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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拍腿道：「我知道了，我救你是因為你漂亮。」

我想了想覺得不能實話實說，於是故作深沉道：「也許，因為我是一個好人吧！」

我撇嘴道：「又不是我點的。」

老頭端上來兩個看去比他還了無生氣的黑乎乎的茶葉蛋，牛小雨麻利地剝開，在嘴邊咬了一小口就皺著眉頭放下了。我頓時道：「看！還是消化不了吧？」

牛小雨問我：「你吃嗎？」

牛小雨不悅道：「啰嗦死了，你能不能別用生意場上那套東西看所有人？」

我直拍腦袋道：「怪我怪我，就想著自己了，誰知道你一個身家過億的主兒還餓著呢。」我問茶攤老闆，「大爺，你這除了茶蛋還有別的嗎？」

我試探道：「你就不想問問我如果再有這樣的情況會怎麼選？」

牛小雨嫣然一笑：「這樣說來那你更是板上釘釘的好人了，想都不想就去救人。」

她這麼堅持我也不好再說什麼，我問呂洞賓：「你們一起去嗎？」

我忽然發現這好像是受了天界娃娃的影響，這種吐槽分明是它的口氣……

「不想跟著我爸一起應酬，後來本來想偷空去吃大餐，沒想到就碰上你了。」

「就有茶蛋。」

牛小雨道：「算了，這個點兒也沒啥可吃的，再等等吧。」

牛小雨笑道：「你知道你這麼說我也不會生氣，不過『好人』的帽子你是摘不掉了。」

「哦，那我們就先隨便https://www.hetubook.com.com走走吧。」

我和牛小雨相視而笑，牛小雨道：「我中午沒吃飯。」

我不好意思道：「誤會誤會，我還以為你要的就是這個勁兒呢，要不換個地方？」

「咦？」

牛小雨搖搖頭，雙手握著茶杯認真道：「多虧了有你。」

我沒想到在這裡能碰到牛小雨，更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在我印象中，「白富美」和「女神」這樣的字眼遠比刀槍劍戟還有攻擊性，遠非我等屌絲可以接近的，主要女孩一跟這兩個詞有關係往往眼高於頂驕縱跋扈，就算心眼不壞也都善忘，她們常常認為別人對自己好是天經地義的。不過牛小雨顯然是個例外。

牛小雨忽然拉著我道：「咱們快跑。」她說干就干，真的拉著我跑了起來，我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只好踉踉蹌蹌地被她拖出去十幾米，回頭再看時只見牛奔泰正在跳腳大叫，可是又不敢真的追過來，牛小雨咯咯而笑，我也被逗得哭笑不得，這小姑娘也太調皮了，不過顯然牛奔泰對她非常溺愛。

我點點頭，順便又往邊上走了走——我得盡量離牛奔泰遠點，他們這種有錢人一般血脂都高，經常伴有各種急性病隱患，我唯恐他有什麼意外忽然壓在我身上，楊戩也是一米八開外的個頭，跟他一比瘦弱得就像根湘妃竹，難怪剛才我沒看到牛小雨，她這個身m.hetubook.com.com材，就算一個班都能在老牛身後藏得嚴嚴實實。我更明白了昨天他為什麼會派一個小弟去救女兒而不是親自去，別說越野車，就算吊車的車底他都鑽不進去。

牛小雨道：「不對，咱們在草堆里的時候你明明有個機會可以跑掉的，你為什麼回來救我？」

牛小雨執著地端著手，我只好咬了一口，然後我馬上就明白她為什麼皺眉了——那茶蛋又苦又咸還帶股餿味，估計是老頭剛開張時的元老級人物，我呸呸連聲吐在地上沖老頭喊：「大爺，這蛋要孵出來今年也有三四歲了吧？」

我問牛小雨：「這個行嗎？」

老頭瞪了我一眼，言簡意賅道：「不退！」

我嘿嘿一笑，確實有些家境不錯的姑娘就愛去髒亂差的地方以顯示自己低調乖巧，這樣的姑娘比傳統「白富美」還要命，屬於升級版「綠茶婊」，我畢竟和牛小雨不熟，也不知她到底怎麼想的。

牛小雨認真道：「這麼問就太過分了，不管你怎麼選都是你的權利，也抹殺不掉你救過我的事實，下次你就算跑了我也還是要承你情，況且——」牛小雨柔聲道，「我覺得你不會那樣做。」說到這她臉色微微一紅，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我們信步在公園裡走著，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不過感覺一點也不彆扭，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真正的好朋友就是不說話也不尷尬，和*圖*書我和牛小雨雖然才第二次見面，但是卻屬於「生死之交」，所以也完全沒必要經歷那些過度。

