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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後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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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抗日風雲 第二章 壯丁(三)

第一卷 抗日風雲

第二章 壯丁(三)

「被李班長綁了,押到營外要槍斃!」
張慕禮又看了一眼張賢,對這個帥小夥子又是喜歡又是恨,搖了搖頭,打開門大踏步地走了。
「謝謝連長教誨!」
所有的人都放開了緊捏的拳頭。
張賢跑得飛快,張慕禮也是一員虎將,卻只能看著張賢的背影,追了追不上,他心中暗自嗟嘆,看來自己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遠不如這個初出的牛犢。
張賢在營外看到了押在樹林邊,用黑布矇著雙眼,正要被執行死刑的熊三娃,而在旁邊指揮的正是那個處處與自己作對的班長李文義。
張賢沒有理會這些,把李文義拉了起來,他已經被大家打得鼻青臉腫了,此刻見到是張賢拉起的他,更是火不打一處來,又是一拳揮來,好在這一次張賢已經有了準備,閃身躲了過去。
「怎麼辦?」張連長道:「都三天了,那小子肯定不會回來了,我查過了,他是熊家鎮的人,離這裏並沒有多遠,你帶幾個兵過去,把那傢伙抓住,就地槍斃。」
張慕禮愣住了。
「好,我真要綁了你,我把你要來,你就會為我闖禍。」張慕禮有些後悔地道。
三天都已經過去了,熊三娃就像是消失了一樣,不見蹤跡。
「按軍法處置你?」張連長冷笑了一聲,道:「若按照軍法,我就該把你槍斃掉。」
「你又有幾張嘴,可以解釋得清呀!」
「那我那時要輛車,你怎麼就給了?」
「進來!」張連長命令著。
「我知道?嘿嘿,我知道什麼?」
參与打架的人員都受到了連長的處罰,包括張賢和李文義,他們都被關了三天的禁閉,而對於張賢來說,等於是被連續關了六天。事後,張連長把李文義調離了張賢的這個新兵排,卻沒有讓張賢跟著自己去作通迅兵,而是接著讓他作這裏的教官,用他那句話來說,能夠培養出心甘情願為自己而打架的士兵,這和-圖-書也是一種本事。
「連長,綁我吧,我也去了」「我也去了!」「我也去了!」……緊跟著熊三娃之後,十幾個新兵闖了進來,這樣喊著。
「哼!我要你來教導我嗎?」張慕禮恨恨地罵了一句,又看了看他,這才道:「算了,你的事,你自己去解決吧,告訴你,三天後師長會來視察新兵的訓練情況,你要是想將功贖罪呢,到時讓你的新兵們表現好一點!」
「說吧!你要我怎麼處置你!」張連長有些可惜,但又不得不面對事實,因為不知道他的身後有多少人看著這件事呢。
李文義有些急了,槍過一名新兵手中的步槍,舉起來,瞄準熊三娃的頭,就要扣動扳機。就在這時,張賢也奔到了面前,雙手一托,已然將那槍托上了天空,「砰」地一聲,那槍也放了出來,在半空中顯得十分清脆悅耳。
「這樣呀!我當時沒有想這麼多。」張賢裝作是恍然大悟地道,其實,在做這些動作之前,這些他都想到了,他認為只要不太出格,也不會鬧到師長那裡去,更何況以師長少將的身份,也不會過問這等小事。當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沒事,連長,你放心,就算是師長怪罪下來,你就全推到我的身上,我去與師長解釋。」
「我會有什麼事?」張賢自嘲地道:「大不了這個排長不做了,去給人端茶倒水,做一個勤務兵。」
張賢沒有隱瞞,如實相告。
「我以為你知道的。」張賢有些委屈地叫著。
兩天過去了,現是在第三天了,眼見著第三天也要過去了。
「哼!你倒是豁了出去!」張連長苦笑著搖著頭道:「好了,是我把你從師長那裡要過來的,到時候師長問我,那個槍王哪裡去了,那我就對他說,我把他給槍斃了,呵呵,你要是師長,你會對我怎麼樣?」他說著,又自嘲地道:「那時,師長一定https://m•hetubook•com.com會說,混蛋,那我也把你給槍斃掉!你看,你這一死,我也要跟著你去。」他說得有聲有色,彷彿這是真的一樣。
