開嘿美的籠子,讓它捎封信給榮恩和妙麗。但這太冒險了。未成年的巫師是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的。哈利沒有把這個規定告訴德思禮一家,他知道,這家人只是害怕他把他們全變成金龜子,才沒有把他和魔杖、飛天掃帚一起關進樓梯下的暗櫃裡。回家後的頭兩個星期,哈利喜歡假裝著嘴裡唸唸有詞,然後看達力拚命搬動他那兩條胖腿,儘快往屋外跑。可是榮恩和妙麗遲遲不給他來信,使哈利覺得自己和魔法世界斷了聯繫,連捉弄達力也失去了樂趣——現在榮恩和妙麗連他的生日都忘了。
哈利波特是一個巫師——剛在霍格華茲魔法學www•hetubook.com.com校上完一年級。如果德思禮對他回家過暑假感到不快,那麼他們的不快和哈利的感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哈利低下頭繼續吃麵包片。當然啦,他怨忿地想,威農姨丈是在講那個愚蠢的晚宴。他兩星期來張口閉口說的都是這件事。一個有錢的建築商和他妻子要來吃晚飯,威農姨丈希望那人能訂他一大筆貨(威農姨丈的公司是做鑽機的)。
「對了。現在,我們還應該在餐桌上說一些讚美的話。佩妮,你有什麼建議嗎?」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對家中其他人產生了不可思議的影響。達力倒吸一口冷氣,從褥子上栽了下來,整個廚房都被震動了;德思禮太太尖叫一聲,迅速摀住嘴巴;德思禮先生跳起來,太陽穴上青筋暴露。
一年前,霍格華茲魔法學校寫信給哈利,他才瞭解到自己的身世。他上了魔法學校,在那裡他和他的傷疤赫赫有名……可現在學年結束了,他回到德思禮家過暑假,他們把他當成一條在邋遢地方打過滾的狗來對待。
「吉格利玻克利!」哈利厲聲說,「霍克斯波克斯……奇格利鬼格利……」
「我待在我的臥室裡,不發出一點聲音,假裝我不在家。」哈利無精打采地說。
「但願他們能看到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現在的樣子。」往花壇裡撒糞肥的時候,他發狠地想道。他腰酸背疼,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
達力踉踉蹌蹌倒退了幾步,胖臉上顯出驚恐的表情。
那對大眼睛忽閃幾下,消失了。
哈利剛一到家,威農姨丈就把他的咒語書、魔杖、長袍、大釜和最高級的光輪2000鎖進了樓梯下那又小又暗的柜子裡。哈利會不會因為一個暑假沒練習而被學院魁地奇球隊開除,德思禮一家才不管呢。哈利的家庭作業一點都沒做,回學校時無法交差,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德思禮一家是巫師們所說的「麻瓜」(血管裡沒有一滴巫師的血液)。在他們看來,家裡有一個巫師是莫大的恥辱。威農姨丈甚至把哈利的貓頭鷹嘿美也鎖在了它的籠子裡,不讓它給魔法世界的任何人送信。
「好極了,達力。」威農姨丈說,然後他突然轉向哈利,「那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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