我笑著擺手道：「你可能是那種比較貼近百姓的有錢人，愛吃油條，喝得了十五塊的茶。」

我也舉杯道：「好，幹了這杯熱翔！」

我哈哈一笑，偷偷設想了一下：假如當時被綁的是劉小六而且我不認識她的情況下我會不會救人，後來理智告訴我，就憑光頭等人的膽量，他們應該還不敢綁架劉小六……

我們跑到眾人視線之外，牛小雨放慢腳步問我：「那我們現在去哪啊？」

「不吃。」我好笑道，「你這是要徹底體驗一把民間生活啊？」

老頭翻個白眼道：「煮方便麵！」

「嗯，我連累你了。」我看看她氣色說，「昨天沒受什麼刺|激吧？」

牛小雨點了一杯十五塊錢的「極品鐵觀音」，我則要了一杯十塊錢的「御用碧螺春」，老頭提著壺倒來水，像沖奶粉一樣衝上茶，牛小雨問他：「有什麼吃的嗎？」

茶攤老闆是一個百無聊賴的老頭，一點也沒有固守傳統文化老爺爺的慈愛睿智范兒，見一下午就熬來倆客人，本著蒼蠅也是肉的想法有氣無力道：「兩位喝點什麼啊？」

我趕緊擺手道：「我真沒做什麼，要不是後來那個妖……呃，毛人出現咱倆都得完蛋。」

牛小雨一針見血道：「你就算跑了也不會有人說你是壞人的。」

牛小雨道：「小m.hetubook.com.com強，我請你吃飯吧？」

我嘻嘻一笑：「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啊——我真是衝動了，都沒來得及過腦子。」

牛奔泰則用那種防賊的眼神掃了我一眼，囑咐牛小雨道：「晚上早點回家，昨天的事再來一次我可吃不消。」他又沖我說，「小子，你想想你到底想要什麼，我牛奔泰不能白欠你個人情，不過我還得警告你別太貪心，有時候適可而止才能全身而退，野心太大可是要遭殃的！」

牛小雨笑道：「那就算城門給池魚道個歉吧。」

我看了看表愁眉苦臉道：「剛吃了，我說咱就不用搞那些形式化的東西了吧，你真不用特意謝我，我這連見義勇為也算不上，最多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在場的人里，蘇墨虞不知道我們之間的淵源，呂洞賓樂呵呵地對楊戩道：「看來是我們多慮了。」

牛小雨端起茶杯頑皮道：「來英雄，小女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我說：「反正我是真的剛吃了飯。」

「你咦什麼？」

我詫異道：「為什麼呀？」

牛奔泰沉聲道：「我是為你好！」

牛小雨坐在一張桌子前不滿道：「幹嘛老給我加上『你們有錢人』的帽子啊，有錢人能不吃不喝嗎？」

牛小雨問我：「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嗎？」

牛小雨笑道：「不要，沒營養又催肥——我們有錢人講究多著呢！」

「你們有錢人也到這種地方啊？」我表示驚奇是因為這是一個老式的ｈｅｔｕboｏｋ.cｏｍ•ｃom茶攤，就在露天的小樹林邊上，茶水往往也比較便宜，好一點十幾塊二十塊，有的只要幾塊錢，這種攤子過去比較常見，這兩年已經漸漸絕跡了，而且光顧的也都是些老頭，花幾塊錢坐一下午，現在的人誰有那個工夫和心情？隨著天氣漸冷，茶攤生意也進入了尾聲，再過幾天恐怕就得收了。

牛小雨噗嗤一樂道：「你嘴真毒。」

牛小雨瞪我一眼跟老頭說：「我要兩個。」隨即對我道，「那你以為有錢人都吃什麼？」

我沉吟不語，其實這個問題我後來也想過，當時我起碼有一半以上的逃生機會，只要我鑽進草叢光頭和麻桿不會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大費周折，但是回去幾乎就只有死路一條，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不能讓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兒死在那裡，我所做的也只是本能反應，如果有充裕時間讓我想清後果，並且模擬一個類似的環境讓我選擇下一步的計劃，我想我可能會選擇逃跑。說到底人的本性非常複雜，作為書面題目讓人回答毫無意義，說不定選擇跑的人會義無反顧地沖回去，而選擇英雄救美的人也可能跑得比兔子還快，簡言之，我當時屬於腦子一熱……

呂洞賓小聲笑道：「人家姑娘要『報恩』我們跟著去幹什麼？你放心走吧，一會我們自己回家。」

前面是一個茶攤，牛小雨道：「不如我們去坐坐？」

牛小雨把茶蛋送到我嘴邊：「你吃一口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