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與此同時劉整也赴登州走馬上任，組建山東的第一支水軍：海龍衛，從宋國新購的一百多艘戰艦已經停靠登州軍港。

「好！」李思業回頭對左右道：「自琉求駐軍，我從未去看過，身為大將軍，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此次遠航，我正好可以一同前往。」

梁秀急忙道：「屬下認為非常不錯，前不久蒲壽庚也來看過，他讚揚此船堅固，可遠航萬里，完全能抵禦深海中的狂風惡浪。」

「回稟大將軍，一個月後遠航！」

「這四艘都是福船，可當貨船，也可用做運兵船，船的圖紙是屬下從泉州搞來，雖各有分工，但卻是整體建造，每艘船首尾長三十丈，深十五丈、闊十丈，雖不是最大的船，但就是在宋國也是少有的巨艦了。」

「好了！好了！」李思業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別象娘們似的，男人流血不流淚，過幾天你就把家人從益都接來，算是我的特批，還有那女人，既然跟了你，你也給她個名分。」

※※※

這一日破曉時分，船隊準備起航，灰色的曙光淡淡的，還看不見冉冉上升的太陽。空氣中的霧氣很重，四周煙靄瀰漫，海面上風浪卻不大，透過迷霧，左面高麗山長長的山脊隱約可見。

「不礙，我有辦法！」李思業脫口而出，他仰望著屬於自己大船，感覺到視覺上的極大震撼，他需要一支龐大的艦隊，需要上百艘這樣實實在在的，儼如海上城堡一般的巨艦，況且他已經想到了降hetubook.com.com低成本的辦法，木料可以從琉求送來，甚至也可在呂宋採伐。

北方之木雖生長迅速且高大，但密制疏鬆，尋常江河小船可以用，但造成萬料大船，卻難擋海上惡浪，他卻沒料到，巨木從南方運來，成本已上漲了一倍不止。

李思業長吸一口氣，高高舉起太平斧，手起斧落，長索斷裂，長索的力道突然失去平衡，兩根巨大的龍骨墩竟被左右拔了出來，大船開始發出吱吱嘎嘎的巨響，緩緩向前移動，隨即越來越快，衝出的閘門，『轟』地一聲，只見白浪濁天，巨艦一頭栽進大海，瞬間又高高地揚起頭來，搖擺兩下，藉著慣性，竟平平穩穩地向大海滑駛而去。

林平早得到消息，和王老好急急趕來，只數月不見，他便似換了個人，雖然黑瘦很多，但眉眼裡卻有掩飾不住的自信和喜悅，驕狂盡去，一言一行都透出圓熟和威嚴，李思業突然理解了李治的評價，這林平是和從前大不相同了，自己竟還以老眼光看人。

李思業見狀搖搖頭暗道：「小孩心態，還和從前一樣！」

雪影長嘶一聲，四蹄飛揚，載著李思業飛馳而去，眾親兵紛紛上馬，大聲吆喝，向主公方向追去，漸漸地，大群騎兵便消失了蹤影。

※※※

梁秀聽主公語氣中透出寒意，急忙惶恐答道：「屬下不敢，屬下犯了錯，被削職是應當的！」

李思業點點頭，又問吳良才道：「和-圖-書那何時遠航？」

「砰！砰！」高麗山上又連續兩聲爆炸，那爆炸聲里卻洋溢著成功的喜悅，伴隨著海港的歡呼聲，久久在萊州港上空回蕩。

梁秀說著，又想到港口終於要交出，眼窩開始變紅，鼻子發酸，想忍卻沒忍住，他別過頭，抽抽噎噎，最後竟伏在大石上失聲痛哭起來。

進了門，數艘巨大的海船驀然出現在眼前，彷彿四幢傲立在海邊的大廈，氣勢恢弘，先前造好的『五月花號』和它們相比，就宛如侏儒一般。

十天後，市舶監下的港務屬署進駐萊州港，主簿為新科進士李檀，主管山東對外貿易及關稅，另外鹽鐵監也派出機構長駐萊港鎮，負責除關稅、田稅以外的其他工商稅的徵收。

船群如列隊的海豚在海面上盡情的暢遊，傍晚，歡慶的場所已經移到了碼頭上，四艘大船呈一條直線，整齊的排列在碼頭之上，彷彿盡興晚歸的少年，在夕陽的餘輝下將臉兒漲得通紅。

又過二十天，海龍營的五十艘戰艦，從登州開赴萊州，準備護送四艘萬料大船遠航琉求。

做個手勢，立刻有親兵牽過馬來，他飛身上馬大聲道：「一個月後，我當再來！」

「屬下明白了，屬下也知道自己特權太多，嫉妒的人不少，所以很小心，生怕出半點差池，也曾想過要交權，可終究捨不得。」

上千名試船的士兵和水手，在碼頭上一字列開，為首果毅都尉虎步上前，向李思業行個軍禮，大聲道：「試https://www.hetubook.com.com船完畢，末將吳良才特來交令！」

