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魚
五
「誰看家？」房子問。
「是我。」房子反駁。「可是，到信州去之前，爸爸要回答我剛才的建議。」
房子俯首嘟喃一會，卻改口說道：
「是指我而言。」保子說，「不是說產卵下海就死了嗎？」
「不過回家以後，房子長胖了，臉色也好多了。」保子望著房子。
修一狀頗驚訝，「姊姊能做接待客人的酒館生意嗎？」
「紅葉？我很想去啊。」保子雙眸明亮。
「怎麼樣，下個星期天，我們大家一齊到鄉下去賞紅葉。」信吾說。
「嘿，真是不得了的大事！和_圖_書」
修一好像很驚訝。晚餐桌上頓時靜了下來。
「好吃嗎？吃法真難看。」房子緊鎖眉頭，用筷子挾香魚卵，送到小國子的口裡。里子沒有抱怨。
「爸爸，你能讓我經營一家小店嗎？化粧品店或文具店都可以……無論什麼偏僻的地方都可以。我想開個攤位式或標準式的小酒館。」
出遊回來的房子和兩個孩子，現在當然也可以說是家人了。
「魚舖裡只有三條香魚。這個給小里。」菊子說著，把一條放在信吾面前，一條放在修一面前，另一條
https://m.hetubook.com.com放在里子面前。
菊子獨個兒臉紅到耳根。
「不。」里子收回盤子。
「以前在鄉下因保子姊姊的鼓勵，曾學作俳句。而有秋天的香魚或有斑點的香魚這類季節性的題目。」信吾說出後，突然看看保子的臉，接著又說下去：
「姊姊一定做得來。女人都能做應接客人的酒館生意。」菊子出乎意外地開口說話。「如果姊姊開了酒館，我也要去幫忙。」
「香魚很大。是今年最後的香魚了。我吃公公的，不必了。菊子可以吃修一的……和*圖*書」
「我就是不能棲身不移。」房子說。
「好。」
「因為回娘家就像棲身河潭。」修一說。
信吾裝著沒有聽見：
房子和修一仍然心頭冒火。
「香魚卵……」保子輕聲說，用自己的筷子撕信吾香魚卵的邊。
「以前有過這樣的俳句：『秋之香魚兮委身海水！』或者『河水湍急兮有香魚，知死順流遂入海。』由此觀之，正是我的寫照！」
「不會棲身很久。我不喜歡。我要下海。」房子大聲申斥，「里子可還是瘦得一把骨頭呢！少臭美！」
信吾揉著脖子站起來，m.hetubook.com.com不自覺地望了一下客廳，走過去開燈後，喚道：「菊子，王瓜掉下來了。太重了。」
「就這麼辦吧。」信吾說著便想起絹子懷著孩子在沼津開了一家小裁縫店。吃完飯，修一最先離開。
「跟我一樣。」房子緊跟著說道。「我自始就沒有香魚的姿色。」
這個星期天，晚餐時，一家七口全在。
「香魚不是孩子吃的。」房子伸出手，「給婆婆。」
「這是說香魚產卵後，疲憊不堪，姿容也衰弱得不忍卒睹，蹣跚地流到海裡。」
「我也許就是這種香魚。」
「不錯，下海就死。https://m.hetubook.com.com但是有的香魚會棲身河潭度一年。這種香魚叫做棲身不移的香魚。」
保子從容說道：
因為洗碗盤的聲音，菊子似乎沒有聽見。
保子露出微妙的表情：「爸爸有關香魚的一席話，香魚的味道竟然全無了。」
這麼一說，全家就分成三部分，也許應該有三個家。
「能啊。保論如何，客人不是喝女人的臉，是喝酒呀。有漂亮的太太就可以說這種話嗎？」
「我啊。」修一回答。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里子先用筷子挾鹽烤香魚。
「菊子也去。你還不曾看過我們的故鄉。」
「我不喜歡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