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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彼此打量，她穿著一身名牌套裝，經濟條件應該不錯，長相在四五分之間，不過因為矮小黢黑，再加上有些過於豐腴，看上去像是一顆黑不溜秋的滾珠，好像一不留神就會軲轆到哪去。

我指著卧室門道：「昨天是不是四大天王來了？」此刻我還有點分不清狀況——昨天實在是太過緊張的一天，好多事接踵而來，又以我猝不及防始料未及的速度結束，好似雲移日走，如夢如幻，老師從小就教導我們遇上困難不能逃避，我倒不是不想見四大天王，而是在歷經了從天而降、綁架種種事情後有點反應不過來——我真的幹了這麼多事？

我推開門頓時吃了一驚：就見四大天王整整齊齊地在我門口站成兩列，跟賓館門童似的。

本來男人二十三四大學畢業，找兩年工作，到二十五六開始踅摸對象正好，談兩個吹兩個，積累積累踹人和被踹經驗，到二十八九正式鎖定一個靠譜的，三十郎當歲結婚什麼也不耽誤，可我壞就壞在虛了兩歲，爹娘一說兒子都二十八了，還每天不務正業宅在家裡，非得讓我年內先把單身問題解決了，好在兩口子都在外地工作，可是隔三差五審賊似的一通訊問也把我折磨夠嗆，為了掩人耳目，我只好虛以委蛇地在某相親網站上註冊了賬號，準備搪塞老頭老太，可我爸那個老狐狸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直接要走了我的密碼然後反客為主越ｈtｔps://ｗwｗ•ｈｅｔｕbooｋ•ｃoｍ•cｏm俎代庖明目張胆肆無忌憚地替我選妃，今天中午就是又一次他授意下的相親活動。

「你最小。」

這時一個個頭矮小、膚色黢黑的女人走到我面前問：「你是甄廷強吧？我是朱美芳。」

「……」

我嘆了口氣，失魂落魄地關上手機。話說我不是「二十六七八」了嗎？今天的局面跟我年紀還真有關係。

晚上我開始做層出不窮的夢，我先是夢見我好端端地走在路上被一個老傢伙套圈，然後就接收了一個布娃娃，這貨不停地指揮我做這做那，最後還和它一起去接它從天上掉下來的朋友，最後我們就和一群混混狠狠打了一架（此前情提要為灌水，不對，此灌水為前情提要），重點是夢的最後——我發現我一覺醒來果真是個夢！然後我就樂得鼻涕泡都出來了，就跟放假的時候夢見老師收作業一樣，不過我那會往往是到了假期的最後一天才做這樣的夢，醒來也笑不出來。

天界娃娃道：「這個不一定，像四大天王這種的，雖然掉下來了，但是沒受什麼傷，用不了太多，每人大概100左右吧，但是魔禮青的劍必須找回來，否則他恢復身份以後那東西留在人間禍害不小。」

「實習時期表現不好會開除嗎？」

對於相親，我從來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其實我一直對父母安排的相親有抵觸心理，有種被和_圖_書至親拉了皮條的感覺，我之所以肯來，主要是為了敷衍我爸那個老狐狸，我先入為主地認為前來相親的人境遇都和我一樣是被逼無奈，說不定我們一拍即合，雖然未必結婚，以後多個紅顏知己也是好的，我甚至不介意對方是個同性戀。

我急忙欠身給她讓座，朱美芳把手包靠在背後，大喇喇地坐下指著我面前的咖啡跟服務生說：「給我來一杯跟他一樣的。」她資料上的相片看上去還珠圓玉潤的，可真人就沒看頭多了。

「少廢話，人家條件不錯，你媽也很滿意，能不能領回來就看你本事了。」

在夢中夢裡，我體驗了一次又一次的「原來這是夢啊」的喜悅，幾乎到了真的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程度，直到有個稚嫩的聲音在我耳邊幽幽道：「昨晚你笑了一夜。」

天界娃娃道：「這幾天主要是給你一個實習的時間和適應期。」

這時就聽門口有人小聲道：「你去敲門。」

四大天王點頭。

「我要敢這麼說他們老兩口下午就能殺回來，到時候人呢？買個塑料的？」

魔禮壽不好意思地說：「喂龍。」

我無奈道：「娃娃你給他們掃盲吧。」

我買了一大捆油條回來，打開飲水機招呼天王們吃早點。我捏了半根油條叫皮皮，這貨果然是連看不看，我只好找了個碗，把買油條找的一堆零錢都撒了進去，皮皮這才歡天喜地地撲上去，先把唯一一張一塊錢面https://m.hetubook.com.com額的吞進嘴裏，最後才挑挑揀揀地把毛票和鋼鏰都吃了，隨即又抬頭巴結地看著我。

