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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爾賓走進大門后，遠遠的站在教堂門口。教堂兩邊豎長的窗戶射進的陽光照在祭壇台階上的尼迪塔斯身上，使得這位死去的老人沐浴在一片聖潔的光昏之中，即便軀體冰冷。

表面上這就是尼迪塔斯留給世人的遺產，書籍在貴族眼裡寶貴卻遠不及金光燦燦的金幣和看得見摸得著的土地來得實在。許多人都為琢磨，興許是科爾賓做錯了什麼只得到這些無用的事物。

又是一個狡猾的狐狸。科爾賓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握住加布里埃萊的雙手差點就哭了出來。

按照這位老人臨走前一切從簡的吩咐，他的棺材上只放臨時湊齊的絲毯襯墊，身上穿戴著往日穿戴的主教教袍，服飾沒有其他珍貴飾品只掛了一個十字架。

在台階下面，掃了一眼站在所有來見這位老人最後一面的人，位於前列的是洛林公爵夫婦、匈雅提，接下來是一些經常來竄門的貴族，曾經唯尼迪塔斯馬首是瞻的主教們都在大公會議里無法抽出身來，但在這裏卻看到了一位不曾見過的神職人員。

值錢的東西都在一天前安放在了馬車上。眼下，只要科爾賓點頭，這隻帶著十五輛馬車的車隊隨時可以持著德意志國王在大公會議期間斂財而發放的通行證離開。

科爾賓想到伊莎拜拉每天以淚洗臉的樣子堅決地說道：「我不會放棄贖出我父親。」

此時，教堂里剩下的就是那個表情冰冷的匈雅提了，他持劍仰頭看著小教堂壁上五彩斑斕的玻璃窗就立在那裡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做完這些，已經是正午時間。

和*圖*書忽地聽到匈雅提的問題，科爾賓先是苦澀的一笑，他在大學修的可是音樂專業來著，既沒上過軍事網站又沒看過什麼厚黑大作：「先贖出父親。然後再與勃艮第委與蛇虛。」

加布里埃萊忽然停住腳步轉頭望過來，他指了指四輛從教堂前街巷走出來的馬車又走回去低聲道，「這是教皇私人贈送給您的物資。馬車裝有二十九具產自米蘭的半身胸鎧、三十一具胸甲、四十柄騎士劍、二十把騎槍、十把弩弓。雖然是臨時湊齊的，但教宗認為這些你會用得上的。」

你想投降、想屈服去委與蛇虛，勃艮第肯定不同意。在他們眼裡，里昂的主人必須換！而且還得是勃艮第公爵家的血脈。科爾賓，你已經無路可退。」匈雅提一口氣說完才深吸了一口氣。

但其中的真相，只有坐上了教皇寶座的馬丁五世才知道這位老人給他的教子遺留了多麼龐大的遺產。

「哪怕是付出整個裡昂。」科爾賓早就想好了，大不了先退出里昂，隱忍一段時間。等貞德出山的時候就去做跟著她屁股撿小便宜的貴族，打了那麼多勝仗收復失地，法王總會給他一些不太寒酸的封地吧！

「我會按照他的要求讓洛林的護衛送你們離開德意志的。」

1417年11月12日，面貌煥然一新的大公會議在新教皇的主持下正如火如荼進行著針對當前基督信仰世界弊病改革的討論，相互爭吵的主教們許多人都察覺到一張席位的主人並沒有到來，昨天就是那人給現在教皇的帶去了微弱的票選和-圖-書優勢。

可你想過沒有，贖出了你的父親，只是繼承人的你就失去了對整個男爵領的控制權，你將不能再按照你的意願來進行你的計劃。如果你的父親執意要立刻報復或者又選擇歸附勃艮第，你該怎麼辦？」

勃艮第結盟英格蘭，兩強攜手攻略法國之地。亨利五世以諾曼底為據點向四處用兵，勃艮第在西邊牽制幾個公國無法出兵抗擊並利用自身兵力上的優勢逐步蠶食幾個元氣大傷公國、伯國的領地。

「沒下狠功夫，您會知道得那麼清楚么？」科爾賓對上那雙躲閃的眼睛幽幽道。

「幾句話就值好幾百金佛羅林。這樣吧，導師，剩下的話，你就不用說了，把一部分退給我就好了。我急著用錢。」科爾賓十分認真的說道，不像是開玩笑的，「對了，我記起來宅里有好幾匹從教父莊園送來的駿馬，正好能給幾個缺馬的扈從用上。還有，教父書房走廊前放著兩具禮儀鎧甲拿去跟身材和納威特差不多的騎士以一換一，那納威特不就有鎧甲了么。」

加布里埃萊很滿意科爾賓的表情變化，由錯愕道震驚再到歡喜。交接完貨物加布里埃萊領著四個馬夫也走了。

匈雅提只當科爾賓是信口開河，他伸出粗糙的手掌狠狠地敲了科爾賓一下：「你思考了你是怎麼想的。但你想過敵人是怎麼想沒有？」

不過他不怪這個屁股剛貼上教皇寶座的教皇。

中世紀老流氓蹲在科爾賓跟前十分嚴肅的說道：「我看過主教大人給我的地圖。里昂這位置就卡在勃艮第出海口的下方，heｔｕbｏoｋ•coｍ•cｏm從地中海到勃艮第的貨物和勃艮第想要流傳到法蘭西南部、義大利、西班牙的貨物都得經過里昂。大筆的黃金、貨物從你們家門前走過，你認為勃艮第會對紮根在這片土地百年有餘的內維爾家族心慈手軟嗎？」

