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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機靈，趕緊跑回家了。

卻沒有賣糖葫蘆的。老太太不想白出來一趟，就買了二斤糖炒栗子。旁邊有個地攤擺著一些古玩，銅錢、瓷器，主席像章一類的東西，擺攤的是兩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正在吆喝著叫賣。

從賓士上跳下來的榮飛擠進人群，看見衣服被撕破的母親和坐在地上的奶奶。

「我去醫院看看，你也去吧。」隆月尤其注意聯投的形象，不由分說將崔虎帶走了。

中午一幫人喝了不少，陶建平不讓榮飛走，下午支起桌子打牌。正玩的高興，放在司機鄒鐵手裡的大哥大響了，裏面傳來甜甜的哭腔，「爸爸你趕緊回來吧，奶奶叫人打了。」

「操你媽的，要不是看你老的快死了，老子抽你個老東西。」白臉青年大罵起來。

「你他媽的找抽。」白臉大怒，撲上去打榮飛，伸出去的胳膊被趕過來的鄒鐵牢牢捏住，「兄弟，你眼睛長屁股上了吧？」

「說吧，哪只手打我奶奶的？」榮飛眼睛噴火，走過來盯著白臉。

元月17日，集結在沙特的多國部隊終於開始發動了代號為「沙漠軍刀」的旨在將伊拉克趕出科威特的極具現代意義的戰爭。對於這場進攻戰役，關心海灣局勢的所有人們都不再有任何懷疑了。當美國隊伊拉克發布最後通牒，戰爭爆發就是個時間問題了。

鄒鐵將電話交給榮飛，榮飛一聽便騰地站起來，「在哪？快說在哪？」聽完沉著臉一推桌子，叫了鄒鐵就往外面跑。

暴怒的榮飛操起身邊那個炒栗子的攤子上的鐵鏟一鏟子向白臉砸過去，白臉青年一躲，https://ｍ•ｈｅtｕｂｏoｋ•ｃoｍ•com鏟子砸到肩上，但鋒刃掃過臉頰，血立即就出來了。人群馬上傳來驚叫。

「就算右手吧。」榮飛抓起白臉的右手，使勁拉直了，白臉右肩被制，胳膊根本使不出力來，竟然被榮飛隨意處置了，榮飛撿起地上的鏟子狠狠朝胳膊砸下去，白臉厲聲慘叫起來。

「因為一個破瓷瓶，竟要我們賠一萬。這不是訛人是什麼？不給就拽住我不放，一巴掌將你奶奶推到了。」看到救星到來的魏瑞蘭立即哭了，指著面前兩個青年向兒子訴說。

「那個小夥子的胳膊肯定給打斷了，不過也是活該……」

「怎麼了，怎麼了？」魏瑞蘭急著問。

「這是我孫子從國外給我買的，」老人頓了下拐杖，「別說是你這贗品，就是真品，十個也未必換得了我這拐杖。」

「嘿，你這老東西，竟敢說我這是假貨？贗品？你哪隻眼看出我這鼻煙壺是假貨？」白臉青年不幹了。

王老太指著那個辱罵她的青年，哆嗦著說不出話。

一溜轎車離開，圍觀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

臨近年關了，連續都是大紅的太陽，臘月里卻沒有一點寒意。午飯後王老太依例睡了一會兒，已經放假的甜甜想買冰糖葫蘆，跟老太太要二塊錢。老太太就給了小丫頭五塊錢，讓她給鵬鵬也帶二串回來。甜甜出去很快又回來，「老奶，你跟我一起去吧？」

恰巧這天榮飛跟陶建平在一起。陶建平晃蕩了一個多月，終於找了個事情，和一幫朋友弄了個廢料回收站。陶建平其實很聰明，廢和-圖-書品回收聽起來不好聽，卻是利潤極大的行業。崔虎給陶建平騰出一處陶氏早已買下等待市政拆遷獲得補償的院子，今天開業，陶建平非要叫了榮飛崔虎等喝酒。

「那個小夥子是老太太的孫子啊？下手也太狠了吧？把人往死里打呀——嘿，遇到更厲害的了。」

榮飛冷靜了些，扶起奶奶，問甜甜，「是他們吧？」

老太太拄著楠木拐杖看了一會，看上一個小巧的玉色鼻煙壺，覺得像老伴曾經有過的，便讓攤主取了，拿在手裡賞玩。她出身富貴之家，對這類玩意有點興趣，看了半天，問黑臉青年，「你這鼻煙壺怎麼賣啊？」

「十塊錢，怎麼樣？」

老人沒想到出門竟遇到訛人的主，她準備息事寧人，「小夥子，是我不小心了。看在我這把年紀的份上，我這有二百塊錢，認倒霉了。」老太太也不想多事，摸出身上的二百元錢給那個黑臉。

「媽，誰動奶奶了？奶奶你沒事吧？」榮飛最怕奶奶有個閃失，急忙蹲下察看坐在地上的奶奶。

魏瑞蘭低頭看著碎成八瓣的小瓷瓶，「什麼破玩意要一萬！你窮瘋了啊？光天化日當土匪活搶啊？」

聽了跑回去告急的甜甜的話，急急趕來的魏瑞蘭聽見了辱罵婆婆的話。

周圍已經聚集了一群人，國人就是喜歡當看客，眼見兩個青年辱罵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和一個五十多的婦女，竟然沒人出來主持下公道，也沒人報警。

