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格里芬沿著頭。看著天空。

他靜靜靠在樹榦上。任由毀滅樹根將他漸漸融合。

頓時幾人都徹底沉默了。

格里芬手指一彈。

「打算？」林菲眼中泛起一絲茫然。「既然我的本心如此脆弱。那麼，我會選擇最終的道路。劍修之路，有進無退，不是嗎？走到這裏，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殿下！您的狀況很不妙，請馬上到法界之火邊緣修復妖體！」一名額頭生獨角的妖族男子焦急道。

※※※

「大人怎麼樣了？」葉玉華急聲問道。

一圈黑煙圍成一個橢圓形，裏面是鏡面般的畫面。畫面不斷播放著教廷異端在華國平市舉行的行動過程。圖像飛快閃動，最後定格在一個畫面上。

「你選擇以毀滅樹王為根基，接受永遠被抽血吸髓之苦，永遠無法離開樹榦。雖然在我預料中。但我還是想說，不值得。」格里芬平靜道。

伸出手，緩緩攤開。

「這便是晉陞神級的代價。」林菲淡淡道。「現在的我，只是想看看那至高之處到底是什麼？到底存在著什麼？」

無數樹根扎入血肉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一陣陣細微的樹根吮吸血液和骨髓的聲音讓他都有些毛骨悚然。

他的全身都包裹在一副巨大的黑色鎧甲中，這幅鎧甲赫然便是林菲第一次看到他穿著的黑色鎧甲。

格里芬的身影浮現在林菲面前。

「是啊……」林菲輕輕說著，臉上浮現迷惘之色。

嗤的一ｈetubｏoｋ•ｃｏｍ.ｃoｍ聲。

離開守護毀滅王樹的妖族。

「什麼定義？」

「殿下！！」

「如今之事，您有什麼打算？」寧缺的身形出現在他身後。他緊跟著林菲一直追到這裏。

同時這座高塔還常年不斷改造著妖界的妖力濃度。法界之火就在高塔內部不斷燃燒著。

依舊是一身黑色鎧甲，絲絲黑色煙氣緩緩從鎧甲縫隙逸散出來。

妖界 冰晶妖族 毀滅王樹。

「不同的選擇，會決定不同的結果。」

林菲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道。

碧綠的草地上。

寧缺負手站在幾人面前。

林菲臉上的血色也越來越少。

「同時這樣的晉級，還會受到時時刻刻的抽血吸髓痛苦。大人曾經為神級下過一個定義。」

林菲緊捂著臉。瞬間出現在巨樹樹蔭內。

格里芬站在不斷冒出黑煙的通口邊。面色平靜。

林菲背靠在樹榦上。

忽然一陣吱吱的聲音從林菲背後傳來。無數的灰白色樹根緩緩從樹榦生長出來，刺入林菲後背。如同無數灰白的尖刺。

一枚泛著金色光暈的耳環吊墜靜靜躺在手心。

「看到了又有什麼意義？」

但他知道，身體的傷勢能夠修復，但完美化劍意的關鍵，卻始終出現了裂痕。這是無法彌補的。

吱吱聲越來越大。

早在剛剛進入妖界沒多久，他便已經開始了做繼承妖神甲的本體改造準備，所以才找了一副這樣的鎧甲作為遮掩ｗｗｗ•hｅｔｕbooｋ.cｏm.ｃoｍ妖體所用。

巨大的灰白色大樹，遮天蔽日的龐大樹蔭，將周圍數十公里的範圍完全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越是靠近毀滅王樹核心的法界之火，林菲便能感覺到一股股精純的妖力迅速匯聚到自己的身體中，修復著自己的妖體。

