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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軍

作者:wang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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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北京 第一章 京師 第十七節 王士珍(一)

第二卷 血火北京 第一章 京師

第十七節 王士珍(一)

龍謙有些不放心。
現在,一營駐紮費縣,二營留在了元庄,四營一部和騎兵連又被派到趙家樓,匡頭集還留著三營的一個連以及運輸連一部,鄭家莊、白魏、陳家崖、石峁等處只有後勤科和三營主力。
龍謙一直重視這些儀式,將其當做培養軍人榮譽感和團隊精神的教堂。一直忙到第二日中午,聽許公持說最大的俘虜王士珍還在絕食中,想了想,沒叫別人,只帶了司徒均去看望,第一次真實地見到了有「新軍三傑之首」之稱的王士珍。
「我蒙山軍不擾民,不搶掠,不淫掠婦人,不虐殺俘虜,興利滅害,哪一點可以與土匪掛上號?以王先生之見識,見過如此優待俘虜的土匪嗎?」他一指桌上的雞湯,「我軍傷員尚無此待遇。我是敬你為曾為國征戰的先輩軍人,可不是為了養一肉票,找你的主子去索取贖金。」
墓地佔了龍謙名下的那份土地,如今已有規模,但還是安置不下這一次陣亡的二百余官兵。魯山、王明遠、封國柱及葉延冰等都表示可以拿出他們的土地做公墓。龍謙去墓地的時候,幾百號人(大多是村民們)正在挖著墓穴。棺木的任務已經分配至根據地的所有村子,全部做好還需要數日的時間。
「哼,」身材羸弱,面容清癯的王士珍轉過臉去,不屑一見。
「仔細給我盯住此人,不可大意。」龍謙囑咐站在門口的兩個警衛連士兵。
匆忙派遣人員至元庄求援是王士珍此戰的一大敗筆。當時確實被蒙山軍的炮火打懵了,亂了方寸。等信使出發,王士珍已經意識到了問題,因為抵近城關的蒙山軍根本就沒有展開攻擊。王士珍也猜到了賊軍有可能採取圍點打援的戰法。苦於手裡兵力有限,而賊人火力強大,又擔心囤積于費縣的糧草輜重,不敢出城反擊,只是吩咐整隊,做好出城的準備和_圖_書。但後半夜就接到了趙慕英的消息,說盧子嘉的部隊中伏,全軍盡墨,這一消息將李純與自己打懵了,竟然沒有仔細核實消息的真偽,便匆忙下令出城南逃沂州。結果就演變成了這樣。
寧時俊匆匆過來,在院門口遇見了龍謙。
王士珍墜馬跌傷了左股,是用擔架抬回來的。至龍謙見到他,他已經絕食至第四日了。
聽見王士珍動怒,衛兵進來,將司徒均勸了出去。
「明白了。那要是他真的不吃飯呢?就那麼餓死?」
「胡說!一幫土匪,不過是僥倖而已,怎麼能比得上我百鍊新軍?」
龍謙的話,倒是震動了司徒均。本來蒙山軍所見所為,就甚為新鮮,現在龍謙一番話,將軍人的氣節提到了民族、國家的高度,頓時令司徒均精神一振。他不遠萬里回到故國,不久是追求這個嗎?在新軍的幾個月,從來沒有人提民族、國家的概念,那些自視甚高的新軍將領們,開口閉口都是朝廷,太后,以及上峰。
王士珍被此言所激,調轉身來,睜開了一直閉著的雙目,「一個土匪,也敢妄談國家、民族!」
司徒均粲然一笑,「大人,跟朝廷作對,就是賊嗎?未免也過於霸道了些。他們軍紀森嚴,組織嚴密,訓練精良,比起新軍來,只在其上,不在其下。就算我們我們不分兵,也討不了好。放眼世界,去哪裡去找這樣的土匪呢?昨日黃昏我看了他們從匡頭集起出陣亡官兵的遺體,很受感動……」
「怎麼樣?原意投降嗎?」寧時俊得龍謙指示,有待王士珍,他以為龍謙又在打著招降納叛的主意了。
