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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論個人財富，于子蘇或是聯投系老總們僅次於榮飛的傢伙了。這個至今仍是單身的女人究竟有多少錢榮飛隆月也不清楚。

「看了報紙上關於別墅區的報道了吧？有人盯著咱們呢。」隆月想起北陽晚報的那篇報道。

溫熱的黃酒下肚，榮飛將外套脫掉搭在椅背上。

小店確實很乾凈。也很暖和。隆月用眼睛布擦拭著蒙上水汽的眼鏡，「子蘇，好不容易有宰他一頓，就這麼個小館子啊。真是便宜他了。」

「嘿，好像你品味多高似的。子蘇，你一定給他挑挑毛病，最好讓他推到重來。」

榮飛訝然失笑，「蹄髈啊，你不怕發胖嗎？」

「她品味不行。」

「我當然行。」

隆月也驚異地看著于子蘇。

榮飛伸出一隻巴掌。

榮飛對住宅的興趣比飲食吃穿濃的多。甜井巷的宅子建成后榮飛還是有些遺憾，那是一套復古風格的宅子，在門窗傢具上沒有做到精益求精。雖然來客們都表示了對宅子的讚歎，榮飛自己卻心存不滿。

「隨便嘛，」榮飛夾了口蹄髈，「啊，不錯，確實不錯。哦，我知道了，這玩意是美容的，對皮膚好。女士應當經常服用。啊，你是不是一次來這麼一盤？了不起了不起。」蒸的脫骨稀爛的蹄髈盛在盤子里，看上去量很足，很難想象于子蘇會吃掉這麼一盤。

「早些退吧。搞了多少年理論研究，我看他連什麼是社會主義也沒搞清楚。以他的水平，如果在經濟或者歷史領域搞搞研究，說不定早出成果了。」

于子蘇認為，一個飯店，只要有一個傲視同儕的招牌菜就足夠了。

「仇富心理而已。我們又不偷稅，靠薪水買房子，愛說什麼讓他們說去。」

「太孤單了吧？我如果不在家，老婆估計都不敢住。還是等你們弄好再搬進來吧。」榮飛說。

「別換了。你們隨便參觀吧。」

裝修甜井巷時邢芳基本就沒有管過，當然樂得清閑，「行，由著你折騰吧。對了，你有時間嗎？」

于子蘇真正的實力在資本運作上。她對股市期貨有著超常的敏感，在聯投的發展史上，于子蘇和_圖_書是立過大功的人物。聯投成功兼并銀環並籌建麒麟，資金來源多是仰仗于子蘇在金融市場上的出色運作。一些設想是榮飛提出的，比如87年的香港股災，日本股市博弈，石油期貨等，但具體運作則是于子蘇的傑作。這次於子蘇盯住了國內股市，榮飛和隆月絕對相信于子蘇的判斷。在召集在北陽的董事會成員簡單通報情況后，授權于子蘇全權運作這一短平快的投機。

這間340平米（不含閣樓和地下室）的住宅中，一共有大小四個卧室，一間起居室，二個衛生間，一個工人房，一間廚房和一個車庫。房子交付到手裡后，邢芳來看過，覺得太大了些。因位置的關係，這套別墅暫時只能做別墅。

隆月從門口白色的鞋櫃里掏出兩雙拖鞋，「哈，這都備好了啊。」

「你現在那套房子太舊了。該換換地方了。那兒環境不錯，就是太靜了，靜的怕人。喲，菜上來了，我們干一個？」

「不怕，偶爾吃一次沒關係的。」

「內地的飲食還是比香港差些。香港有幾家我極喜歡的館子，每次都會讓我吃撐了為止。」

等兩位女士心滿意足地吃完，榮飛付賬，然後要過隆月的鑰匙，駕車去安河邊的別墅區。

「是不是準備搬過來住呢？」隆月問。

別墅是富豪的標誌，在中國尤為如此。安河邊的這六幢塗成淺白色的別墅照片還上了北陽晚報的社會版。文章的標題是《北陽富豪的豪宅》。

「是啊，生活設施也是個問題。等明年春天會所建起來就好了。像子蘇，不會燒菜吧？」隆月道。

第一批竣工的六棟別墅完全是歐式風格。地上二層（不含閣樓），地下一層，除掉車庫，每戶還有一個200平大小的小院。

「干一個。」

隆月和于子蘇都屬於皮膚好的類型，于子蘇比隆月更白一些，不過總有些乾巴巴的感覺，像《圍城》里的蘇文紈。榮飛搖搖頭，不再討論這個問題。

搜尋記憶，在北汽工作時曾去過主管副總金明浩的家，那個在美國長大的韓國人在機場路的別墅給他極深的印https://www.hetubook.com.com象。非常前衛，非常高科技。

