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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號車待命……」

「各車裝填普通榴彈，做好射擊準備！」

潛望鏡里，科尼普坎普突然看到一輛T-1被好幾團炮彈爆炸后的火焰包裹。

「明白！」

「博士，你不用擔心，他們都是久經戰陣的士兵，懂得如何應付各種情況！再說了，如果我們的T-1能夠被對方輕易俘獲，也就不是我們想要的坦克了！」

「沒錯，蘇俄軍隊進攻前通常都有20分種的炮火準備，接下來就是不惜傷亡的衝鋒了！這在我們軍隊里被成為發動機和大卡車，一聽到蘇俄軍隊的炮聲，士兵們就會說：發動機開動了，大家隱蔽好，等下大卡車來了別犯傻，拚命朝對面射擊！」

「9號車待命……」

「各車繼續觀察，保持警惕！」這是剛才那個下達開火命令的聲音。

「5輛T-1在戰場情況下移動正常……一枚應該是76.2毫米野戰炮所發射的炮彈落在5號車左側3米處，5號車仍在繼續行走，沒有任何不良反應，但戰鬥結束后應進一步檢查……5輛T-1完成戰場移動，它們重新向前方開火，這是它們在戰鬥開始后的第7次射擊，火炮運轉正常，戰鬥結束後向車長及炮手詢問裝填、射擊以及命中情況……」

由於潛望鏡數量有限，馬克西姆沒能親眼看到那個場面，但他實在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樣一種情況，所以只好湊到科尼普坎普旁邊，「能讓我看看嗎？」

「啊！我被打中了，這裡是9號車！……坦克損傷情況不明，夥計們，你們有人受傷嗎？……這裡是9號車，沒有出現人員傷亡，車體情況良好！」

「各車啟動！」

想到這裏，馬克西姆總算稍稍安心一些，這些坦克儘管不是民俄陸軍的裝備，未來也不可能繼續留在民俄，但讓它們落到自己敵人手裡是萬萬不可的。可是馬克西姆一轉念又hｔtｐs://m•ｈetｕboｏk•ｃoｍ•cｏｍ想到俄國內戰中的前幾次戰役以及民俄陸軍幾支坦克部隊的下場，他的心情又一下子黯淡下來，那些凝聚了他許多汗水和心血的作品，有的甚至被他當作自己的「孩子」，都無一例外的淹沒在蘇俄軍隊的人潮中，擊毀它們的也許是先進或者不先進的反坦克炮彈，也許只是炸藥包、燃燒彈、成捆手榴彈這些簡易武器。就算是自己新研製出來的T-1自行反坦克炮，馬克西姆也不認為它們會有別的結局。

這一次，柴油發動機啟動時的聲音雖不那麼的清楚，但仔細分辨還是能夠從那些雜亂的聲音中找到，而與此同時，電台里的聲音開始因為巨大的噪音而變得模糊起來。

「聽我命令射擊……目標正前方，距離4000碼……一發齊射……開火！」

天色將黑的時候，遠方的炮聲終於一步步逼近這片樹林，不出意外的話，一場夜戰是在所難免的。

「是號聲，蘇俄軍隊的衝鋒號！」

「可是那些新型坦克……」馬克西姆壓低聲音，「您恐怕還不知道，蘇俄軍隊打仗可是不要命的，他們的士兵可以不顧傷亡衝上來，萬一這些新型坦克被他們俘獲，恐怕就不太妙了！」

對於那位專家的擔憂，科尼普坎普沒有理會，而是示意自己的助手――一名剛剛二十齣頭的皇家海軍學院畢業生做好記錄，自己則一邊觀察一邊報出觀測情況：

馬克西姆極力保持著鎮定，對於任何一個民俄士兵來說，這絕對是他們任何時候都不願聽到的聲音，因為這號聲意味著下一秒便會有無數端著刺刀的敵人出現在你前方。在民俄士兵中還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當蘇俄人的衝鋒號響起的時候，如果你手裡只有一支可憐的莫辛-甘納手動步槍，而你的同伴又嚇得和*圖*書瑟瑟發抖，你最好虔誠的向上帝禱告，祈求上帝保有你在舉手投降之前不要被對方的子彈打中。