「他們從匡頭集撤出,多長時間就抵達費縣了?你算過嗎?」
「你也如司徒均一般降賊了嗎?是他們讓你來勸降於我嗎?」王士珍盯住吳營官。
士兵們對於部隊的做法很認可。和圖書特別是他們願意聆聽他們的司令官在陣亡官兵安葬儀式上的講話。
「大人,你的新軍,可以一夜山路行軍百里嗎?」
「真要死,誰也攔不住。放心,一個成年人,只喝水不吃飯,堅持四五天沒有問題,他肯定是喝水的,否則他早就神智不清了。這些人呀,就是要面子。你別管他了,這次部隊分駐數地,管理困難了許多,抽空你帶敏忠去幾處跑一跑,檢查一下訓練和軍紀,特別是軍紀。大勝之後容易鬆弛,絕不能縱容違反軍紀,知道吧?家裡有我,還有清華心治他們嘛,你就代表我,檢查一下各地駐軍的情況。」
司徒均並不在意,反而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王士珍床頭,「這兩日跟他們的參謀科推演了戰局,我們輸的一點不冤。他們情報準確,反應靈敏,指揮得當,士兵們訓練水平又高於新軍……就算我們不分兵,最多就是佔領此地而已,要想消滅他們,那是做夢!如果那樣打,真會出現他們所推測的那樣,避開官軍主力,出擊我軍後路,威脅我軍補給線,最終勝利的,還是他們。」
「他說的不錯,他們是軍隊,而且是一流的軍隊,不是土匪。」
王士珍再次閉上了雙目,不理龍謙了。
龍謙回到鄭家莊,諸事纏身,特別是陣亡官兵的安葬,他是要親自參与並主持儀式的。匡頭集丟下了百十余弟兄,都要挖出抬回來重新安葬。鄭家莊已經設了一塊墓地作為陣亡官兵的公墓,已經葬入墓地的士兵都有棺木,都刻了石質墓碑,墓碑整齊地排列著,像蒙山軍上操時的隊列。
「跟朝廷作對,不是賊是什麼?」
根據龍謙的命令,王士珍被抬回來后直接安排在鄭家大宅的一間僻靜廂房裡,為了讓他安心,特意從俘虜堆里找來了王士珍之前的勤務兵專門護理他。
聽見龍謙摔門而去,王士珍睜和*圖*書開眼,看見了筆直站立的司徒均,「司徒,你降賊了嗎?」儘管餓了四日,話語中仍不失威嚴。
「那是他們兵力優勢,分置兩地而已。」
「大人受苦了……」吳營官按照軍禮相見。
「大人何必自欺欺人?他們一共四個營,每營兵力尚不及我軍,總兵力不足兩千,這還包括後勤部隊,哪裡還能分兵迎戰?這一仗的過程,蒙山軍參謀科已經原原本本告知我了,他們計劃極其周密,對官軍的每一種策略,都想好了應對之策,並且十分可行。對於他們,你指揮的官軍倒像是盲人騎瞎馬了,這一仗,官軍輸的一點不冤。至於李純將軍前兩次的戰敗更是必然,打了這麼久,連人家的兵力都沒搞清楚,不敗,可能嗎?」司徒均再次笑了,「這也好,讓我知道了國內還有如此強軍!他們的一切,對於我都很新鮮,知道嗎?他們的司令官,是從美國長大的,前年才回國,遊歷山東時被土匪裹挾,成了他們的首領。難怪會將部隊訓練成這樣……」
「王先生的大名,龍謙早有耳聞。沒想到竟然是如此一個糊塗蟲,古人說,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誠哉斯言!」龍謙毫不客氣。
王士珍這年三十九歲,已經從軍二十三年,他是直隸正定人,自十六歲在正定學兵隊當兵,后考入天津武備學堂,參加甲午戰爭,跟隨袁世凱小站練兵,混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他當然不甘心就此終結自己還算輝煌的前半生。
「王先生想必是不服氣,以新軍三傑之才,竟然敗在一個無名之卒手中。」龍謙微微一笑,在王士珍對面的椅子上落座,「不過,如果您以為是大一失荊州,那就錯了!就你們所謂小站精兵的水平,來一次敗一次,來兩回輸兩回。不信,咱們走著瞧。」龍謙說完,掉頭就走,卻故意將司徒均留在了房間。
