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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就不去了吧？有你就行了。那不過是個形式。」榮飛不想出現在聚光燈下，看來隆長風準備兌現原來的承諾了。

聯投堅持在職工利益的處理上形成政策性的東西。轉換身份，買斷工齡，保留身份自謀職業等在併購銀環汽車上試運行的方法被引入北新的國企收購中，不過更加細緻和完善了。政策由聯投主動提出來顯得怪異。馮國川王林私下開榮飛的玩笑，現在雙方的身份置換了，你這個企業老總考慮的是政府的工作，政府倒是站到企業立場了。

召見的地點不在安河邊的省委大樓，而是在西郊的天龍山賓館，這所坐落在天龍山腳下的賓館是省委召開會議接待外賓的主要場所。

同在三月底，北新市拉開了國企改制的大幕，在前期工作的基礎上，北新市一批虧損企業被整體出售，甚至以零價出售（已資不抵債）。聯投成為主要的買家，一口氣買入兩個煤礦，四個小型企業。總計作價5000萬人民幣。

貿易金融部的部長是程恪之子程偉業的同學，叫康建華。在上海玩的風生水起的康建華本以為董事長會表彰貿易部在上海的工作，但榮飛並沒有做出肯定和鼓勵。倒是出人意料地安排貿易部和雙龍貿易密切合作，大力在國內市場收購有色金屬及鋼材。特別是鋁和銅。

「李書記過獎了。我不過是生於一個充滿機會的時代。」榮飛禮貌地雙手緊握省委書記的大手。

「聯投預計在明年可以搞出轎車嗎？」

在一系列足以將聯投置於聚光燈下的動作后，G省的一把手終於露面了。

隆月親赴北京，還有收購或注資天津津晟模具廠的任務。汽車行業是離不開模具加工的，必須自己掌握一家大型模具廠。銀環公司有一個小型的模具廠，實際上更像一間修理車間。銀環推薦了津晟模具廠是因為原來有過合作關係。而這家建廠m.hetubook.com.com歷史很久的國營廠也陷入經營的困難，一直在尋找注資者。

榮飛堅持北新市政府出台紅頭文件對企業併購的一系列問題予以明確，文件至少要管十年。

4月5號，李建斌書記的秘書岳志軍將電話打進聯投，這位G省一號大秘之前曾與榮飛有過電話上一次沒有實質意義的寒暄，這次岳志軍很簡短很直接地對榮飛說，李書記想見你，不知時間上方不方便。

3月19日，麒麟汽車收購銀環的協議在北陽市正式簽署。銀環汽車的資本評估結束，根據銀環的資本規模和發展需要，經雙方協商，麒麟汽車總計注資1.28億人民幣，佔有合資后新公司股本的63%。其餘為銀環汽車的所有者梅陽市政府持有。新公司法定代表人暫由榮飛擔任，行政總裁由原銀環汽車公司總經理穆朝陽出任。

協議明確規定，麒麟汽車股份公司注入的資金將首先用於銀環汽車的復產及改進，包括大批設備的購置和提升，梅陽銀環原廠將作為輕型卡車的生產基地，仍以銀環為商標。儘管銀環汽車自成立以來，總計生產的車輛不足二萬輛，但也是國內有一定知名度的品牌。

「叫我小榮好了。」

中心成立還需要一系列的手續，但有榮氏這塊金字招牌，估計會一路綠燈。聯投方面負責此事的是動力研究室總經理張雄夫，預定張將出任中心副總經理，張雄夫在元旦后即在赴北京開展前期工作。三月底，聯投總裁隆月赴北京協調中心成立的前期工作。

省里對於北新的做法給予了默許，省經委參与了該項工作，經委主任安澤民代表省政府參与了北新這件引起很大爭議的改革。當時國企大範圍的虧損非常令人頭痛，扭虧為盈帶有了政治任務，省里非常清楚，依靠企業自身很難短時間解決虧損。當減虧扭虧成為各級政府htｔps://wｗｗ.hｅｔuboｏｋ•ｃoｍ•cｏｍ的政治任務，將扭虧無望的企業出售給民企就成為見效快的選擇。

