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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倒是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卻見郝元臣搓著手又神神秘秘地湊近了點距離，壓低了聲音。

「這個……」

李淳並不是不想作弊。

「這麼窮的傢伙，還好意思說什麼沒帶錢包……李公子看來是被坑上了。」

李淳更是傻了眼。

「哦？」

他夾起一筷子鴨肉吃了，又抬起頭來向李淳詢問，「李公子是慶豐城的秀才，想來是準備要明年郡試的？」

有李淳開口，小二不敢再阻攔，只得翻了個白眼，讓他進去，心中為李淳的荷包哀嘆。

「此次郡試，大宗師特別嚴格，據說錄取的舉人不會超過三十……若沒有一點路數，只怕再有本事，也只能懷才不遇……」

小二知道李淳是今天入住的豪闊客人，不敢怠慢，眼見李淳對那窮書生很感興趣的樣子，趕忙出言提醒。

「李兄弟，在這郡城想過郡試，可不簡單，要不要……找人幫幫你？」

「李兄弟初來乍到，只怕是沒什和-圖-書麼熟人，如果信得過我，我倒是可以給你指點一條明路，只是……」

他連連搖頭，一臉正氣凜然。

有這麼一個大殺器在，自然沒必要尋求這麼不靠譜的人的幫助——就算郝元臣懂幾招精妙的劍法，但他自己也是個秀才，要是有本事在郡試之中作弊，他何必要幫別人不幫自己？

小二正在上菜，聽得搖頭嘆息。

現在欲求功名者，無人不習武，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更是不可能存在，難道這位當真只是弄了一套儒衫來混吃混喝的？

李淳微笑點頭，算是領了店小二的好意，卻依然是對著那書生走了兩步，拱了拱手，「兄台吟誦之中，詞句深奧，似乎有妙諦深意，若是手頭一時不便，我請君喝一杯酒如何？」

「郝兄剛才的詞句，劍意磅礴，高明之至；又有功名在身，必有劍法傍身，那小二不過是普通人，怎麼竟會被他推倒？」

「我省得。」

「縛虎和-圖-書手，懸河口，車如雞棲馬如狗！」

——這也不大可能，官府對冒充功名的人處罰極重，即使是實力強橫的高手，在這種問題上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何況是連店小二都打不過的人？

——茶水是客棧酒樓免費提供的，李淳請他吃飯，他這也真算是借花獻佛了。

李淳微微點頭，「正是……」

郝元臣意味深長地瞧了李淳一眼，伸出手指頭晃了一晃。

「來來來，郝某借花獻佛，以茶代酒，謝過李公子的款待了！」

窮書生哎呀大叫一聲，毫無節操地跌出幾步，結結實實地摔了一個屁股墩，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

沒想到以為遇到了以為風塵異人，誰知道，竟然是一個主動要幫自己作弊的。

他眼中閃爍精芒，臉上也露出了期待的神色，連稱呼都換了。

小二大怒，「亂七八糟胡念什麼，你再敢在門口歪纏不去，綁了你送官！」

那窮書生摔倒在地，卻是不怒反笑，朗聲長嘯和*圖*書。

那窮書生一點兒也不客氣，自顧自進了客棧，上了二樓在雅座坐下，總算還頗有禮貌地給李淳倒了杯茶。

「在下還是想憑自己的本事考一考，郝兄的好意心領了……」

「李公子，這書生窮酸又瘋癲，定是郡城中的破落戶，你可不要搭理他，免得他纏上來。」

「啊？」

李淳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笑了笑，打賞了一小塊銀子，「這是賞你的！你再去操辦些小菜，我要請這位兄台喝酒，不必在意銀子，儘管挑好的上來！」

「哈哈哈，今日出門沒帶錢包，竟被小人鄙視，幸好遇上這位公子，要請我喝酒敢不從命？」

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雖然離開慶豐城有一半原因是為了躲麻煩，但主要的目的還是遊學郡城，準備郡試。

李淳卻是眉頭微微一皺，伸手一攔，「且慢！」

現在已經是冬天，馬上就是年節，若不是為了郡試，誰會不在家過年？

這書生自報家門和_圖_書，他姓郝，名元臣，自稱是伏波郡城外四十里駱崗村的秀才。

「白綸巾，撲黃塵，不知我輩可是蓬蒿人？」

窮書生抖了抖袖子，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李淳的邀約，立刻就神氣活現地踏進客棧大門。

哪有這樣的人，肯定是個騙子。

他走到小二跟前，定睛打量那書生，只見此人臉上一副從容之色，施施然從地上爬起，一點兒都沒有尷尬，搖頭晃腦，口中吟誦，絲毫不在意小二口中的威脅，還在試圖往客棧裏面走。

郝元臣咕咚一口乾掉了杯中酒，給自己又斟了一杯，這才擦了擦嘴角的油污，笑道：「我宰相肚裡能撐船，怎麼會與這等小人計較？本來就是我沒錢，他推我也有道理，我若打他，豈不是太過強橫霸道，做不得的，做不得的！」

他拈了拈手指，「需要花些銀子！」

小二頓時大喜，眼見李淳出手豪闊，想來這種富家公子本來就不在乎錢，被人坑一頓飯肯定也不放在心上，既然如此，和圖書就不必替他擔憂，當下樂顛顛地去了。

李淳目瞪口呆。

剛才那半闕詞，分明是極為高明的劍法歌訣，李淳這幾年浸淫劍道，立有所感，雖然對方有些古怪，卻也起了好奇結交之心。

「原來郝兄如此持禮守節，真是讓人敬佩。」

李淳也知道此言不盡不實，但剛才郝元臣吟誦的幾句，確確實實是高妙的劍法歌訣，這絕對不會作假，他若沒有一定的本事，也沒機會接觸到這劍訣，如此行事，只能認為是特異獨行而已。

其實他手上握有一個作弊的殺手鐧——也就是廢老頭承諾他的考題。

「哈哈哈哈哈！」

「那是！」

李淳倒也不在意，通了姓名，閑聊了幾句，待小二送上酒菜上來，李淳終於耐不住好奇，先開始詢問。

郝元臣毫不客氣地點了點頭，頗有自矜之意。

郝元臣的眼睛一亮，臉上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李淳摸了摸鼻子，最後想想還是趕緊撇清拒絕。

李淳敬了他一杯，也是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