洛林公爵夫婦是最後一批走出教堂的人，雖說尼迪塔斯落選教皇令他很失望，但他還是多少有些同情科爾賓的處境，興許這就是他們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了。

「以前勃艮第沒有動作是因為他們顧忌到法王，現在他們與英格蘭苟合在一起，趁機吞併里昂滅絕內維爾家，即使將來英格蘭勢弱，勃艮第回到法蘭西這邊，但當內維爾家已成過眼的雲煙時，法王肯定不會為了區區里昂而令雙方的關係破裂。

等人群走得差不多，陌生的神甫從後面走上來。他自我介紹叫加布里埃萊，是教皇派來的人。他簡單地說明了來意，來自教皇的援助只有等內維爾男爵領安定才能提供。

匈雅提問道：「即使對方獅子大開口也要嗎？」

科爾賓初一聞言有些驚訝馬丁五世的用意。坐上了教皇之位的馬丁五世會那麼好心？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馬丁五世是不想讓雙方的關係太僵，說不定將來他會有用他的時候，到時候馬丁五世有了這個交情在裡頭就不會不好意思開口了。

他拍了拍科爾賓的肩膀就嘆了口氣就轉身走出教堂大門，保證科爾賓在德意志的安全也就是他看在尼迪塔斯的面子為這小孩子做的事情。公爵夫人眼神哀傷地叮囑科爾賓照顧好自己幾句也跟著等在教堂大和*圖*書門台階下的丈夫離開了。

「導師吃點虧，每個月多領十金佛林的雇傭金幫你到里昂打仗。那錢就不用退了，你看這樣成不。」

次日的清晨，沉寂的教堂中，早站好了好稀疏的人群。

沉默了好一會兒，匈雅提扭頭凝眸注視著科爾賓：「你想復讎……你能想到委與蛇虛很好。起碼這些年下來你做事不再衝動。

聽到靠近的腳步，匈雅提沉聲問道：「你回到法蘭西打算怎麼做？你要面對的是一個公國。」

根據尼迪塔斯臨走前交代的話，科爾賓知道一個教皇之位的比幾十具即成的裝備要貴得多，但對方並不打算現在就兌現。

再看老人最後一次，科爾賓遵照老人的吩咐念誦著由他指定的拉丁經文。隨後這間教堂的神甫們把老人下葬在教堂。

吞併扼守法國南部交通樞紐的里昂肯定只是「無畏」約翰為一個打造偉大國度計劃的第一步。一切順利的話，不出幾年只要把低地佛蘭德斯地區和法國內的公國領地連接起來，連貫西歐大陸的一個強大公國就能展現在世人眼前。

伊莎貝拉沒到，科爾賓沒問她去了哪，大公會議結束那天晚上，她就讓公爵的遠方親戚帶著秋後圍獵去了。一夥子貴族千金和一夥子貴族男性繼承湊一起，說是秋後圍獵，其實就跟相親差不多。

蹲在地上的白騎士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血色盡失的科爾賓握緊了拳頭又鬆開，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導師，教父給了你多少錢來？」

「導師是說勃艮第要對我們趕盡殺絕？！」科爾賓感到www.ｈｅｔuｂook.ｃｏm•coｍ一股寒意從體內升起。中世紀那些騎士經常被俘虜還活得人模狗樣的，他還原以為那是勃艮第想打秋風，結果老子不給力輸了一場的反掠奪戰役。沒想到勃艮第壓根就是在打一場滅絕內維爾一脈的除草行動。

葬禮根據這位主教的遺囑安排得很簡單。老人名下的凡世遺產，七座分別在法蘭西波旁公國、條頓騎士公國和洛林公國的大型莊園贈送給了洛林公爵夫人，在義大利的兩座莊園贈送當地貴族，老人收藏的所有書籍捲軸全部由教子科爾賓獲得。

「主教大人給了三百金佛林，還有你們過去住的那間大宅子也給我了。算起來有四百金佛羅林。」

勃艮第公國的一位子爵舉兵進攻里昂把男爵擊敗是10月底，11月初傳來的消息時那位子爵已經著手圍困內維爾男爵家大本營里昂堡前的最後兩個據點了。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都是國王不給力惹的禍……

神經粗壯的中世紀流氓不禁臉頰一抽，把眼睛移向另一邊：「你怎麼知道的。」

男爵領一日不穩，那援助就一日不致，科爾賓面無表情地目送著這位替教皇傳話的人走下台階。尼迪塔斯的屍體才失去溫度，馬丁五世就開始背棄雙方的承諾。

科爾賓推測道：「您那國王又那啥了……」

同情歸同情，洛林四面環繞著大大小小十多個公國，公爵與男爵繼承人的幾年棋友關係還沒好到能讓公爵與洛林公國最大的盟友勃艮第撕碎盟約交戰。

傍晚，來自法蘭西總主教尼迪塔斯逝世于康斯坦茨的家中。到這一年為止，他是第6位在會議中逝去的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