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柳宗元
九
一旁是大猴。
正在那力量上面踱步。
「就是那兒,空海先生……」
再一旁是柳宗元。
然後——
是風的一部分,也是容納看得見、看不見、所有這一切的宇宙的一部分。
在倭國室戶岬,持續半個月靜坐所達到的境界,此刻,在極短時間內就達到了。
徐文強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空海點點頭。
肉體也是心的一部分。
下面的泥土之中,層層迭迭地橫亙著某種東西。
自己的肉身,彷彿極其輕易地與天地合而為一。
空海知道,入唐以來,自己的肉身和冥想力更加敏銳了。
空海立於曼陀羅之中。www.hetubook.com•com
看那嫩綠新葉臨風漫舞的模樣,令人心情暢快。
感覺得到。
然而,也並非漫天吹拂。
空海站在該處,彷彿探看幽深大地底部一般,把視線落在自己腳下。
肉體是天的一部分,也是大地的一部分。
彙集這些渺小生命群體,所形成的那股難以置信的頑強力量,此刻,正在這片大地之中冬眠,也正準備自沉睡中蘇醒。
這不是理論。
站在遠處的男人們,慢條斯理地朝空海所在的位置走來。
不只這些。
心是肉體的一部分。
再一旁是徐文強。
空海繼續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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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在該處停住。棉樹的新綠,映入眼簾,嬌嫩得令人心痛。
甚至舌尖也能感知空氣的味道。
風沒有一定的方向。
儘管如此,也未免過於——
啊——
就是這裡。
還有衛士數名。
風,順著緩坡吹動嫩綠新葉,扶搖直上,然後,出其不意地消失於蒼蒼雲天。
空海再度深切感知到,自己所被捲入的力量竟是如此的強大。
無數的草。
兩個……
在這當兒,空海的視覺能力、感知能力,似乎突然倍增了。
空海感覺得到。
不但沒有生命,而且令人背脊發涼,來路不明的力量hetubook.com•com,正沉睡在自己腳下。
這一切,空海都感覺得到。
不同於那些令人發狂般的生命力,另一種力量也沉睡在這大地某處。
再一旁是張彥高。
有種被人施行強大咒術的東西,正沉睡在這地面之下——
再一旁是白樂天。
細微渺小的生命群體。
是一種沒有生命的力量。
是空海親身感受、體會出來的。
空海陶醉在這天地之間。
一個……
放眼望去,地面上柔和淺淡的青翠,隨風搖曳。
田畦處處可見的柳樹,其新抽枝芽也隨風搖曳擺動。
心,也是如此。
雖說目前的境界不如當時濃烈,肉身卻和圖書比當時更增加了些許透明感。
彷彿進入冥想狀態,肉體正在品嘗天之甘露一般,空海將周遭所有一切納為己有。
一行人已身在目的地了。
還未到達。
三個……
空海心想,原來就是此種境界。
數量多得數不清。
風隨著肉眼無法看見的大氣,一起律動呼吸。
逸勢在遠處,憂心忡忡地望著空海。
他感覺得出,所有看得見、看不見、感知得到、感知不到的一切,彼此之間都有一條無形的線連繫著。
空海站立於這片廣袤天地的中心點,盡情呼吸豐沛潤澤的大氣。
風起葉動,棉樹新葉紛紛隨風起伏。
一邊眺望著朝自己走來的男人m.hetubook.com.com們,空海一邊冷靜地真實感知這件事。
感覺得到小草抽芽時,想從大地之中伸展而出的力量。
再往前走吧——
只是,沒想到那力量所橫亙的範圍竟是如此廣大。
他知道,自己正筆直朝著那股黑暗力量前進。
果然是這裡。
室戶岬那時,自己曾經歷一口吞下天星的神秘體驗。
空海恍然大悟,自己正站立在那力量之上。
無數的蟲。
心情舒暢不已。
此一大地竟是如此廣袤,無邊無際。
發怔出神,彷彿陶醉於曼陀羅的境界,悠然自得地跨出腳步。
這裡正是那力量的中心點。
此刻,對空海來說,逸勢的心臟跳動歷歷在目。
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