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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後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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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抗日風雲 第二章 壯丁(一)

第一卷 抗日風雲

第二章 壯丁(一)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做逃兵嗎?」張賢又問道。
「排長,他逃跑!」那班長以為張賢不知道原因,向他做著解釋。
「他叫什麼名字?」張賢問著拉他的那個新兵。
「你們兩個是一塊的?」
「我叫趙二狗。」這個新兵答道。
「排長!……」這個班長還要說些什麼。
「你們多大了?」
「你沒有打過仗,又怎麼教我們呢?」
而窮苦百姓因為沒有金錢和物質賄賂,一旦中籤,必須按期報到,若有遲緩,鄉、鎮、保隊附就帶兵前往捉拿。鄉鎮前來抓人,中籤戶家還須酒肉款待,不敢稍有怠慢。壯丁抓到后,為防止逃跑,一律捆綁關押,三五成群,綁成一串,前後由槍兵押護,猶如囚犯。農民為了躲避兵役,經常逃跑,形成了與「抓壯丁」相對應的「逃壯丁」。
張賢老實地道:「我和你們大家一樣,也是剛剛進到這個部隊里來,還沒有上過戰場,但是,我決心做一個殺敵的英雄,殺死最多的敵人。」
鄉鎮的鄉隊附和鎮隊附,保里的保隊附,都是具體承辦徵集壯丁工作的。縣裡則設兵役科,下轄「義勇常備隊」,負責接收和輸送壯丁工作。
「排長,你今年多大了?」趙二狗忽然問道。
趙二狗愣了愣,隨即低下了頭,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在訓練結束之後,張賢來到了那個逃跑壯丁的宿舍中,其它人紛紛起立,向這個他們的第一位長官問好,而那個被打的壯丁卻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就像一個倔強的孩子,任他身邊的戰友拉他和圖書,他只無動於衷。
張賢笑了一下,問道:「你看我有多大?」
張賢對他擺了擺手,道:「這些我都知道了。把他放下來!」
「所以你們現在就必須要努力,要訓練,在戰場上,你對敵人手軟,那麼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二十,他還不到十八。」
此言一出,大家都露出了驚訝目光,就連那個在床上趴著不動的熊三娃也忍不住回過頭來看著他。
張賢沒有再說些什麼,又安慰大家了幾句,這才離開。
張賢讓另外一個士兵把這個壯丁放了下來,並讓人將他扶進營房裡,通知衛生員過來為他敷藥,然後自帶著這批新人繼續訓練。
鄉、鎮、保長又常以代買壯丁為名,向「中籤戶」敲詐勒索,少則幾十銀元,多則幾百銀元。有時為了彌補壯丁缺額,鄉、鎮、保隊附就強抓亂捕過路行人,甚至抓船上的縴夫。抓得的人員,往往頂替富人子弟的名額。久而久之,有的經辦員居然做起了「兵販子」生意,得錢就放人。
「住手!」張賢喝住了那個班長。
相對於長途運轉的壯丁來說,這些附近幾縣的壯丁要幸福得許多,最其馬少了一路折騰之苦,也沒有誰因為在路途轉運中而夭折。
張賢笑了笑,指著自己的肩章,道:「看見沒有,我是少尉,我上過三年軍校,戰場上的東西都學過,所以我會把我所學到的東西全部教給你們,只要你們好好地跟著我學,一定會對你們有用,最少可以讓你們在戰場上學會自保,不要被敵人的hetubook.com.com流彈打中,不會死於無謂。」
「反正我還是覺得你比他厚道」趙二狗嘟囔著,依然對李文義持有偏見。
張賢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沒有你大,我今年只有十九歲。」
「他叫熊三娃!」那個新兵告訴他。
「排長,你是一個好人,比那個李班長好多了!」趙二狗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十一師所獲得的這批壯丁,都是從附近的開縣、雲陽、忠縣、梁平等地徵集來的,有的竟是還沒有到十八歲的孩子,而對於兵源緊缺的國軍來說,也只能是蘿蔔多了不洗泥了。
說到壯丁,不得不提到那個悲慘歲月里的徵兵法。民國之初,國家實行的是募兵制,而因為抗戰的爆發,兵源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於是國民政府將募兵法改成了徵兵法。徵兵法規定:凡年滿十八歲的適齡青年,都稱為「壯丁」,必須履行服兵役的義務,名曰「義務兵」。徵兵法同時規定:一戶家裡有三個青壯年必須抽一名壯丁去當兵,有五個青壯年必須抽兩個去當兵,當時叫做「抽壯丁」,簡稱「三丁抽一和五丁抽二」。徵兵之前,先由師管區按全縣人口核定名額,下達至縣;縣兵役科組織地方負責人成立「新兵徵集委員會」,研究新兵名額的分配事項。徵兵的運作程序一般先由鎮長、保甲長在本鄉、本保適齡「青年壯丁」中摸查造冊,各保成立「抽籤委員會」,按照戶口冊摸底情況核查適齡壯丁,定期進行「抽籤」。凡是中籤的壯丁,必須在三日hetubook.com.com內至鄉鎮公所報到,由鄉鎮隊附帶領赴縣檢查身體,當然這裏的檢查均屬過場,合格後由縣常備隊轉送至師管區或由部隊直接接走。