張賢把熊三娃放走之後,便被李文義班長告到了連長那裡,連長再一次親臨到了這個新兵排。開始的時候,張賢還振振有詞,他告訴連長,這個熊三娃一天之後肯定會回來的,他並不是私放逃兵。可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一天之後,熊三娃連個影子也沒有看到。再次面對連長的質問,張賢已經無話可說了,他還是相信熊三娃不會騙他,而事實卻又是如此,他只能告訴連長,或許這個熊三娃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可能會晚點再來。
「好了!我先走了。」張慕禮說著,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在頭上,在臨走之前,他還沒有忘記警告一下這個小弟:「張賢,我跟你說,這個帶兵可不是講什麼兄弟義氣的,講得是法紀,你可要把握好了!」
門嗵地一聲被打開來,熊三娃闖了進來:「報告連長,你還是綁我吧,排長是為了我才去熊家鎮的。」
張賢低下了頭,已然無言以對,囁嚅了半天,才道:「連長,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就按軍法處置我吧!」
「知道了!連長!」張賢保證地道:「到時我會讓他看到最優秀的新兵。」
「那連長,你要我怎麼辦?」張賢問著。
※※※
「胡鬧!」聽完張賢的敘述,張慕禮氣得拍起了桌子。
「沒有什麼可是的,回來后,我也不讓你在這裏當新兵的教頭了,先作我的通訊兵。」張連長道,他已經為這件事設計好了解決之法。
「報告!」門外忽然有人大聲地喊著。
「你槍斃我,我也心甘情願!」張賢只能這樣回答,當然,他是一個聰明人,知道連長不會這樣的,如果真要這樣,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都給我住手!」也就在這時,張連長氣喘www.hetubook.com•com吁吁地趕了上來。
從門外進來的是個新兵,張慕禮不認識,但張賢卻認識,他正是熊三娃的同鄉趙二狗。
「開槍!」李文義卻彷彿沒有聽到,依然命令著這些剛剛會放槍的新兵們。但是沒有哪個新兵聽從他的話,而都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槍,回頭看著跑過來的張賢。
「可是……」
「我……」張慕禮一時沒有答上來,半天才指著他道:「我以為你要車是帶他們去做野外訓練。」
「笑!你還敢笑!」張連長罵道:「你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出去出去!你們在這裏瞎吵什麼!」張賢轉身將這些士兵哄出了屋子,重新把門關上了。
「你有什麼事?」張慕禮問著這個新兵。
李文義憤怒異常,揮起拳頭向著張賢猛地打了一拳,正打在張賢的下巴之下,張賢一個踉蹌,往後倒退一步,絆在了一塊石頭之上,仰面摔倒。李文義正在得意,卻見到邊上的新兵們怒不可遏,一齊擁了上來,還沒等他反應,便將他按倒在地,拳打腳踢起來。
張賢稍一怔,飛身衝出了禁閉室,向營外奔去。張慕禮也跟了出去。
張賢看著他的表演,覺得十分滑稽,很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只能強忍著,板著臉,但終是沒有板住,還是噗地一聲,笑了一下。
「你這一天帶著這幫新兵做什麼去了?」張慕禮明知故問著。
張賢笑道:「好了,你們要是不想讓我走,那麼聽到沒有,後天師長過來視察,我的去留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
「報告連長,熊三娃回來了。」
「住手!」他大喝著沖了過來。
張賢以為自己做得十分漂亮,剛一回營,卻又見到張連長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雙臂環抱在胸前,正等著自己回來。大家一看到連長在這裏,都知趣地退了出去,同時又都知道自己的排長又要倒霉了,擠在門外偷偷聽著屋裡的動靜。https://www•hetubook.com.com
