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蒸發

作者:夏樹靜子
蒸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一章 美那子的蹤跡 一

第十一章 美那子的蹤跡

「到了東京我才想起來,突然去找你,若沒有任何關於美那子的新消息,你一定非常失望,甚至還會生氣。而且美那子佔滿了你的心裡,我一想起你對美那子的痴情,心裡就很難過。」
冬木說完,憐子咬著下唇,看著桌上的筆記本。
「什麼時候,在哪裡?」
「我拿給你看。」
「然而,這只是紙上的計劃吧。我並沒有搭乘飛機也沒有謀害倉橋,我的確從大阪車站上了『貝普三號』,直到小倉站為止。」
這一次輪到冬木沒話說了。憐子的語氣充滿了自信,去西署查問的確是簡單的事,但必惹來麻煩。他的確是誤會憐子了。
不久後憐子站了起來,走到鏡子前面用面巾紙仔細地擦拭著臉。從鏡子中看到冬木,她不知不覺地心跳了一下。
冬木在憐子的注視下,一口氣說了出來。
對於冬木急切的問話,憐子並未立刻回答,她的臉上浮出寂寞的笑容。
「那件案件——」
冬木的話才說出口,憐子已經流下淚來。
「——?」
「是的,你當然會這樣說,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可能的,不仔細想或許沒有可能。但是,只要用一個簡單的計謀就可以了,並且能讓我以為是美那子殺死倉橋的。」
憐子重新坐下來,雙手放在膝上,眼睛瞪著雙手。
「——」
「——」
「然而,偶然的巧合實在太可怕了,我萬萬沒想到倉橋會那樣死去。但是當我知道隧道口發生事故時,我有所預感,為了打聽清楚,我在門司車站伸出頭去——正好看見你也在看我,那一瞬間我突然清醒過來,自己簡直就是在做夢嗎——我也同時和美那子競爭,為了你——」
她起初的驚訝已經消失,蒼白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傷。
這個房子是臨街的三層樓建築物,到了夜晚居高臨下,可以看到整個中洲的繁華,但是因隔音設備很好,屋子裡十分安靜。
「以前在哥哥房裡看到的時候,也沒想起什麼,因為亡故的嫂子也是清星女子學院和-圖-書畢業的,我以為那是嫂子的。不知什麼時候落到倉橋手上的,起初我也不懂。不過,打開夾著絲線的這一頁我才明白了。」
憐子又走到臥室去,抱來一本厚厚的紀念冊,擺在冬木面前。
憐子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淚水流滿了臉頰。冬木來看憐子時,憐子事先不知道,並未化妝,此時因為哭泣的關係,眼睛有點紅腫,看起來比平常顯得稚嫩。冬木想說我愛的是這樣的憐子,但是現在並非說此話的時機。
「咦?」
夾著絲帶的那一頁也是一樣的照片。但是一當憐子指著最後一排的一個人時,冬木不自禁地屏息細看。的確,那就是美那子。雖是十年前的照片,但穿著海軍服,紮著辮子的美那子仍然一眼就可認出來。她那雕刻似的五官、清澄的雙目,令冬木又想起美那子那不可思議的透明感。
憐子已經完全承認事實,冬木也就直言不諱了。
冬木情不自禁地挑起了眉毛。
憐子有點自負地說道。
「現在,你都知道了吧?」
「證據我可不止一個——我在大阪上了『貝普三號』之後,立刻到最近的洗手間去,把假髮拿掉塞進皮包內,換了另一副眼鏡,然後走到前面車廂,坐在座位上。你那時在車上到處找人,但是你只注意髮型與外套,而我已把外套脫掉,穿著米黃色套裝,低頭看雜誌。你只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半夜裡,大家都在睡覺,你不方便找人。我也想睡一下,但怎麼也睡不著,而且自中午以後一直沒吃東西,肚子很餓更睡不著覺。到了廣島站,月台上有人在賣麵,我就趕緊跳下去,吃了一碗麵。」
憐子表情呆然,不斷搖頭,臉色蒼白,聲音顫抖。
