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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歡喜天

作者:流雲飛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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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道無親常與善,匹夫失德多逞惡

第十章 天道無親常與善,匹夫失德多逞惡

那人手中抓著只砍掉頭的黑貓,邊繞著桌子轉圈邊把貓血撒在地上,逐漸就成了個圈……他口中念念有詞,不時伸手把那貓屍舉起,似乎在給什麼人看!
在外人眼中是那人偶跳動,但至尊寶確明明白白看見那人偶驟然冒出股說不出的黑色陰風,在半空凝聚之後變成了兩個全身漆黑的小人。
今夜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逢三祭七,鬼市自然不會開來,鬼市眾人也忙於了結前些天所接的活計而沒有留在城隍廟中——就連平日里不太願意出門的八月老頭也有事外出了,僅剩的幾人自然早早鑽進了被窩。
毛胖子聽到這話高興騰了,當時只差把至尊寶抱來親起了,立馬連連追問究竟要個什麼價——至尊寶拿著麻糖嘻嘻笑著跑進了廟裡,再出來的時候手裡面拿了個四四方方的棋盤。
至尊寶著急的大叫起來:「別啊!說清楚點唄,到底怎麼怎麼換……」可那觀天居士不理不睬,伸手把另外兩滴血珠彈到了桌上人偶上,口中大喝一聲:
更比說到三百二十四格的時候了!
「迷個鎚子,和他沒關係!」五哥喝罵一聲打斷他:「我們袍哥會一直都是幫窮人整地主老財的,就算有時候發點邊財也沒做到抽人底火那步切,但是這回喃,你自己看嘛!老大鼓搗買別個的土地,不賣就喊要我們日決別個的仙人板板——這事情要得個鎚子,傳出切以後走到街上腰桿都挺不直了!」
「作數不哦?」毛胖子還是不信:「你個娃娃說的話你師傅不認咋弄哦?」
原來這鬼市中的常客不但有新鬼,也有幾百年前的https://m.hetubook.com.com老鬼,那些鬼魂見多識廣又喜歡至尊寶,有時候就講點什麼奇聞異事來聽。
圍棋乃是古人琴棋書畫之一,縱橫共計十九條線,形成了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代表三百六十一周天之數是眾人皆知的,但那其中的格子卻只有三百二十四格。
※※※
既然老劉頭鬆口價格又是如此的低廉,毛胖子那還有不允許的道理啊,於是拉著紅旗五哥莫口子的答應,並且還和老劉頭三擊掌定了約——
毛胖子見老劉頭答應,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自然立刻告辭趕了回去備米,而紅旗五哥見事情了結也不再耽擱,同樣是趕了回去,把個清靜的下午留給了鬼市眾人。
半夜時分,至尊寶不知怎麼突然醒了,只覺得口渴難耐,於是他摸摸索索的從床上下來去找水缸——才走了幾步似乎聽到了個聲音在呼喊,迷糊之間居然就從自己屋裡走了出去,一路到了河邊……
不等毛胖子等說話,廟祝老劉頭又接著道:「不過這事情我徒弟也說了,怕你們買不起來攪騷,所以我們只來一次,」他叫至尊寶把棋盤拿來放在廟門口石台上:「準備得了這米,你們就來拿走地契,準備不了,那事情從此不要再提了——你們可守得這規矩?」
才看得片刻,那人突然轉過頭——正是那天見到的插蠟桿的人,觀天居士是也!
心中連轉了十七八個彎,可怎麼都想不出來該如何下手……
「等等!」至尊寶也不去擦,急急叫了一聲:「你把我弄到這裏來想幹嘛?無論怎麼樣你都可www.hetubook.com.com以給我說下嘛,」他眼珠子一轉把句鬼魂常說的話給搬了出來:「就算死,也讓我死個明白啊!」
貓打轉,狗開門,小鬼勾魂來守墳!
此刻不但老劉頭哈哈大笑,就連鬼市眾人在知道緣由以後也是樂不可支!
至尊寶心中好笑,但臉上還是副天真爛漫的模樣點了點頭:「恩!」
當晚,毛胖子在蓉城米庄來回奔波了半宿,最後灰頭土臉的到洛大鬍子面前去報告,結果就被一腳給踹了出來!
這關於圍棋棋盤的故事也正是鬼魂說講的故事之一!
那虛出來的二、四兩排也有原因,『行二且留』是因為不敢逾越關二哥的位置,但凡江湖門派必須把二位交椅留出來;『逢四過一』則是因為當年桃園結義少了趙子龍,若在必為四弟——這在川渝一代極為盛行,乃是鐵打的江湖規矩。
他把棋盤放在地上,指著左上方第一個格子道:「我們不要錢財只要大米,你們拿米來給我們就好了:第一個格子的地方一顆米,第二個格子的地方兩顆米,第三個格子四顆米,第四個格子八顆米……」
白色的蠟燭燃燒中發出濃重的腐臭味道,伴隨火堆邊的陰風蕩漾更是難聞的很,但至尊寶並沒有注意這些——他好奇的打量火堆邊這人的所作所為,心中一片茫然。
袍哥會的中是以頭排大哥為尊,下面有負責錢糧經營的三排堂,執法懲凶的五排堂,負責對外堂口、幫會聯繫的六排堂,並稱三堂口。其三堂口的主事就叫做堂哥,內中排位並列無分高下,各自分擔了自己的事情而已。m.hetubook.com.com
然後洛大鬍子連夜就趕往了觀天居士所住的旅館中……