「年紀大了，總是感覺體質弱了些。這套房子，我看也是當別墅用了。邢芳上班，女兒上學都太遠了些。兒子呢，八成我媽不讓我帶走。對了隆姐，你要讓老爺子來住，最好還是風格傳統些。」

「他的意思是加強慈善和對聯投的正面宣傳，是吧？這事我抓一下。」

「換換腦筋也是休息。」

裝潢公司為他這棟編號為B42的別墅設計的也是復古格調的方案，或許是以為他喜歡古典風格吧。甜井巷的宅子已經安頓了家人，這套別墅準備留給自己，榮飛決定將自己第一套別墅搞的前衛一點，現代氣息儘可能的濃一點。

「你不害怕的話就住吧。」

「以後不要穿皮夾克了，什麼品味！簡直沒檔次。」于子蘇道。

「吃啊，涼了味道就差些。」

「又不要菜。待會兒讓他送你回家，我今晚住這兒，沒意見吧？」

「你祖母身體還好？」于子蘇問。

第一期別墅一共建了六幢，榮飛，隆月，傅春生，崔虎，陶莉莉及卡布諾各分到一套。第二批的十二棟建成后聯投一級公司的老總們基本將得到滿足。傅春生推掉了他的那套，將其轉給了于子蘇。

這是個事業型女強人，很少談生活上的事，與榮飛不同的是她的個人生活極為精緻，吃穿用戶極盡奢華，昂貴不是唯一的標誌，最主要的特點是品味。比如吃飯，她不在意大酒店，而是找那些有足夠風格的小店，衛生條件要好，最主要的是要有足夠吸引她的招牌菜。

別墅交付用戶時已完成了初裝修，陶氏建築工程下設的裝潢公司為住戶拿出了裝修方案和預算。還附了效果圖。榮飛看過後拒絕了陶氏裝潢公司的設計，自己動手設計了裝修方案。

于子蘇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喝了酒，燈光下臉紅撲撲的，「可以學嘛，會吃就會做。」

「那你怎麼不帶我去？」榮飛和于子蘇不止一次去香港辦事了，于子蘇真沒有提過此事。

車子停在榮飛的別墅門口，四下安靜的怕人，所有的房間都黑www.hetubook.com.com著燈。不過保安已經接手別墅區的安保工作，進入小區時被攔車檢查，這增強了隆月和于子蘇的安全感。

足足折騰了五個月，期間經過了二次返工，榮飛的別墅裝修工程才告竣工。

「聽隆姐說你的房子收拾好了，是不是帶我們參觀參觀？」于子蘇將傅春生那套別墅買過來，一直空著沒動。

在整間住宅中，卧室算是設計感最「圓潤」的區域，卧室以淡紫色作為主色調，採取定製的一體式傢具。床、衣櫃、書桌全部連在一起，一路蔓延到盥洗室，傢具也被設計成了波浪狀，雖然卧室的柔和和客廳的硬朗風格相差較大，但是仔細想想二者也有異曲同工之妙，那就是都發揮出了掩護的本領，把儲物空間給藏了起來，你必須像擺弄玩具一樣，去發現每一道機關背後的秘密。

「呵，你行啊。我覺得不錯，子蘇你覺得呢？」隆月樓下樓上地轉了一圈，對榮飛的裝修水平表示讚賞。

「要換鞋嗎？」

榮飛說請客，于子蘇欣然答應。但提出地方要她來選。沒有帶司機，隆月自己開了車，結果，于子蘇將榮飛和隆月帶至純陽宮背後的小巷子里的一家小館子，「這兒的紅燒蹄髈最有味道。」

啟動傅家堡和安堡的二期住宅工程后，為聯投老總們建造的第一批別墅於93年8月份交付。

「很獨裁呀。我還以為你很民主呢。」

這套別墅因為是給公司高層建的，這幫人都是北陽最先富起來的主，對價格不敏感，因此建築材料的選用都是走了高端路線。

「迂腐了吧？不掙白姓的錢，難道我們像水滸好漢專門殺富濟貧？」

不知不覺間，三人將一瓶紅酒又喝光了。看看時間不早了，還是榮飛開車，先送于子蘇回紫薇，然後將隆月送回她的市委大院里。車子就榮飛開了回家，明早說好來接隆月。而於子蘇將飛返上海就近指揮股市的戰鬥。

「嘿，你這就是老土了。真正的美味都是藏在小巷子里的。」

「她沒去過。真的。」

榮飛摸出鑰匙，開了防盜門，伸手摁開了玄關的燈，然後將一樓客廳的燈和_圖_書打開，「二位女士，你們隨便參觀吧。」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但于子蘇所說的注意影響榮飛和隆月深表贊同。聯投已經引起中央大佬的關注，肆無忌憚地在國內股市攫取財富的後遺症絕對是有的。