「那你就當我們是去野外訓練了,不行嗎?」張賢開始嘻皮笑臉了起來。
張賢不由得抬起頭,愣在了那裡。
而此時,張賢已經被關到了禁閉室里,坐在他面前的是連長張慕禮。
「可是……」
張慕禮被這個孩子氣十足的表現搞得哭笑不得,只好老實地告訴他:「你別把這事看得如此簡單,這是在萬縣,離重慶很近,如果是湖北湖南那些遠一點的地方也就無所謂了,可能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報紙捅出來,然後傳到重慶去。就算沒有報紙來捅,那個受氣的鎮長也一定會去找縣長,縣長還會去找行政督察專員,這個專員就在萬縣,和師長認識的,你想他會不來找師長嗎?」
「你要是不做我們的排長,那個李班長不會再回來吧?」趙二狗擔心地道。
張賢也笑了,道:「連長,這些壯丁們其實都是好士兵,你只要真心對他們好,他們就會聽你的話,人的心都是肉長的嘛!」
張連長走了,但熊三娃的事還沒有完,張賢決定好人做到底,幫他把家裡的事情擺平,這樣就可以讓他安心地來當兵。於是,在張連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之下,他搞到了一輛軍車,帶著手下幾十個弟兄氣勢洶洶地開車趕到了熊家鎮,把那個保長和治安隊的隊長都抓了起來,地方官員又哪敢與部隊的大兵們對著干,鎮長親自擺酒賠罪,好話說了一堆,保票也打了一堆,張賢也就見好就收。威風過後他又威脅了一番,讓那個保長把訛詐熊三娃家的五十塊銀元吐了出來,還倒貼出五十塊,這才罷休。走的時候,張賢同時警告鎮長、保長和那個隊長,如果他們敢再打熊三娃家的主意,當心他們的腦袋,十一師的人不是這麼好欺負的,戰場上都玩命的人,別說在這個小小的熊家鎮了。而這幫平日里在鎮上耀武揚威的惡棍們,彷彿是剛剛從墳墓里走了一遭,對m.hetubook.com.com這群大兵只好唯唯喏喏,哪敢有絲毫的怠慢,自然不敢再將之惹來了。
「那你先把我綁了,去見師長!」張賢道。
「喲嗬!你小子人緣不錯呀,有這麼多人願意給你陪綁。」張慕禮不知是在嘲諷,還是在感慨。
張慕禮面對這個書獃子氣十足的小弟,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氣,他還是把張賢關進了禁閉室,對於私放逃兵,這個問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但他不願意這個小弟就因此而被拒於十一師之外,這小子畢竟是一個難得的神槍手。
張慕禮也愣了一下,隨即看著張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天才轉過頭來,問著趙二狗:「哦,那個逃兵?他人呢?」
「我們一定給你爭氣!」熊三娃首先表白道。
「排長!你沒事吧?」熊三娃和許多新兵擁了進來,關切地問著他。
新兵們都紛紛退到了一邊,一個小子恨恨地罵道:「這個狗日的早就該打了」別人也都隨聲附和。還有一個小子不解地問著:「排長,他打你你還護著他,你怎麼了?」
對於那個晚了兩天歸隊的熊三娃,張連長問清了情況。原來,這小子回到家后,又遇上了那個保長欺負自己的母親,而當時他的二哥還沒有回來,於是他把這個保長打了個半死,卻被隨後趕來的治安隊抓到了鎮上關了起來,過了兩天他才抽空逃了回來,所以才晚了。張連長沒有治這個熊三娃的晚歸之罪,卻把李班長大罵了一通,說他濫殺無辜,並撤了他的班長之職,讓他從兵做起。這讓許多新兵拍手稱快,卻也讓張賢看到了連長人性的一面,由心底越發佩服這個自己的第一個長官。
張賢還想說什麼,張連長卻站了起來,揮了揮手,顯然不想再聽他的理由,就要邁步出去。
「是,我們一定會爭氣的!」大家都異口同聲地附和著。
張賢爬將起來,大喝著:「住手!」奮力地沖了上去,以身護住了李文義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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