當下那紅旗五哥就把心頭所想的說了一遍,表示自己絕對不參与逼迫老百姓之事……
混混僵僵埋頭就睡!
他露出口白生生的牙齒咧了咧嘴:「小娃娃,想不到你居然醒了……唉,你運氣真不好,幹嘛要醒過來呢?一醒就要多受很多的折磨,那又何必?」說著他把兩指塞進了貓屍的頸腔中,取出之後伸手就這麼一彈——
PS:卷首語第一句來化自《道德經》上篇:道經——『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是以聖人執左契,不責於人。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眾多袍哥連同至尊寶一起轉身,看見廟門此刻突然就洞開了,走出來個揮舞張黃紙的老道士,又臟又丑兼著猥瑣,正是見過的廟祝劉辟雲。
等他完全清醒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個火堆的旁邊,不遠處有個桌子擺著,上面擺放了三牲五鼎祭品、墨碗、白燭,燭上纏繞著人牙串鏈,旁邊則是一對雕刻的小人,似玉似骨。
毛胖子頓時明白:「第五個十六顆!第六個三十二顆!也就是說每個格子的地方是前面兩倍的米嘛,是不是?」他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當時的大洋算是硬扎貨幣,一塊大洋在川渝之地將近能買百斤大米,一千大洋買起來的大米……真是不用算了,那可是好幾十大車的白米啊!
那三排堂哥毛胖子見他發火立刻就萎了,連忙陪了個笑臉:「哎呀,五哥你莫發火,我還不是心頭急才得亂說話的……洛老大從早上到現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問了我十幾次,真的沒辦法了!」
「毛胖子,老子做事情要你娃兒教我安?咋子嘛,覺得不安逸哦,不安逸自己來弄撒!」
馬蹄聲猶若暴風驟雨一般飛快到了面前,停下來又是那三排堂哥的馬車——門一開他就從車上急風火燎的跳了下來,連聲嚷道:「啥子事情哦,咋個光坐到外頭呢?」
他頓時傻眼道:「五哥,你這話啥子意思哦?」他那小眼睛幾轉就瞄上了一旁的至尊寶,頓時伸手一指:「是不是這娃娃用了啥子妖術把你給迷了哦,五哥,大哥的事情你都不弄了……」
「作數,咋個不作數?只要你們按照這個棋盤把大米準備好,那我的地契就給你們了!」
說也奇怪,隨著他的叫聲那桌上的人偶居然噗噗的跳了兩下!
扯偏分就是暗中動手腳的意思,紅旗五哥這話的意思瞭然,不但自己不打算出頭把廟子買下,甚至還不准他背地裡使壞耍詐,這話一下子把毛胖子給搞迷糊了。
沒想他話音才落,遠遠傳來個聲音:
這兩個小人看神態大小分明還是孩子,但那臉上的陰寒毒辣、怨毒兇狠卻比那些厲鬼凶煞還重了幾分!
窮凶極惡、怨氣衝天亦不過如此!
※※※
他那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至尊寶在見他的時候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他伸手拿過麻糖,咪|咪笑著道:「師傅說了,這個地方也可以賣,但是就怕你們給不起錢,然後又批塞塞的光是攪騷——要是你們真是按我們規矩來買,也不是說不賣給你們!」
他戳這鍋漏讓毛胖子有點莫奈何了,琢磨之後也覺得至尊寶那孩子不簡單準備從此處入手,和*圖*書於是他從馬車上取了兩根麻糖把至尊寶叫到面前:「娃兒,大叔給你說哈,我們絕對不得強搶你們地方的,只是想買下來,至於你們的生活問題確實有解決的辦法——你能不能給大叔說說,究竟要咋個樣子你師傅才得賣嘛?」
「生死來回,照命照行——起!」
至尊寶好說歹說從老劉頭那裡取了一葫蘆水酒,加上魯胖子門外曬著的半把地瓜干,早早溜回自己的房間喝了個痛快,自然也早早爬到了床上。
「死?呵呵,那倒不會,」觀天居士咻咻怪笑幾聲:「你就是我的房契地契,要死了,我拿什麼找他們去換啊?安心吧娃兒,只要你乖乖睡上一覺,所有事情都了結了!」
入夜。
「哎!莫給我說這些!」紅旗五哥一擺手:「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著急,反正這事情我不想管了,你也莫給我扯偏分兒,謹防老子給你日燃火!」
遠了不說,且說那格子到第一百格的時候,米粒的數量將是個三十一位的數字,而一斤米不過貳萬六千粒左右,那斤數非但袍哥會湊不夠,就連全華夏也得是多少萬年才能收穫的!
那雄起做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脾氣暴躁殺氣重,平日里一直都壓著三排堂哥半頭。今天這事雖然逆了大哥的意思,可依舊不會在這胖子面前低頭——見三排堂哥氣勢洶洶的衝來,當即臉色一沉:
擊掌之時雙方心中均是同樣的念頭:「你個哈兒!」
袍哥會無非江湖組織,那三排堂哥毛胖子也只不過比旁人多了點算數和經營的本事,平日里那讀過那麼多的書籍,這一來就被至尊寶給套了進去。
一滴血珠飛出,正正濺到了至尊寶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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