這就是憐子說她看見了美那子的原因。每頁照片上另附一頁薄薄的白紙,印著學生的名字,按照每個人的排列順序排出來。冬木看到「遠山美那子」旁邊是「菊煙敏江」,他似乎在哪裡看到過這個名字。對照一下照片,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人也是個美麗的少女,但臉龐較大,看起來很活潑的樣子。這個人在冬木的記憶中並沒見過。
冬木默然地點頭,又看了憐子一眼,的確非常相似。雖然她的圓臉略顯稚嫩,與美那子完全不同,但是她那苗條的身材穿著外套,整個來說遠看和美那子十分相像,也難怪冬木頭一次到SBC找憐子時,在樓梯口看到憐子即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冬木突然想起在哪裡看到「菊煙敏江」的名字了,因此,憐子在說什麼他都沒聽進去。
「如果你仍覺得很懷疑,現在可以立刻打電話給西署。」
「我——我想把美那子的身影從冬木先生的心中消失。」
光澤而呈暗紅色的鬈髮垂在肩上,苗條的身材穿著藍色外套的女人,現在就站在冬木眼前。她戴的是假髮,卻掩飾的很好,看起來彷彿真髮,豐厚的頭髮包住女人的臉,使她的臉顯得更小更白。
由於是女子高校的畢業紀念冊,每一頁都差不多,好幾排穿著海軍服的女學生站著,最前排是校長和年紀較大的女老師坐著。
憐子的聲音意外地平靜。
「雖然如此,我卻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化裝成美那子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不過,到了福岡後不久,知道倉橋的事件時,我就有了答案。」
「其實你並沒有上『貝普三號』,你雖然上了車卻立刻下車,改乘計程車去大阪機場。」
「我先在京都會場出現在你面前,會議結束後。我偷偷跟在你後面。你偶然來到大阪車站,到月台送朋友,當時我突然看到九州行的快車進站,這是引誘你去福岡的絕好時機,於是我趕緊跳上『貝普三號』,這不是我事先計劃好的。」
經過長長的沉默之後,丹野憐子以僵硬的聲音開口說話。
「我今天頭一次見到了美那子。」
憐子張大雙眼,不服氣地問。
冬木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卻又抬起頭來。
「在西公園山丘上我聽到你所說的一些話,分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後,才發覺自己對你有好感,或許更早前就有了,但我並不在意,直到你回東京後,我很想再見到你,但是沒有什麼藉口——不過我還是去了。」
「不,我要讓你感到美那子就在你的身邊,並且企圖讓你相信美那子和倉橋之間有關係——你內心深愛著美那子,但一方面又懷疑著。美那子夾在我哥哥和倉橋之間,可能會與倉橋聯合起來殺了我哥哥。不過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不能解除你心中的思念。我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我知道你一直認為倉橋與美那子之間有男女關係,於是我打扮成美那子來引起你注意,使你認為美那子要到福岡去和倉橋幽會,如此一來,你就會對美那子死了心。」
「今天下午,警方到倉橋的公寓搜索,可能是要找一些有關事件的線索。由於倉橋是和歌山縣的人,在本地沒有親人,而我是倉橋的未婚妻,便被允許進入裡面監視。警察帶走一些有關的文件資料。他們走了之後,我在書架上看到這本紀念冊,警察卻沒發現。我記得這本紀念冊原來是放在哥哥家裡的。不過整理哥哥的遺物時卻不見了,原來跑到倉橋的房間裡去了,真是奇怪。」
憐子極力壓抑感情,低聲地說著,眼淚仍不斷地流出來。
「在京都會場中看到那個女人,的確使我迷惑了一陣子,她真的是美那子嗎?但是因為距離遠,看不清楚。在東京機場我卻看得很清楚——因此我想或許是另外一個人吧。不過在門司看到你我立刻就想起來了,是否我曾經跟你描述過美那子出現於東京機場的打扮?」