「你又叫什麼名字?」張賢又問。
也許是張賢長得並沒有李班長那麼兇悍,也許是他的親和力產生了作用,邊上的一位壯丁忍不住說道:「這還用問嗎?我們大多是被抓來的,誰喜歡在這裏挨打呀。」
「李文義!我現在命令你,把他給我放下來!」張賢也怒了,一字一板地叫道。
「那你打了多少仗?」趙二狗又問道。
壯丁們捆押途中,或用車或用船,如同押運生豬。
張賢接手這五十名壯丁的第一天里,就有一名壯丁逃跑,但是又被警衛隊抓了回來,張賢走進營房的時候,正見到帶隊的李文義班長將這名壯丁吊在營間的木樁之上,脫|光了上衣,用浸了油的牛皮鞭狠抽著他的身體,在三月的乍暖還寒春的風中,這名壯丁在瑟瑟發抖,但是無情的皮鞭還是一次次落在他的身上,他那一身結實的肌肉暴突著,皮鞭抽下去就是一道深深的血痕,但是他卻連哼都未哼一聲。這個壯丁的邊上,圍著這個排里其它的幾十名壯丁,他們都象是待宰的羔羊一樣,同情而又畏懼地看著場中的這一切。
張賢成了新兵營的一名排長,張連長給了他五名老兵,要他在三個月之內,帶出五十名真正的士兵。而這些被訓練的新兵們,都是些十八到二十五歲間的青年,在他們被分入兵營之前,他們只有一個統一的名字,hetubook.com•com叫做壯丁。
趙二狗道:「我看你好象還沒有我大。」
「可是,我連殺豬都沒有殺過呀!」其中的一個人叫道。
李文義愣了愣,丟下鞭子,扭頭就走。對於他來說,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連長把這麼一個娃娃派來做他的上司,他是一名老兵,從槍林彈雨中滾過來的,根本就看不起這個新來的學生,依他的話來說,沒有上過戰場,在這裏來教別人,純粹就是扯蛋。
「是!」趙二狗答著。
「聽我說!」張賢終於定下了心來,這樣理性地對大家道:「我知道你們大多數人是不願意來當兵的,但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既然來到了這裏,你們前面的路就只能有一條,那就是去打仗,你們必須要面對。我們是去打日本鬼子,大的道理我不說了,你們總見過他們的飛機轟炸吧?如果讓他們打進來,那麼你們根本就不會有好日子過。」說著,他掃視著這幫人一眼,見他們都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知道都在聽他講話,他又道:「其實我也和大家是一樣的,我的家在南京,四年前日本鬼子攻陷了南京,我的父母都被他們屠殺了,所以我加入了這個隊伍,就是為了要打鬼子,為我的爹娘報仇。」
張賢怔了一下,笑了笑,道:「其實李班長也是一個好人,你們現在可能不明白,不過以後你們就會明白,他是真正打過仗的人,他對你們是比較嚴厲,但是戰場外讓你們多流汗,才能在戰場上讓你們少流血。」
徵兵本意為抗日救國,無可非議,但在那個時期,官員卻乘和圖書機徇私舞弊,「徵兵」制度成了各級經辦人員魚肉百姓、發財致富或打擊報復的平台。富豪子弟在抽籤前先用錢買通關係,偽造獨子證或篡改戶籍冊,逃避入征,有的富戶甚至以公教人員學生的名義,將應徵壯丁轉為免役或緩役。如果萬一「中籤」,則買通鄉鎮長或保長,甚至買通縣兵役科,只應名而不到差,即使應了差也只送往縣部當兵。
張賢沉默了,這些與他同齡的人並沒有他那樣的仇恨之心,當然也不會有他這樣的高度覺悟,在這些人的心裏,只希望能好好過過日子,哪怕是敵人就在眼前,他們並不清楚什麼國破家亡的概念,人就是這樣得現實,也是這樣得無知。可是這不是他們的錯,他們作為一個人,也有自己選擇的權力,而如今,這種權力卻被戰爭無情地剝奪了,雖然是藉著中央政府手。張賢並不是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獃子,他也聽說過壯丁之苦,他曾經遇到過一個被抓來當兵的人,那個小子告訴他,當初就是被抓壯丁的,他那個縣當初抓到了七百余個壯丁,從廣西押到貴州后,只剩下了七十多個人,並不是那六百多號都逃跑了,路上沒有個人逃走,那失去的人大多不是在半路上病死、餓死、累死,就是被折磨得不行了,然後棄之於荒野,任其自生自滅了。許多的政策,在中央政府制訂之初其意是良好的,可是在實施過程中,卻被那些唯利是圖的下級官員們給踐踏了,這也就造成了老百姓對國民政府腐敗無情的印象,那些蛀蟲們其實才真得是禍國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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