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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閉眼點頭。

唐術刑慢慢扭頭看著他，並不說話，段虎被唐術刑那眼神嚇到，立即低頭繼續洗腳，段虎混跡幫派多年，從來沒有看過那種眼神，就像要把自己吃了，那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睛，段虎洗腳的手都在發抖。

唐術刑看著他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不敢說？」

青花看著阿威那模樣，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因為太嚇人，太詭異了。

唐術刑再問：「誰做的？」

青花此時竟然打了個寒顫，道：「恩人，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

「你到底想問什麼？」段虎坐在湖邊，把鞋子襪子脫了，用冰涼的湖水洗腳，洗得很仔細，不過唐術刑看得出來，他這樣做，只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中的東西，他連頭都不抬，也是怕唐術刑看出來。

「那是你哥。」唐術刑覺得段虎鐵石心腸。

「魏門放過了段龍，後來我聽說段龍被FBI保護了起來，去哪兒不知道了，總之是改頭換面，你應該知道，聯邦證人保護計劃嘛，要想再找到，除非碰運氣，那種檔案，你有錢都買不到的。」青花說著，還自言自語道，「以前我們家族也出過一個，找了三十多年，都沒有找到，最後發現，這個人就住在離老大家一個街區的地方，真他媽神奇。」

青花哦了一聲，又問：「那你怎麼不去醫院啊？」

段虎坐下來，摸出一支煙點上：「那是我哥，但他也是幫會中的司庫啊，司庫出事，那就是大事，按規矩全家都得遭殃，我也算是撿了條命回來。」

「什麼意思？你懷疑我？」段虎瞪著唐術刑，一副和圖書要發怒的模樣。

「我知道，那天我去找你的時候，就知道了，你受苦了。」唐術刑笑道，「你還是很講義氣的嘛。」

「那小子住在一座老公寓，那公寓很多人都搬了，大部分住的都是黑人，流浪漢之類的，幫派的人都不願意去那，因為那裡很多人都有病，傳染病什麼的。為了錢，我也去了，我敲門沒人應，我就扭動門把，發現門沒鎖，我尋思著他也許還有好東西在屋裡，就想去看看，但進去之後就聞到一股發霉的氣味，還帶著泥土味。」青花說到這臉色都變青了，「我往屋裡走，踩著滿地的土，還有草，青草不是乾草，我跟著土一直朝著裏面唯一的小屋走，我看到阿威坐在床上，靠著門，看著電視，電視裏面放著肥皂劇，電視的光在他臉上閃爍，他……他……」

「那是對你。」青花低頭道，「你對我高低不錯，雖然時間不長，但我心裏清楚，不像其他人，嘴上說當兄弟，實際上只是利用我，所以，你的事我肯定死都不能說。」

「段龍早就死了，不是在荒漠的時候死的。」青花皺著眉頭道。

「你是個異族，別人應該怕你，不是你怕什麼鬼呀神呀的。」唐術刑看著青花那模樣都覺得可笑。

「謝謝。我問你，你知道魏門段龍的事兒嗎？就是那個司庫，與FBI合作的那個。」唐術刑問。

唐術刑聽到這，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青花：「我相信有怪事，但你說的怪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是在問你。」唐術刑蹲在他旁邊，側頭看著他。

青花看著那金錶，立即知道那是真www.hetubook.com.com貨，還是某個瑞士廠家定做的，市場價格至少都是十幾萬美元，整個美國也不過七八支而已，這是好東西，出手能賣很多錢。於是問那小子怎麼來的？那小子只是問青花要錢，青花馬上找了願意出價的人，給了高價，自己留了錢，誰知道沒多久那小子就得病了。

「你不是知道嗎？」段虎看了唐術刑一眼，又立即低頭。

唐術刑的煙差點掉下去：「什麼？」

青花說到這有些不自然，深呼吸好幾口。

「段龍逃走幾年後，死在荒漠了，別人砍了手。」唐術刑摸出煙來點上，青花卻瞪眼看著他，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唐術刑取下煙，問，「你怎麼了？怎麼跟見了鬼一樣？」

「哭了？」唐術刑皺眉道，「為什麼？」

「我知道啊。」唐術刑覺得青花很奇怪，「很多人都知道他死了。」

唐術刑走了一陣，停下來，扭頭看著段虎的背影，先前段虎突然發怒，更說明了這裏面有問題。這傢伙是個武夫，武痴，腦子沒那麼靈活，這件事有蹊蹺。唐術刑尋思了半天，知道應該去找誰了解情況了，於是立即回屋。

青花畢竟是異族，就算膽小，也不至於奪門而逃，鎮定地又交談了幾句，轉身走了。走到門口，他還聽到阿威在裏面說什麼「我的臉好癢啊」之類的話，他開門走了幾步，拔腿就跑。

「不追究？什麼意思？」唐術刑心頭一驚。

青花低頭，瞪大眼睛，在想著什麼。

「華清幫早年有個自己的刑場，是在墓地那，早先是郊外，後來興建，變成了城市的一部分，但wｗｗ•ｈetuｂｏok•ｃoｍ•ｃｏｍ地下室的位置，還是變成了刑場，那是最怪異的地方，早年華清幫的人請了主事的師父什麼的，好像叫這個名字，在那看著場子。」青花說著，拿過唐術刑的煙狠抽了一口，「那地方很古怪，地下室，入口緊閉，誰也不知道地下室沒有水泥地面，全是泥土，裏面全是墳，誰能想到在現代社會的紐約，會有這樣的一個地方？我也是聽華人幫派的混混說的，才知道。」