「一會我就把你當見面禮送給那女的，你幫我看看她在想什麼，臨走我再把你要回來。」在咖啡館，我跟天界娃娃開玩笑說。

皮皮白了我一眼，溜達出去了。

「怪我怪我，我這就買早點去。」

魔禮壽叼著根油條找到我說：「小強，給我個雞蛋。」

「起來了，您什麼事兒？」

魔禮壽一驚一乍道：「現在相親都是男女直接見面？」

我來到書房，小心翼翼地接起來，我爸在那頭聲氣惡劣道：「喂，起來沒？」

我走到客廳宣布：「上午看來必須休息了，我爸給我安排了一次相親。」

我找個雞蛋給他，魔禮壽磕開個小洞抓住蛇往嘴裏灌雞蛋汁兒，一邊數落：「你這個孽畜，一下界就殺生害命的。」

「呃，你要非叫它蛇也行。」

魔禮紅小聲道：「凡人就是麻煩，還得結婚生子。」

「老子哪天非給你下點瀉藥不可！」我憤憤道。

「真耽誤事兒。」天界娃娃道，「你就說你有女朋友了不行嗎？」

我微微睜開眼睛，就見天界娃娃靜靜地斜躺在旁邊的枕頭上，我悄悄告訴自己：「這一定也是夢，一定還能醒來的……」

「你是嫌人丑嗎？」

「天王們有什麼要求嗎？」

天界娃娃道：「看你壓力這麼大，我決定放你半天假。」

「我……」

我迫切地問heｔｕboｏｋ•com•ｃｏｍ：「就拿喜怒哀樂中的樂來說，一個人看了個段子樂的程度，能換幾個情緒幣？」

「呃……」我悄悄問天界娃娃，「把他們送回去需要多少情緒幣？」兩個情緒幣能燒一台奧拓，我得掂量掂量這種貨幣的含金量。

我苦著臉道：「爸，您怎麼又干這事兒？」

天界娃娃嘆氣：「現實點吧小強。」

我也嘆了口：「幾點了？」

「為什麼是我去？」

「我可不幫你害人。」

「找我有事兒嗎？要不你們進去睡會？」

魔禮紅訥訥道：「我們不困，我們餓了。」原來這四位在我門口站了一夜，恐怕昨天就沒吃飽，這會想叫我又不好意思。

現在想來，有些作者為了不讓別人說他是太監，實在不想寫了就在最後來一句：主角醒來以後才發現原來是南柯一夢，全書完。其實挺好，人就應該這樣，不追求大富大貴、不羡慕驚險刺|激，一睜眼自己還是自己，哪怕是個仆街寫手。

天界娃娃斬釘截鐵道：「不會，我們會對你進行再培訓。」

我們圍坐在桌子邊上吃油條，我倒了杯開水吸溜著道：「把這幾天的計劃安排一下吧。」

我一抹臉：「這一晚上雲山霧罩的，到頭來是空歡喜一場。」

天界娃娃迫不及待道：「怎麼樣怎麼樣？」

天界娃娃道：「那得看什麼程度，笑到心梗差不多兩個吧。」

我揮手道：「別看了，這就是你今天的份兒——好么，養你就是對國家貨幣總量的威脅和圖書，我算和中國銀行做了仇了。」皮皮委屈地低著頭東嗅西嗅進卧室去了，我搶先它一步把我媽的金銀首飾都藏在柜子頂，拿著一個空錦盒討好地對它說，「皮皮，想拉屎就往這裏拉，我不嫌棄你。」萬一拉出來坨金子我就發了，銀的也好嘛。

「上網！我在婚戀網站上給你踅摸了一個相親對象，她資料我都幫你收藏了，今天中午11點在咖啡館見。」

魔禮青道：「也難怪，一共才活六七十年，小強都這麼大歲數可不該找了嗎？」聽他那口氣像說水蚊子似的……

「龍吃雞蛋？」

「不是我的菜。」

我憤憤道：「MB我給不了她踏踏實實的日子啊！」

我問：「你們真沒睡啊？」

「就這樣！」老頭把電話掛了。

魔禮海沖我咧嘴一笑：「沒有，油條挺好！」

這時電話響，我低頭一看急忙沖屋裡人做手勢：「都別吵啊，我爸！」

「最小就得得罪人嗎？老大讓誰去誰去。」

打開電腦上了那個相親的網站，果然見收藏里多了一個資料。對方叫朱美芳，資料上顯示是公務員，有一張在某旅遊景區對著鏡頭傻笑的照片，姿色一般。個人簡介是：我想找一段平實的戀情，過踏踏實實的日子，要簡簡單單的幸福。

「那就得400情緒幣啊！」我驚嘆道。按一輛奧拓5萬塊錢來算，5萬的200倍就是1000萬（拿計算器驗證過了），這四位身價不菲啊！

……

「你幹什麼？」

「六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