「這年頭要麼拳頭硬，要麼靠山硬，兩樣都不沾就活該受欺負了，如果是我，那一萬塊肯定被訛了……」

「嘿，你這老東hｅtuboｏk.cｏm.coｍ西，說假貨就給我摔啊？你他媽的賠吧。」黑臉站起來拽住老人的衣袖。

魏瑞蘭目瞪口呆地看著暴怒的長子，剛才的氣憤變成了恐懼和擔心，如果不攔住長子，真可能砸死那個青年，她認識鄒鐵，「小鄒你將他拉開，要出人命的……」

陶建平將榮飛抱住，再次奪下鏟子，「這種事不用你，先帶老人家去醫院，這兒讓我們處理。鄒鐵，帶他們走。」

「就是他，推到了老奶。」

白臉卻不讓接，「200塊就想了事！死老太婆，想得美！你知道我那家傳的寶貝值多少錢？沒帶錢可以呀，讓你兒子送來。賠我的東西好說，要不然我到你家去抄，別想著說幾句好話就算了。」白臉青年說。

老太太雖年過八旬，但腿腳尚好，天氣好的時候也拄了拐杖出去溜溜彎。於是和甜甜下了樓，到集市上溜達。

「那要看你是不是誠心買了。」

崔虎攔住她，「不用，這事還是讓建平處理吧。這倆混蛋也是道上的，不要驚動警察了。」

「老太太你真會開玩笑。十塊錢也就讓你摸一下了。知道嗎？這玩意是東陵大盜孫殿英從西太后墓里摸出的真品，世上獨一份的。你真想要的話，拿你的拐杖來換吧。」說話的是另一個白臉青年，他盯著老太太的楠木手杖看了很久了，覺得很值錢。

老人一聽就知道對面的青年不是善類，「算了，我不買了。」她將鼻煙壺還給黑臉青年，卻忘了玩古玩是不過手的，東西應當放在地上。果然，青年手一松，瓷瓶掉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摔成了八瓣。

「哦，砸了你的古和*圖*書玩，要賠一萬？」喝了酒的榮飛鐵青著臉站起來，「好，老子賠給你。」他一腳踢向攤子，稀里嘩啦，瓶子罐子碎了一地。

「看看那一溜車。也不知人家是什麼來頭……」

老太太氣得手都哆嗦起來，「你這娃兒怎麼這麼不講理呢……」近年家裡諸事順遂，因著長孫的威勢，老太太在家裡的地位基本成了《紅樓夢》中的賈老太，哪裡受得了如此的凌|辱？「你太沒教養了。」

崔虎等已將黑臉揍成了豬頭，黑臉大聲慘叫求饒，而鄒鐵鉗住白臉的肩胛，白臉在鄒鐵的鉗制下根本無法掙扎。

白臉猶自嘴硬，罵道，「你他媽的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伊拉克對科威特的入侵還是給一部分人帶來了好處的，聯投旗下的明華貿易公司即是最大的收益方之一。當然，明華貿易的收穫遠不能跟投入更多資金的榮氏財團相比。這些收益從去年十月起便靜靜地存放在明華的海外賬戶中，它們將撐起聯投91年度的瘋狂擴張。

「你說誰是土匪？你他媽的說誰是土匪？」白臉上前揪住了魏瑞蘭的領子，「他媽的，要不是你是個老娘們，老子一拳砸死你！」

黑臉青年攔住了白臉，「她是你婆婆，對吧？好極了。我們的古董被她摔爛了，那可是價值上萬的寶貝。我也不訛你，給個整數就算了。」

「嘿，惹上厲害的主了。活該！連八十歲的老人也欺負。」

黑臉呆了一下，俯身找傢伙，被跟來的崔虎一腳踹倒，陶建平一幫人已經來了，然後就是一頓暴打。崔虎很久沒有扁人的感覺了。

「榮總，冷靜，這事不要和圖書你上手。」鄒鐵擋住暴怒的榮飛，從榮飛手裡奪下鐵鏟扔在地上。

「也好，榮總奶奶如果沒事的話，不要太過分了。」隆月瞅見那兩個青年已經鼻青臉腫，不成樣子，跪在地上求饒。

「嘴巴乾淨點！」鄒鐵鐵掌扇過去，白臉的右臉立即腫脹起來，鄒鐵並不罷休，他知道榮飛的家事，為了給老闆解氣，左手卡著白臉的肩胛，右手左右開弓連扇了十幾耳光，將白臉打成了豬頭，白臉被對手一隻手鉗住肩膀渾身便動彈不得，知道不是面前大漢的對手，嘶啞著求饒起來，「饒了我，放開我……」

王老太已經很久沒有親自上街購物了。本想乘著天氣好出來轉轉，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被擺攤的青年一罵，心裏生氣，腳下更不靈活，「死老太婆，趕緊通知你家人拿錢啊。」

「她是我婆婆，怎麼得罪你們了？」魏瑞蘭大聲呵斥，「她都八十多了老人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家就沒有老人？你就這樣對待你家的長輩？」

問詢趕來的一幫聯投的高層在隆月的帶領下過來時，榮飛及家人已經去了醫院。停在大街上的十幾輛轎車將街道幾乎堵死了，隆月皺著眉頭問明情況，對崔虎說，「你是有身份的人了，怎麼幹這種事？交給警察！我這就給錢局長打電話。」

出了棉花巷東口有了一個小型的集市，每天下午都有擺攤的，零食的不少，賣各種家用小商品的更多。臨近春節，攤點比往常更為熱鬧。

在圍觀的人們的驚叫聲中，陶建平的兄弟們將老太太和魏瑞蘭甜甜送上汽車，將榮飛也推進汽車，鄒鐵開車去最近的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