科尼普坎普只好獨自取出一根小雪茄並用打火機點上，馬克西姆所擔心的炮擊並沒有出現，事實上，這樹林掩體中的星星之火到了百米之外就很難看見了。

「發現敵人坦克，前方3500碼，數量在6到7輛之間，它們向我們開火了！」

除此之外，這種坦克還裝備了三挺火力強大的G-7型坦克專用機槍，其密集的彈雨可以在瞬間將一個全副武裝的步兵撕碎，配合起來足以讓所有企圖靠近的敵方步兵知難而退。

「各車裝填普通榴彈……目標正前方，距離3500碼……一發齊射……開火！」

前方陣地上頓時又響起一陣密集的爆炸聲，科尼普坎普這時也懶得去管馬克西姆這個編外人員是否已經看夠了30秒時間，這裏每一副潛望鏡的使用者都有自己的觀測任務，所以他只好擠開馬克西姆「奪」回自己的潛望鏡。

「博士，他們現在劃歸民主俄國陸軍的作戰序列中！」科尼普坎普指著前方陣地上那些來自德國的軍官和士兵們說到，「情況容不得他們多做選擇，擅自撤離便是臨陣脫逃，整個防線會因此而受到拖累，這絕不是我們德國軍人的品格！」

「中校，你們打算在晚上和蘇俄軍隊作戰嗎？」看著前方漸漸模糊的景物，馬克西姆很是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在這個沒有夜視技術（歷史上最早的主動式紅外夜視儀由德國人在1940年發明）的年代，夜戰就只能依靠照明彈、探照燈和人們的肉眼了，這些顯然不是十分可靠，有人曾經統計過，在正常情況下夜戰的槍炮命中率還不到白天的1/2，尤其是需要精確射擊的反坦克武器，在黑夜裡的低命中率簡直無法用來作，在這種情況下的和*圖*書坦克對戰場面也就可想而知了。

「6號車待命……」

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馬克西姆不認為民主俄國能夠獲得這場殘酷內戰的勝利，即便有德國人的支持，缺乏理想、鬥志和凝聚力的民俄軍隊頂多只是多支撐幾年罷了，但是這些他從未向外人說起過。

科尼普坎普等人湊在潛望鏡前觀察著前方的情況，德國士兵構築的陣地此時在炮火和照明彈下忽明忽暗，透過潛望鏡還是能夠在那5輛虎式坦克之前隱蔽的地方找到幾個白色的身影，也許在這場戰鬥結束后，士兵們可以考慮將它們的車體刷成更加貼近這裏周圍環境的草灰色或者淡黃綠色。

「8號車待命……」

一名德國專家很是焦慮的說到，他哪裡知道，正在衝擊這片陣地的蘇俄軍隊里根本就沒有像樣的反坦克炮，更不要說足以威脅到虎式的重型反坦克炮。不過對於一輛坦克來說，車體橫向移動時的確會將自己較為薄弱的車體側面暴露給敵人，這也是一名優秀的坦克指揮官在正面有敵人坦克或是反坦克武器時極力避免的。

接下來，炮彈像是下雨一般由小到大、由疏到密的降臨到這片剛剛顯露出幾分春意的土地上，俄軍最常見的76.2毫米野戰炮和為數不多的105、120毫米榴彈炮所帶來的震撼遠不及德國人一個莎莎火箭炮營，但那火光陣陣、金花四射的場面還是讓人們不禁擔心起外面陣地上那些德國士兵和裝備的安全來。

在一陣陣槍炮聲中，夜幕還是如約降臨了科尼普坎普一行人在這隱蔽工事里已經帶了大半天時間，多數人都已感到疲憊和飢餓，負責後勤的士兵們很快送來了戰地晚餐，卻只有麵包、玉米餅、肉罐頭和勉強有些溫度的菜湯這四樣。有總比沒有好，人們正努力的吃著，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顆來自蘇俄軍隊的炮彈ｈttｐs://m•hｅtuｂook.cｏｍ•ｃｏｍ落在了至多200米外，這並沒有威脅到任何一位專家的安全，卻在向人們傳遞一個信號：戰鬥，真正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當炮火停息下來的時候，科尼普坎普突然冒出來一句，和其他人不同，剛才整個炮擊過程中他一直鎮定自若的看著自己的手錶，而不是漫無目的的通過潛望鏡向外面張望。

