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兩邊秘書同時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下午大家都提前騰出時間，約莫在三點左右，三路人馬通通到場。

「陳行長……就這麼……」林強生生將退休二字壓在嘴邊。

他不知道這裏面一層層的故事，林強知道。

「呵呵，這種感覺，只有我才能體會到了吧。」邱之彰笑道，「在離去之前，背負所有的事情，盡蠟炬之力。」

「呵呵，我就能走到這裏了，很滿足了。」

他說著，又深深地低下頭去：「這是陳某唯一的懇求。」

「……」陳行遠沉吟良久，最終無力地靠在了椅背上，「還是這麼難說話啊，邱之彰。」

「站在過來人的立場上，我很想幫你。」邱之彰只輕輕向前探了探身子，扶起陳行遠，悲傷地說道，「但箭已出弦，不能停了。」

邱之彰很快搖了搖頭：「不可以的，短時間內再動利率，銀行的社會聲譽將蕩然無存，你清楚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秦政不該是投靠成全了么？

一旁的邱之彰則頓了頓，突然問道：「陳行長，是準備提前退休么？」

「哦和*圖*書？」林強這下是驚到了。

「既然如此，邱董一定能理解我現在的感受。」陳行遠再次低頭懇求道，「希望與貴行停止利率戰。」

放不下又怎樣，陳行遠沒有時間了，沒有能力了，面對現實唯有一聲嘆息。

「呵呵，邱董清楚地很。」陳行遠長嘆了一口氣，盡量擺低姿態，「利率變動，是我個人的主意，想不到邱董如此魄力，我是不敢應戰了，特來負荊請罪。」

「……」邱之彰陷入短暫的沉默。

「算是，了解。」林強點了點頭，「陳行長評價並無偏袒。」

「嗯……」邱之彰揉著下巴，他也在思考，思考著一切的可能性，思考著陳行遠此舉的意義所在。如果是安插眼線的話，這樣未免太明目張胆了。

「來，先喝一杯。」邱之彰舉起茶杯笑道，「想不到，那次宴席剛過不久，大家又能坐在一起。」

隨著薊京銀行的成立，他隱忍了幾十年的熱忱與野心也噴薄而盡。

「不敢……」林強笑著為眾人倒茶，「我還差得遠，給人當秘書差不多。」和*圖*書

邱之彰自然也看到了這一點，當即笑道：「怎麼，缺個秘書？」

包廂中，兩個大老闆帶著秘書握手就坐，唯有林強形單影隻。

邱之彰聞言也是嘆了口氣：「陳行長，是負荊代罪吧？」

林強看著陳行遠，不禁陷入沉思。

「是是，稱手的秘書，很難得。」陳行遠說著，拍了拍自己的秘書，「小李也跟了我很多年了，我退休在即，他依然兢兢業業，很難得。」

「哦？何錯之有？」邱之彰頗有興緻地問道。

林強也覺得陳行遠的姿態有些太低。

對面，錢渤也是突然一睜，他在說自己的哥哥么？牢獄中的那個哥哥？

邱之彰聽到陳行遠邀約私人會面，已經猜出了個大概，當下也不含糊，很快約定了見面地點，依然是請凌晨的那家茶餐廳。

但陳行遠還是平靜地答道：「也放不下，但做不了什麼了。」

「你看……」陳行遠攤開雙臂，平和笑道，「時間一晃而過，物是人非，現在唯一還放不下的，怕就是秦政了。」

「想不到。」陳行遠也帶著秘書舉杯。

林ｈtｔｐs://www.ｈｅtubｏoｋ.cｏｍ.com強心中暗笑，誇秘書跟誇兒子似得，搞得秘書們很羞澀啊。

「實不相瞞。」陳行遠誠然道，「因為我的關係，秦政與我行行長鬧翻了，陳某隻是想趁著老臉還有些餘熱的時候，為跟了我幾十年的下屬搏一番前程。」

陳行遠連忙說道：「邱董可能聽到了一些謠言，但實際上，整個過程都是我暗中策劃的，本想鋌而走險，卻不料邱董更勝一籌。」

林強看著他的樣子，不禁下意識地問道：「那對……銀行呢？」

「到頭來，秦主任還是秦主任啊。」林強欣慰笑道，「陳行長果然沒看錯人。」

「我行負責，我行解釋。」陳行遠繼續哀求道。

「那麼，請至少讓我再懇求一件事。」陳行遠儘力提了口氣，正色道，「原薊京分行法務部主任，現董事會秘書秦政，跟了我幾十年，為人穩重，明辨是非，業務紮實，陳某特來舉薦。」

至於陳行遠的秘書，只看得很心疼，不禁暗暗握拳，低下頭去。

短暫的客套過後，陳行遠直接看門見山地說道：「今天約邱董，和_圖_書是來道歉的。」

話剛一出口，他便覺得失言了。

「呵呵，擁有秘書可不單是個榮譽。」邱之彰四望笑道，「手裡的事情忙不過來了，才需要秘書整理一下的，對吧陳行長。」

一聲嘆氣，唯有滄桑。

「秦政？」邱之彰對這號人幾乎聞所未聞，轉望林強，「你了解么？」

林強始終在旁聆聽，沒有多言，這個層面上的事情他還難以參与，也自知沒有實力參与。他唯一清楚的，就是陳行遠變了，他現在只是一位老人而已。

「認為我老頑固也好，落井下石也罷。」邱之彰嘆道，「但利率的事情，我方沒有妥協的空間，這個利率將至少持續三個月。」

「三個月……太久了……」陳行遠長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罷了，在這裏，本身我的面子也沒有任何用處吧。」

陳行遠見對面不說話，便接著說道：「這樣下去，對大家消耗都很大，既然是我行先動的利率，那麼也讓我行先回降吧，望邱董網開一面，也隨後降回利率。」

「陳行長……」林強有些看不過去，「咱們是來談事的，不必和圖書這樣。」

陳行遠抬頭焦急道：「我方，我方會向上級和同行解釋，不會讓貴行承擔名譽上的損失。」

「這件事，不可能。」邱之彰咬了咬牙，斬釘截鐵地拒絕道，「兵家不能有惻隱之心，敵出昏招，我必將計就計，身為一介行長，我不能因為自己對同輩的憐憫，而放棄整個銀行的機會。」

「嗯……」邱之彰依然在皺眉思索，如果這個人真有這個能力的話，跳槽哪裡不好，為何非要舉薦到對頭這裏？

「呵呵，錢渤雖說只跟了我幾天，做事也還是不錯的。」邱之彰也向錢渤投去了鼓勵的眼神。

「呵呵，沒錯，沒錯。」陳行遠擺手苦笑道，「都是我的錯。錢才，豐山，都是人才，都是人才。」

還是說，有人在逼他？

停止利率戰的原因很好理解，但提前退休又是為了什麼呢？他知道陳行遠不是一個權利慾很強的人，他只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而不得不爭取權力而已。但即便如此，現在也不是離開的時候吧，薊京銀行立足未穩，他能放心的退休么？

「哦？」陳行遠聞言一滯，「邱董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