「也是個問題啊。」榮飛皺皺眉頭，「國內就這麼個傳統，自老祖宗就傳下來了，不患窮患不均。誰給你每天宣傳你的收入是乾乾淨淨？就像于總你，策劃在股市上撈一把，掙的大都是白姓的錢。」

「真是你設計的？可惜了我的已經開始裝了，要不然可以借鑒你的經驗。」隆月道。

于子蘇熟練地開啟紅酒，從酒櫃里找出三個高腳杯洗了，每人斟了半杯。

「那好極了。隆伯伯真要退了嗎？」

「你吃飯太快。像戰爭中的軍人。」于子蘇看了一眼，見榮飛手腕上戴著那塊江詩丹頓。

榮飛含笑應道，「一般會讓父母來住幾天。其實是父母對子女的一種愛護，驅邪避穢，保護晚輩自己身當的意思吧。因為天冷，想著過了春節帶奶奶過來看看。」

「嘿，開玩笑而已。好像北陽對此很有講究呢。是不是要老人先住？」

「行，還行，有點意思。」于子蘇也表示肯定。

白色是空間的主色調，而矩形則是設計的主題。大大小小的如雕塑般的石膏盒子從地面上，牆壁上，屋頂上浮現出來，讓空間更加立體並且富有動感。這些方塊並不只是單純的裝飾作用，他們背後其實隱藏著空調、燈光、音響、通風等各種功能系統，有些還扮演了儲藏櫃、茶几、桌子、扶手、樓梯等傢具的角色。

「還喝啊？」

于子蘇有些不好意思，摸出紙巾擦嘴，不回答榮飛的話。

「找了個北京的朋友，正在弄。非要搞成純歐式的，傢具都要定做。」

「只是毛坯而已。裝修還要花一大筆錢。」榮飛笑笑，「這次我再試試我的眼光，你不要管，我看看能不能讓你滿意。」

于子蘇所判斷的「政策市」確實是中國特色的東西。一般的經濟理論不適用於中國股市。一直到下個世紀，中國股市都有些讓人刻骨銘心或啼笑皆非的東西。背後是利益的hetubook.com.com洗牌，是財富的重新分配，就在一次次的牛熊轉換間，本來就脆弱不堪的中產階層被衝垮，加上後來的房地產行業張開的血盆大口，將建立棗核型穩定社會的夢想徹底擊碎。

「我爸該退下來了。估計在三四月份會有結果。我想將安河邊的那套房子收拾出來給老爺子住。」

邢芳非常喜歡這兒的環境：緊靠安河（距河岸不足300米），綠化極好（周圍栽種了大量適宜北陽氣候的成年樹種），幽深靜謐（周圍只有十幾棟建好和在建的別墅）。作為休閑度假在北陽來說絕對是一等一的所在。放假的時候帶了孩子來住幾天是再愜意不過了。

于子蘇熟練地點菜。主菜當然是紅燒蹄髈了，每人一份，還要了酒，是小店自備的黃酒，用熱水溫了，倒在黑色的瓷碗里，有一種古樸的風格，讓榮飛想起了魯迅筆下的紹興老店。在這天寒地凍的季節喝點黃酒，真是不錯的選擇。

「五十萬啊。」邢芳道。在榮飛逐漸出讓股份后，她現在對錢的數額已經陷於遲鈍。

「隆姐你弄的如何了？」

「啊，習慣了。不好改。」榮飛也意識到了，每次與同事一起用餐，總是第一個結束戰鬥，導致同事們也匆匆忙忙，「今天不急，你們慢用。」

「別看我呀。好像我房子里藏著什麼違禁品似的。」

「邢老師滿不滿意？」

「這就對了。你是應該學著享受。別搞成苦行僧似的。」于子蘇看酒櫃里插著的幾支紅酒，「不錯，好像是正品呢。隆姐我們替他消費一支紅酒如何？」

「聽你的口氣很自負呀。子蘇，飯後咱們就過去看看如何？」

「喔，不錯哎。」于子蘇驚嘆道。

邢芳問榮逸作為物業公司的代總經理，在第二批竣工的別墅中是不是也有一套？榮飛說是的，不過就看他是不是願意掏腰包了。邢芳這才問起這套別墅花了多少錢？

「可以呀。不過現在提意見有些晚了。大局已定。」

老闆娘顯然認識于子蘇，將其帶至牆角的一張空桌子，用雪白的毛巾擦拭一遍桌子，服務員端上熱騰騰的毛巾來。接著擺上的杯碟潔凈精緻，令隆月深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