和*圖*書怪我無能,害了子嘉了……」兩滴濁淚湧出了眼眶,子嘉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才匆忙折返費縣啊,如今已是陰陽暌隔了。
「大人不必自責。此戰我軍分置三處,已經註定了失敗的結局了。賊人兇悍異常,就算大人固守城池,結局也沒有什麼不同……卑職聽說大人絕食明志,竊以為大人錯了……」
「你別說了!枉袁大人如此器重於你,枉我如此器重於你!」司徒均的其他話他並不在意,但不分兵這一條卻說在了他心裏。這幾日餓著肚子,總是檢討此戰的失誤之處,雖然大的方略是袁世凱親自定的,但王士珍認定,分兵進剿是導致失利的主要原因。尤其是他自作聰明在元庄設伏張網以待,成了此戰最大的敗筆,甚至是笑柄。如果盧永祥部駐紮費縣,局面會大大的不同。
「又來胡說。他們如何能做到夜間行軍百里?」這個時候,由於營養不良,夜盲症比較普遍,就算是裝備待遇最為優良的武衛右軍,也做不到夜晚行軍百里而不亂。
「你坐,跟我說說,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王士珍心裏一直縈繞著盧永祥戰敗之事,如果沒有趙慕英所傳的消息,自己也不會在極度震驚下聽從李純意見棄城而逃。
司徒均幾乎要笑出聲,咳嗽幾聲,總算掩飾過去。
「不知王先生所言的土匪,何為標準?王先生又是憑什麼斷言我蒙山軍就是土匪呢?」
「談何容易!此人愚忠滿清朝廷,不會那麼輕易投誠的。司徒均在國外長大,受的都是西洋教育,封建禮教這一套他是不理會的。既然他回國投軍,除卻想出人頭地外,他對祖國是熱愛是真的。西洋人對國家民族的觀念與現階段的我國有很大差別,君臣父子那一套不存在。你這幾天帶他參觀一切,訓練,內務,包括咱們的參謀業務,除掉情報那一塊,都可以看。等他看過https://m.hetubook•com.com了,就會比較,就會重新選擇。但王士珍不同,在王士珍心裏,國家就是朝廷,朝廷就是皇帝,太后,民族觀念更是糊塗之至。他之所以選擇絕食,一來是羞愧,二來覺著沒臉見袁世凱,未必就真想死。不過此人曾隨葉志超在朝鮮抗日,跟日本鬼子真刀真槍地干過,也算是為國有功。我龍謙對於曾為國征戰的軍人向來尊敬,就憑這一點,咱們不能慢待於他。我留下司徒均,比我跟他談效果更好。」
王士珍被司徒均氣的發瘋,怎奈體力不支,只能在床上呼呼喘氣。當晚來了個被俘的部下吳營官,王士珍才平靜了些。
「唉,真是一言難盡……」吳營官於是一五一十地將如何接到費縣的命令,離開元庄馳援費縣,如何山道中伏,部隊如何敗北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講了,特別提到司徒均判斷賊人必定採取圍點打援的法子,而盧永祥急於回軍救援而不聽忠告的情節。
「冠儒(王士珍號)先生何苦如此?」龍謙帶了司徒均進的門來,命令服侍他的那個勤務兵俘虜暫且出去,「若是您陷於外敵之手,絕食明志,以報國家,那是軍人的氣節。龍謙唯有欽佩二字。但先生今日之為,就令我不解了。不知先生現在以身相殉的,是國家?是民族?還是袁世凱個人?」
「是,我明天就走。」
自己怎麼就敗於一幫土匪呢?王士珍真的想不通。他接到了趙縣令傳來的盧永祥遇伏,生死不知的消息,未經得住李純的勸,放棄費縣難逃沂州,成了他最為懊悔的決定。李秀山該死!即使戰死費縣,也能留個清名,以袁大人之重義,蒙獲朝廷褒獎是無疑的了。如今卻要蒙受此生最大的恥辱……
這些話讓王士珍難以忍受,說來說去,其中看不起新軍的意思是很明顯的,這萬萬讓王士珍難以忍受,「你不要說了,無父無君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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