青花站在那許久，阿威也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兩人對視著。

青花一個勁兒點頭：「我最早也是混混，收人贓物過日子，就和收破爛一樣，收了之後轉手給上面的人，賺點小錢，但收到好東西，自己留著，賣給其他願意出大價錢的人，但被查到就很慘，輕則暴打一頓，重則丟命，我不想干也不行，我記得有一次，有個華人幫派的小子，叫阿威的找上我，給了我一支金錶……」

唐術刑和青花坐在樹下，青花第一句話就是：「恩人，我沒出賣你。」

回到屋內，唐術刑看到正在那大口吃東西的青花，青花看到他，立即起身，眼淚都快出來了。

青花看著他道：「恩人，某種程度上說，異族和人差不多，我們也祭拜神靈，害怕幽靈鬼神什麼的，我告訴你吧，我是親眼看見段龍被人弄死的。」

唐術刑點頭：「然後，你小子是不是想發財，逼著人家帶你去？」

青花不知道那小子得的什麼病，去醫院看他，發現他出院了，因為想著也許還能再發一筆財，於是上門去找，誰知道上門之後……

唐術刑坐正了問：「你仔細說說，從開頭說。」

和_圖_書阿威這個時候慢慢扭頭過來，扭頭過來的同時臉上的泥土一塊塊往下掉，很快半張臉的泥土都掉光了，露出半張全是豎條深痕的臉！青花當時傻眼了，站在那動都無法動，就好像是阿威面部沒有任何血，有人用砍刀在他臉上一刀一刀整整齊齊砍出來的一樣！

青花坐回來，思索半天才道：「恩人，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你發誓。」青花看著他，「因為這件事是我親眼所見的，你要是說出去，我肯定會被華清幫的人弄死的。」

「你說吧，我保你。」唐術刑覺得青花有些磨磨唧唧的。

「你哥怎麼死的？」唐術刑問道。

青花靠著門問：「阿威，你怎麼了？」

「恩人，你聽我說完，這隻是開始。」青花苦著臉道，「幾天後，我都快把這件事忘記了，就聽說阿威死了，當夜就火化了，不知道為什麼，連葬禮都沒有，他的家人也不提他的事情，後來有一天，有個和阿威差不多大的小子來找我，問我是不是賣了阿威的金錶，我問他是不是還有貨？他說沒有，說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拿回那塊表。我說不可能的，已經賣了，那小子當時就絕望了，竟然哭了。」

唐術刑覺得不對，推了他一把，沒想到這一把把青花嚇得摔到旁邊去了，他立即追問：「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聽說啊，我只是聽說，在荒漠里被砍斷雙手，血流而亡，死在他未婚妻跟前。」段虎平靜地說出這番話，沒有絲毫感情，就像是在說一個不認識的人。

「好！」唐術刑點頭。

「我看不是吧。」唐術刑冷冷道，「我為什麼覺得這件事沒那和*圖*書麼簡單呢？」

青花好像又回到了那時候，眼睛發直道：「他表面上全都是泥土，一層一層的，而且是濕土，還沒幹，他盯著電視，看都不看我，就問我，來做什麼？」

「知道，這件事當時道上都知道，但我也奇怪，那麼大的事情，為什麼魏門也不追究，也許是因為，最終警方什麼也沒有查出來吧。」青花看著唐術刑說。

青花低聲道：「我想著阿威的事情不對勁，加上他那副模樣，就立即追問，追問之下，他就說了，說那表是從死人身上弄下來的，地點就在華清幫的地下刑場裏面，那時候我才知道有那個地方的存在！」

「你別磨嘰了，快說吧！」唐術刑有些煩了。

「水涼，不要再洗了，走吧。」唐術刑起身，順手輕拍了下段虎的肩頭，段虎渾身如觸電一樣，隨後愣在那，打了個寒顫。

「不可能。段龍怎麼死的，是他未婚妻親自告訴我的，她未婚妻就在跟前，那模樣我知道，不是演出來的。」唐術刑不相信。

唐術刑示意他坐下：「吃吧，吃完了跟我出來，我有話說。」

阿威坐在床上，機械性地用低沉的聲音回答：「我病了，皮膚病。」

青花看了看四下，低聲道：「段龍死了。」

「幫會的規矩，你不用這都管吧？」段虎這次看著他，眼神中全是疑惑。

青花抱緊胳膊：「就是因為這個我才害怕啊。」

「啊？」青花相反很詫異，「你怎麼能知道呢？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啊。」

青花也不吃了，立即跟著唐術刑就走了出去，坐在一側的魏厲風下意識看向從屋內走出來，端著一杯咖啡的魏偉，兩人眼神對碰，又各忙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