「到了東京,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有一股衝動,想把美納子從你心中除去,只要你再看到美那子而不會愛上她,那麼美那子就可以從你的心中消失了。」
「我果然沒有記錯,這本紀念冊的確是我哥哥的而不是倉橋的。就像你說的,哥哥在年輕時暗戀著美那子,不知從哪裡弄來這本紀念冊並慎重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收藏著。但是,它怎麼會跑到倉橋的房裡去了呢——?」
「不是朝岡美那子,而是更早以前的——遠山美那子。」
「不久,上行的『白山號』於五點零二分抵達下關站,在同一時刻,下行的『貝普三號』也正好進入月台,你立刻換車,回到『貝普三號』,讓我以為美那子從大阪到小倉一直都在『貝普三號』車上。不過倉橋死了,我也就看破你的計劃了。」
「——」
「——」
「我知道了。」
「你說,如果凌晨一點零四分搭乘廣島開出的下行快車,有可能在三點二十五分搭上博多開的上行快車嗎?」
「我曾聽你說過東京機場美那子的穿著和打扮,這也是你見到美那子的最後一次。但是你對美那子當時的印象十分深刻。同樣的服裝、類似的身材,必然會被你看成美那子——因此我就到百貨公司買了假髮和外套、小型的皮箱,從昨天早晨起就一直跟在你後面。」
「你一定會問有什麼證據吧?一直在車上的證據。」
憐子顯得不安和困惑。
「是的,你在大阪裝扮成美那子,乘『貝普三號』。其次,在門司以西——大概是小倉吧,改乘開往博多的快車,想再以美那子的姿態讓我看到,但是沒想到在門司卻讓我看到了丹野憐子原來的姿態,所以過了門司以後你就不再改裝了。我也因為看到憐子而發現了。美那子,就是憐子的事實——或許你在門司以西仍穿著美那子的衣服讓其他乘客看到,當然你可以在事後說我就是證人。」
「的確,這是一個很好的計謀。」
冬木拿出早上在博多車站買的時刻表,在憐子面前打開。
「為什麼有可能?」
「從大阪機場你可以乘三班飛機到福岡,還有很充裕的時間乘上午三點二十五分博多車站開出的上行快車『白山號』。」
「其實,在倉橋的屍體被發現之後,警察便已找上門來,要我的不在現場證明,我把一切情形都告訴他們了。警方還拿著我的照片向麵攤老闆查證,賣麵的老闆和-圖-書對我印象十分深刻,因此能夠證明我的確一直是在『貝普三號』車上,這也就是我的不在現場證明,剛才西署的中川刑警還打電話告訴我已經查證過了。」
「今天早上,我在門司月台看到你在『貝普三號』的臉便有一種直覺,那個類似美那子、穿著藍色外套的女人果然就是你化裝的吧?」
女人的背後是玻璃窗,窗外一片福岡市的夜景。
「根據我的猜測——」
憐子這時抬起頭來,露出不安的眼神看著冬木。
「的確——我是打扮成美那子想引起你的注意,在京都會場和大阪車站出現的都是我,我也乘了『貝普三號』,但我並沒有殺死倉橋。第一——這是不可能的事,我在下行快車上。怎麼有可能去上行快車殺人——」
冬木把紀念冊拿起來看。這是一本稍顯褪色的咖啡色絨布封面的紀念冊,在封面上有燙金字,「福岡清星女子學院畢業紀念,昭和三十六年」。
「——」
憐子一直低頭聽著。
「你說的我不太懂,你剛才說作案,是什麼事呢?」
憐子的聲音有點哭笑混合的感覺。
「你誘裝成美那子把倉橋殺掉,嫁禍給美那子。」
「咦——?」
「你在博多車站乘『白山號』那時也許還穿著美那子的衣服吧,然後你在隧道內約倉橋到車門邊,當然有各種藉口,或者老早就約好的——你把車門打開等他,等倉橋出現時冷不防把他推下去。」
「但是,你為什麼要打扮成美那子乘火車呢?」
看到冬木一直注視著她,憐子快速進入臥室內,大約五分鐘後出來,已然變回原來的她——黑色短髮,柔和的粉紅色西服,這才是冬木見慣了的憐子。
「這——這——不是這樣的。」
「當然是把倉橋滿男從列車上推到隧道的事。」
「——」
「但是——只是出現美那子的身影對我並沒什麼意義啊!」
「——」
「證人——?」
「——」
「你故意打扮成美那子的模樣吸引我的注意,讓我也乘上『貝普三號』,使我以為那件案子是美那子做的。」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