「聯投是憑著良心做事。」

銀環汽車債務高達1.7億，其中的6000萬（銀行債務）由梅陽市政府承接，其餘1.1億被麒麟繼承。

2月29日，在元宵節前，畢劍康、惲東和趙思明聯袂來北陽聯投總部彙報對蘇貿易情況，烏魯木齊公司購買的原中亞蘇軍留下的大批武器（主要為對空武器）協議談定，涉及金額一億多美元。這項合同軍方已經插手，或者由軍方主導了，但貿易仍以雙龍為主體，資金還需雙龍國際墊付。

根據協議，合資后的銀環汽車公司整體置入麒麟汽車股份公司。但保留了銀環的品牌。

節后，榮飛、隆月等聯投主要首腦造訪梅陽，與梅陽市政府接洽併購銀環汽車事宜。

「小岳會和你保持聯繫。」

「很難想象，這一切都是你這個二十八歲的青年一手造就。」李建斌握著榮飛的手軟綿綿的，像是在生病中。

「我注意到你們對銀環及北新企業的併購中關於職工安置方面出台的規定，聯投是有很強的社會責任的，這點值得所有的民企學習。」

91年是聯投確定的「管理年」，加強內部管理，增強競爭力是預定的主題，但從春節后開始的密集的資本運作將聯投高層及大部分企業捲入其中了。

「下個月就滿了。」榮飛心裏很清楚，聯投的所有一切對這位封疆大吏都不是秘密。從八八年聯投即按規定向省市報備資料，那些資料很可能面前這位老人都親自看過。

這當然是聯投的一廂情願。但聯投及北新都明白了榮飛對於資產和人員安置後遺症的擔心。

雙龍國際的業務主要是國際貿易而且是以蘇方為主要貿易對象的，國內貿易的業務開展不多。參加會議的于子蘇心裏陡然興奮起來，她預感到和-圖-書榮飛又有大手筆了。

資金是企業的血液，是企業實力的真正體現。在略去人才、機制這些軟實力后，資金是衡量企業實力的最重要標誌。在九十年代初，G省的國企民企幾乎沒有一家擁有如此龐大的自有資金。

91年對於聯投是很關鍵的一年。春節過後，聯投進入新一輪瘋狂擴張的時期。這個詞是隆月在董事局會議上說出的。當時給人的感覺確實如此。

改革本身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屬於沒有成例可循的東西，誰能說出售不是一種選擇呢，至少在短時間內解決了虧損問題嘛。

「不要問了，按我的要求制定計劃，行動起來吧。于總具體負責。」

原銀環汽車生產的越野車（極少）將搬入麒麟汽車新的生產基地，註冊商標將使用麒麟這個嶄新的品牌。

在安置職工上，麒麟汽車表示出極大的誠意和讓步：銀環汽車的5400員工去留權交給員工，麒麟公司不得自行辭退。員工可選擇買斷工齡、重新競聘上崗和保留勞動關係自謀職業，時間為五年，五年內麒麟公司代職工繳納各種社會保險。五年後或回公司上班，或解除勞動關係。解除關係仍可享受現行的買斷工齡一次性補償的政策，但職工保留關係自謀職業的五年不作為補償年限。

「沒有關係。周副總理在意的是聯投，不是我。」

工傷喪失勞動能力、長病等特殊弱勢群體由麒麟制定新的安置政策，不低於原有待遇。

「有競爭總的來說是好事。澳洲的事還在做嗎？」

「我們不準備進入重汽的領域。汽車領域很寬廣，我們和重汽沒有直接的競爭關係。」

後遺症必須儘可能的提前消除。在改革急速進行的年代，一些矛盾被暫時隱藏了，隱藏不等於消除。等矛盾爆發，付出的代價要比現在主動解決大的多。

聯投為一系列的收購支付了巨額的資金。完成這些工作竟未向銀行貸款，m.hetubook.com.com業內所有人對聯投隱藏的龐大實力感到心驚。

3月底，榮飛聽取了新成立的聯投貿易金融部的工作彙報，對他們在上海證券交易所的工作顯得心不在焉，自上交所開業，聯投成立的貿易金融部成為上交所的「大戶」之一，投入的資金已達3200萬，持有的股票債券都在增值，實際情況是幾乎所有的上市股票都在增值。這是第一輪的牛市，大概一直會牛到1994年。然後就進入熊市了。