※※※

兩名高階妖族對視一眼，無奈帶著一眾屬下退下。

「或許是吧。」

林菲腳步絲毫不停，迅速沒入樹蔭陰影中。朝著核心之處走去。

「那麼，我們和妖族的目的現在一致了。」席月青微笑道。

「晉陞神級，所有力量同時自動融合為一體。代表某種規則本源，連分身能力也會被剝奪。大人……會被永遠困在妖界嗎？」葉玉華低聲問道。

寧缺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沉重。

一扇金邊的白色大門靜靜懸浮在天空。大門緊閉。無盡的空間扭曲縫隙在大門周圍閃現。宛若根須，扎入虛空。

「無論是妖神，還是正常神級。都不可避免的會經過這一階段。每一位妖神的晉陞方式都有所不同。就看看你，到底會有什麼樣的選擇了。」

塔頂的一處平台上。

「我以為我的意志足夠強大。卻沒想到還是如此脆弱。原來我一直都是如此脆弱不堪。」林菲微微苦笑。

一塊塊灰白色的骨質不斷的從他身上掉落下來。散落在地上，很快便融化消失。

「我早就知道，完美劍意太過苛求……不能容忍哪怕只是一丁m•hｅｔｕｂooｋ.ｃoｍ.cｏｍ點的自我懷疑。」袁亦丞低下頭。

在他面前空中。

「大人，動搖了。」寧缺打斷她道。

妖界 黑煙之塔。

站在毀滅樹榦面前。

劍典空間。

林菲微微仰起頭。上空的樹蔭自動分開一條縫隙。他怔怔的看著天空，身體被不斷吸收侵蝕的痛苦彷彿只是虛幻一般。

「是。」

袁亦丞，金衣，席月青都在。幾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他們前面的一個人影身上。

「妖族即將迎來第二位妖神。當初我將所有神器部件都給你的時候，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灰白的樹榦，灰白的樹葉。但都泛著淡淡的白色熒光。樹榦皮膚下流動著一根根白色的血管。純凈的能量樹液快速在其中流動著。

正好便是林菲最後離去的一瞬間影像。

灰白的王樹樹榦如同一面白色高牆。左右看去都看不到邊。

「很可惜，完美劍意已經失敗了。大人現在已經徹底和毀滅王樹融合，無數的根須和毀滅之樹子體，便是他的眼睛和手臂。至於無法移動，只要妖界徹底統治三界，大人的將毀滅之樹種滿三界，不就可以彌補這點了。」

「不用，我知道如何處理。」林菲的眼睛從手指間露出來，滿是血絲，視線冰冷。「你們退下。」

「放棄，就等於意志崩潰，你會徹底消亡。」寧缺點頭道。「我等的意志即是生命，即是一切。這就是劍意強者的悲哀之處。我們的一切，生命，靈魂，都於意志ｈttps://ｗｗｗ.hｅｔubｏｏｋ•cｏｍ.ｃoｍ融為一體。動搖即是死亡。」

寧缺臉色微微一黯。悄悄退去。

「那扇門……到底通往的，是什麼？」

「不知道。」林菲微笑起來。「我只是不想後悔而已……」

寧缺低下頭，不再去看林菲的臉。

數名奇異形象的冰晶妖族驀然浮現在林菲身邊，焦急道。

「大人，完美劍意被破，失去晉級神級的希望，所以選擇了與毀滅樹王融合，接受神器真實謊言中與原力海洋融合的記錄方式。以妖神的方式徹底晉級神級。」

格里芬同樣仰起頭。看著天空。「那是我們諸神爭鬥的根源。」

「利用毀滅王樹的無窮根須，延伸進原力海洋，這是大人曾經給我提到過的晉級方式。但如果不是原主，領悟了那一層次的原主，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當年製造真實謊言的那名原主便是如此隕落的。」寧缺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你能看到吧……那邁向永生的天國之門……只有能看到的人才能參与這場戰爭。才知道這場戰爭的真正意義。」

「如果完美劍意圓滿，大人根本不需要如此。」金衣冷哼道。

龐大的黑煙之塔，在整個妖界也是無數黑色煙氣的源頭。

蔚藍的天空中。

而現在，則是用來遮掩妖神之體。

「我之完美劍意已經沒有辦法再完善。這是我唯一進階的方式。寧缺，有你們在，我出不出去，又有什麼區別呢？」他笑著說。「你們，便是代我行走于大地之上的手ｈｔｔｐs://m.hｅtｕｂook.com.ｃom臂。」

他們都明白，對於劍修，動搖代表著什麼。那是生命靈魂的動搖。一不小心，便會直接消散。甚至連轉生也沒有希望。

「什麼意思？也就是說晉陞妖神了？可是大人還有的是時間，以劍修之身晉陞不是更好？？」金衣大聲問道。「毀滅樹王本體太過龐大，根系連接的是整個妖界的妖力原海，根本不可能移動，而且妖神根本不可能本體進入劍典空間。還有那顆毀滅王樹！現在已經徹底和妖界融為一體。如果大人真的和毀滅樹王融合，那豈不是也同樣無法離開妖界？甚至無法移動。這完全沒有必要。」

「或許這原本就是我應該選擇的道路。我不會就此消亡……」林菲靜靜看著手中的吊墜。

以高塔為中心，周圍數千公里都籠罩在一片黑氣中。所有黑煙妖族都在這個範圍都將獲得力量體質加成。所有非黑煙妖族者，都會被削弱力量體質。

「無所謂方式，但凡能夠于原力海洋融為一體者，便可以稱之為神。原本以大人現在的意識，還不足以完全晉陞，但加上毀滅王樹的本源，利用這等天生便擁有吸收原力海洋的物種，兩者永遠融合，才達到真正晉陞神級的目的。」寧缺解釋道。

「燕菲，你終於還是踏出了這一步。」格里芬凝視畫面，嘆了口氣。

「你只是不願承認。」格里芬打斷他。

只剩下格里芬和已經本身融進樹榦的林菲兩人。

黑煙鏡面陡然化為煙氣散去。融入周圍的黑色煙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