梁秀心中感動，雖止住了哭聲，但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撲簌簌落下。

「說得我更有興趣了，快走！」二人沿著山路，很快便來到船塢，船塢有士兵嚴密把守，見二人過來，『啪！』立正行個軍禮，還未進門，便聽聞『當！當！』的鐘聲響起。

見李思業不解，一旁的梁秀急忙解釋道：「試航分近航和遠航兩步，船先在近海適應后，再遠航琉求一次，若無差漏，這船才算合格，今天只是第一次近航。」

夕陽已經落下，海面上蕩漾著暗紅色，海風習習，李思業凝視著萬傾大海，任風吹拂發端，他心中突然有了出海的衝動。

隨著一聲長長的號角聲，船隊緩緩開拔，沖開迷霧，直向無邊無際的大海駛去。

大群人穿過一麵灰白色巨石壘成的石牆，一條寬闊平坦的石板路出現在眼前，上次來卻未見到此路。

王老好響亮又略帶一點沙啞地聲音在船塢上空盤旋，所有的人都撤到了高處，船閘已經開啟，海水洶湧而入，瞬間便淹沒了大半船塢，數十根粗大的繩索拉扯著龍骨墩，發出吱呀的聲音，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只待李思業手上的太平斧斬斷繩索，大船就會滑向它的歸宿。

梁秀指著山路道：「這林平當船塢主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拓寬從碼頭到船塢的道路，主公請看，這條路依山勢而建，用巨石將邊補平，卻沒有走直線，而是盡量蜿蜒曲折以降低wwｗ•hｅtubook.ｃoｍ•coｍ坡度，這樣便於材料的運輸。」

心中遂對梁秀放心下來，此人雖然在港口有些跋扈，但並無野心，只須敲打敲打還可再用。

「大將軍，現在是休息時間！」梁秀命令手下先去通知林平。

李思業見梁秀眼裡布滿血絲，知他必一夜不眠，也不多說，只淡淡一笑，隨他而去。

他突覺身後有動靜，親兵來報，梁秀在屋外相請，今天是吉日，船可以下水。

「果然不錯！這就叫磨刀不誤砍柴工。」李思業笑道：「這個林平確實是人才，當日他保證半年給我造好四艘萬料大船，我還有點不信，現在看來，他果然有幾分本事，你可驗過船的質量？」

「砰！」沉悶的爆炸聲在高麗山上響起，這時吉時已到的信號。整個海港都開始激動起來，所有的士兵都沖向駁岸，紛紛探頭向船塢方向的海面望去。

「你只說對一半！」李思業坐到大石上，語氣溫和道：「你犯錯該罰是一方面，但真正原因卻不在此，我山東的制度已經日趨完善，既定了規矩，就要照辦，若獨給你特權，那別人怎麼管束，你是我的親兵出身，更要嚴格要求。」

今天是試船的日子，碼頭暫不理貨，幾艘剛到的貨船，也遠遠停泊。一夜秋雨，碼頭上分外潔凈，早早便有士兵站崗，戒備森嚴，將這萊州港防護得跟鐵桶一般。

一轉身，望著四艘大船，眼中異常興奮，梁秀大吼一聲道：「弟兄們！跟我試船去。」

眼光迅速從他身上移走，李思業更關心的m.hetubook.com.com卻是船，他幾步走到船下，抬頭仰望這幾艘龐大的傢伙，船已經完工，架設在下水滑道上，從高向低俯卧，被巨大的龍骨墩遏住衝鋒的慾望，只要撤掉龍骨墩，船就會不可阻攔地滑向無邊無際的大海。

他驀然回首，盯著林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再修三個船塢，用三年的時間，再給我造出一百艘這樣的軍民兩用船，你要想辦法去宋國招募工匠，任多少工錢我都出。」

次日清晨，李思業早起，推開了窗，昨夜下過雨，空氣中潮濕，薄霧已漸漸散開，遠遠看去，渤海煙波浩淼，竟透出幾分仙靈之氣，想那秦皇東遊，也必是看了此景，便生了求仙的念頭。

這吳良才就是日本商船來時，用計策清場的那位，泰安州人，參加過密州保衛戰，后隨梁秀建設萊州港，慢慢積功至果毅都尉，是梁秀最得力的手下。

「只是」林平又想到費用，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來，他低聲道：「只是這費用卻是超了很多。」

眾人驚愕，都不解為何慶典只到一半，主公就倉促離去，這慶功酒還沒喝呢！唯梁秀凝視著李思業遠去的方向，喃喃道：「他已經急不可耐了。」

「下水嘍！」

白色的風帆掛起來了，二十二車楫片翻飛，帶起滾滾的水波，大船緩緩地駛遠，為第二條船的下水讓開道路。

※※※

林平跟在李思業身後，一艘一艘地娓娓道來，漸漸的眼中的自豪再難掩飾，大匠可奪國建業，而他這小匠能達到這等水平，何嘗不也是一種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