G省及北陽市政府高調參加了協議簽訂儀式，梁宏省長出席簽字協議並發表講話。G省及北陽的主要媒體均在重要位置報道了這條消息。

「年輕就是好啊。」李建斌輕輕地敲著茶几，「知道嗎？你們對重汽形成了很大的壓力。」

榮飛一直默默關注著李建斌，儘可能地收集這位主導著全省政治經濟生活的大人物。榮飛知道，只要聯投一直發展下去，李書記一定會召見自己。

經幾輪激烈而快速的商談，麒麟與銀環就併購事宜達成一致。

和梁省長一樣，李建斌看上去比電視上要蒼老一些。

「恐怕很難。完全仿製的話或許可以，如果有自己的東西在內，明年很難。」

「謝謝李書記的關心。」

在解決以上兩個關鍵問題后，其餘問題的解決即變得容易了。

從現在起，聯投已浮出水面。

于子蘇這幾年在榮飛的指揮棒下股票、期貨的四面開花。明華貿易的巨額利潤支撐了聯投的瘋狂擴張。一場接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讓于子蘇對榮飛產生了崇拜，她知道榮飛又聞到異常的氣味了，但這回是對著國內！

「周副總理將出席簽字儀式，你不來不合適吧？」

「省委有一個會在這兒開，正好有點時間——請坐吧，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榮總？」

「終於見面了。」隆月明顯的感到輕鬆，「北京這邊的進展很好，預定在本月中旬舉行中心成立儀式，準備在大和_圖_書會堂舉行。你什麼時候來？」

在銀環的牽線下，聯投及尚未公開的技術工程中心派員立即赴津實地考察，雙方進行了前期的接觸。現在的分歧主要是注資額和股權比例了。隆月的使命是拿下這家大型的模具廠，然後進行必要的改造升級，以承擔將來的重要使命。

與榮氏合資成立的麒麟汽車技術工程中心的協議在三月初正式簽訂。榮氏及聯投共計注資5000萬美元，雙方各持股50%。中心總經理聘請了德國人哈格特·施爾梅先生。此人曾擔任保時捷公司技術中心副主任。副總經理將由張雄夫擔任。該中心成立后，新都動力研究室將整體置入其中。成為該中心的二級設計室。榮氏對成立技術中心在人才引進方面起了重要作用，哈格特先生就任后，一批歐洲的技術專家加盟了該中心，這是聯投不能比的，如果沒有榮氏，聯投邁出這步很難。

會見很短暫，不過十幾分鐘。從天龍山回來，榮飛將情況告知了遠在北京的隆月。

「澳洲公司還在，沒有力量了。麒麟汽車會將聯投的每一個銅板都吸光。」榮飛很想將話題轉到南郊，轉到傅家堡和安堡，但李建斌沒有提起。

雙方爭議的焦點在於銀環高額債務及職工安置。

「好像還不滿二十八歲吧？」

這是避不開的。被李書記召見意味著聯投正式進入省級的視野，今後的所有工作都將被省委關注。某種意義上榮飛不想出現這樣的情況，或者儘可能的推遲，但這天終於來到了。

「我跟董事會成員們通了氣，大家授權我處理這次的國內貿易生意。可以動用的資金為2.5億人民幣。」榮飛看著于子蘇由於興奮而漲紅的臉，「這項決定不要對外宣傳，具體操作上也要慎重、隱蔽。于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時間不急，慢慢搞，一直到年底都是吸納期。如果資金允許，我將追將投入。注意，這段時間的原則是只進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