就在這時，電台中突然傳出其中一位坦克車長近似喊叫的聲音：

「3米之外的近失彈，我們的T-1利用迅速的倒車避開了敵人的攻擊！」

「這我們早有耳聞！」科尼普坎普不慌不忙的掏出他那銀色的煙盒，遞到馬克西姆面前，但有些緊張過度的民俄博士這次並沒有接受，或許在他看來點煙的明火會引來敵人的炮火。

隨後傳來的報告可謂是意料之中，在這種情況下要求每輛虎式都擊中自己的目標顯然是不現實的，至於車長們要在報告里加上「估計」二字，一是因為夜戰中難以精確估計戰果，二來這陣地上也不止他們5輛坦克在向敵人開火，己方坦克、反坦克炮皆有可能成為擊毀對方的真正殺手。

「估計命中……估計偏的……估計命中……估計偏的……估計偏的」

科尼普坎普低聲對他的助手說道：「記錄以下：9號車被對方炮彈正面擊中，還有至少兩枚近失彈，沒有人員傷亡和車體損傷報告，詳細情況待查！」

馬克西姆蹩腳的補充好歹讓掩體里的氣氛輕鬆了一些，但是不一會兒，人們便聽到一陣陣從遠處傳來的奇怪聲音。

電台中「開火」二字音剛落，前方陣地上便傳來一陣大炮發出的怒吼，緊接著，各式各樣的火炮爭先恐後的開始射擊，對於科尼普坎普和馬克西姆這些裝甲專家來說，分辨這些武器並不難，而當這些聲音彙集到一起的時候，在他們的耳朵里便成了美妙的交響曲。

不一會兒，和_圖_書5輛白色虎式坦克便退到了新位置――雖說裝甲檢測也是這戰場測試的一部分，但它們也沒有必要完全呆在原地挨打，何況團隊戰術機動是德國坦克車長們的一大長項。緊接著，只聽得電台里再次傳來「開火」的命令聲，5輛虎式在相隔不到兩秒的時間里將自己的88毫米穿甲彈射向前方的蘇俄坦克。

「它們在橫向移動，但願這個時候敵人還沒有將重型反坦克炮拉上來！」

「半分鐘！」科尼普坎普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暫且讓出潛望鏡，然後將他的注意力集中到電台那邊。

「是坦克，俄國人的坦克！前方4000碼，具體數量不明，至少在4輛以上！」

「果然是20分鐘，一分不差！」

「是俄國人的坦克開的火，它們一定是發現了我們的炮口火焰，這群狡猾的傢伙！各車立即倒車後退20米，穿甲彈裝填！」

「目標正前方2000碼，兩發齊射，機槍手做好射擊準備……開火！」

這部電台所使用的頻率顯然和那5輛T-1坦克相同，指揮官每一次開火的命令結束后，前方都會傳來非常清晰的炮聲，兩三秒之後，幾聲巨響從更遠處傳來。

這掩體里的專家和軍官們，不管是不是第一次上戰場，這時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從前方傳來的號聲清晰可聞，隱約中還能聽到蘇俄士兵衝鋒時發出的吶喊聲，除此之外，人們耳邊聽到的便是從那兩部無線電台里傳出的聲音：

對於這一點，馬克西姆找不出什麼反駁意見，的確，前所未有的龐大身軀和厚實的裝甲是這種德國新式坦克傲視敵方炮火、步兵衝擊乃至對方坦克的一大資本，同樣的，它們炮塔上那門88毫米重炮可謂是冠絕同類，在離開火車站依靠自身動力開到這陣地來的路上，馬克西姆也見識到了它們不俗的動力，那場面就像看到大象在平穩奔跑一樣讓人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