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他們是同床共枕,人人稱羨的夫妻;暗地裏,卻一個追一個逃,終日在上海市的千門萬戶之間穿街走巷,彼此跟蹤鬥智,彷彿一對不共戴天的死敵……
什麼樣的男女關係世界,才是女人的理想?王安憶,大陸當今最富才氣也最具爭議的女作家之一,在這本著作中細細描繪了小市民的奮勇戰鬥,以及一場場現代人世的浮沉。
《小鮑庄》原載《中國作家》1985年第二期。
《小鮑庄》描繪了兩個普通村莊中人們的生活和他們之間形成的社會關係,揭示了歷史的發展和變遷。《小鮑庄》發表后曾引起文壇強烈反響,顯示了作者在創作上的探索和突破。作者力求作品生活化,雖無明顯的情節,卻更貼近於現實生活,內涵豐富,主題含蓄,具有歷史的縱深感。
《小鮑庄》以多頭交叉的敘述視角,通過對淮北一個小村莊幾戶人家的命運和生存狀態的立體描繪,尤其是撈渣這一人物具有象徵意義的死,剖析了傳統鄉村世代相傳的以「仁義」為核心的文化心理結構。作品展現了儒家文化中的「仁義」精神中包含有善良、忠厚、團結、抗爭等美好素質,但也對其中諸如順天從命、愚昧迷信等文化劣根性進行了反思。 《小鮑庄》被視為20世紀80年代「尋根文學」的代表作品,但比一般 「尋根小說」有著更為廣闊的文化視野。
《蜀道難》敘述一對私奔的男女,在搭乘渡輪沿著長江三峽離開四川的過程裡,因為急切地想要了解對方,並透過這了解穩定私奔的決定,然而愛情終究如蜀道一般難行,兩人的和諧關係產生了變化。當船行到了終點時,兩人也隨之分手,短暫的愛情在旅程中猶如一個奇異的夢。
小白,妹頭,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順其自然地結為夫婦。他們一個成了小有名氣的文論家,一個變為走南闖北的生意人。他們的分手,表面上因為妹頭的婚外戀,實際上仍然是理想世界和世俗生活的衝突。當妹頭準備移民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去時,這個平凡的愛情故事突然走出了真實,因為它失去了上海。這正是王安憶試圖描述的中心。王安憶最擅長的,就是對極細小瑣碎的生活細節的津津樂道中展現時代變遷中的人和城市。
《好婆和李同志》藉由好婆與李同志的兩個本地與外來家庭的生活方式對比,呈現出上海市民與外來移民者價值衝突。從穿著打扮、家居生活的精緻程度,到桌上的食物……等等,李同志一家的習慣與作風皆與道地的上海人不同,不僅李同志成為本地人閒話的對象,李同志這名上海移民,亦缺乏對上海的認同,衝突於焉漸漸顯題。
王安憶從80年代初在新時期文學中脫穎而出,到世紀之交的今日,近20年的歲月過去了,在文學的土壤中,她保持了一種不斷生長的狀態。
在寫作長篇的同時,她又偏愛起了短篇小說。短篇小說確實是一個有限的藝術空間,是作家在寫作技術上的角力場,因此,王安憶不斷開寫短篇,其實就是不斷試刀的過程,以一把鋒利的小說刀,裁剪生活的料。她的寫實的技巧,敘述的技巧,塑造人物的技巧,其實就是小說的技巧不斷地激活和發展,擁有更大的空間與高度。這可能是《發廊情話》、《悲慟之地》等作品的意義。
《悲慟之地》描寫了幾個外鄉農民到上海賣生薑的經歷,王安憶刻畫了他們眼中的上海與上海城市生活中的他們。
身處這城市名利場,
上海豢養了各具姿彩的影影綽綽.
羽衣霓裳飄飛於歌舞之間,
五彩雲成了女人的衣袂。
那些繁榮似錦連著的哀傷,
也是披著霓虹燈的霞帔。
對程先生而言,
王琦瑤即便是個影子,他也要追隨的;
這影子就是被風吹散,他也要到那個散處去尋去覓。
對王琦瑤而言,困守於愛麗絲公寓,
跟了李主任,也才知道這世界有多隔絕,
那電車的噹噹聲都像是遙遠地方傳來,漠不相關的;
她等待著,知道了什麼是聚,什麼是散,以及聚散的無常。
在康明遜心底,
他知道王琦瑤再美麗,到頭來終究是個泡影。
他有多沉醉就有多清醒。
有些事是絕對不行的,可他又捨不得放下,
是想在這「行」裡走到頭,然後收場。
王安憶透過小說女主角王琦瑤,映射身處流言迷離的上海,
那一個個女子寄身於愛,與這城市一生的糾纏。
一九四六年,十七歲的王琦瑤參加上海小姐選美,一時風光旖旎,作為情婦入住愛麗絲公寓,表面攀上金枝,實則成他人禁臠。她所擁有的五段戀情:李主任、程先生、康明遜、混血兒薩沙、忘年交老克臘,無一不是緣生於孽,無論多情與寡義,終是禍起蕭牆,親手葬送了自己。王安憶筆下的王琦瑤貼合老上海妖嬈摩登,走過政治風雲變色、肅殺文革,直至一九八五春夢再生的遺緒,誰知那敷上金粉的鏡花水月,一晌繁華見頹靡,恍如王琦瑤與千千萬萬個女子,縱於燦亮的光照下墜入畸情凶險,仍眷戀上海夾竹桃的氣味,樓頂鴿群飛舞的身姿⋯⋯
那些怨懟與恩義,撒金撒銀似地揮散在這城市的天空,鬧得沸沸揚揚,彷彿倏然綻裂又隨即消弭的花火,如夢似幻卻逐漸被黑暗噬沒,在上海里弄間拉長一綹淒清的哀歌⋯⋯對她們而言,死而後已,痛是甘願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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