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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關微微一笑，隨後開始信手彈奏起來。

「哦，葉落是吧。」其中一個音樂人說道，「聽說，你是牛學義的學生？」

葉落笑了笑，然後坐在了鋼琴前的琴凳上。

葉落現在其實毫無感覺，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我也差不多。」

「給你們介紹一下。」漢關指了指門廳里的五個人，「這是甲慶、高潘、展宏楷、駱星州、許元華五位老師。這五位的名字，葉落你應該不陌生吧？」

前奏剛剛結束，葉落就不由得暗暗心驚。

「就是，你們比你們的，我們聊我們的。」

每一次，葉落都必須拿出比較有水平的曲子，才能戰勝漢關，而一旦稍微選一首不那麼好的，漢關就能馬上後來居上，將葉落擊敗。

十秒鐘之後，一段很漂亮的旋律就在漢關的指下流淌出來，這段旋律在葉落耳中是完全陌生的，很歡快，也很好聽。

「那我獻醜了。」宋嫣微微一笑，緩步走到茶案前。

「你還有最後一首。」漢關正色說道，「請。」

「沒錯。」

「沒問題。」葉落點了點頭。

當然，葉落也在把握分寸，最經典的曲子，他還是沒拿出來，真要拿出手，漢關是完全沒機會的。但是這樣一來，未免太驚世駭俗了，畢竟這是隨意發揮的現場出曲。

二十首歌之後，五個資深的音樂人，也已經二十小碗的茶湯下肚，一個個摸著肚子，都快邁不動道兒了。

「嗯。去吧。」甲慶揮了揮手。

「小漢，這茶不錯啊，還有嗎？」另一個音樂人就坐在www.hetubook.com.com茶桌邊上，敲了敲已經空了的茶壺。

「小漢，認真一些。」

「呵呵，宋老哥不玩音樂之後，創下好大一片家業，想不到她閨女卻重拾音樂這個行當，你在新銳女生上的表演我看過，很好嘛，有乃父之風。」駱星洲點點頭，臉上帶著欣慰，「來，坐到駱叔叔身邊來，我跟你拉拉家常。」

此時茶桌邊上和沙發上都坐著人，總共五個，年紀不一，但最年輕的那位，看上去也有四十好幾。

「是的。」

「叫什麼？」

葉落跟著漢關進了低矮的木門，再抬頭一看，才知道裏面是別有洞天。

漢關臉上一直掛著笑意，然後他開始在鋼琴上彈奏。

抖了抖手指，稍稍構思了一下，漢關開始演奏。

兩三分鐘之後，五個音樂人齊齊點頭：「這首不錯。」

首先是空間很寬敞，四合院改建成錄音棚，在空間上肯定是綽綽有餘的。進門是一間門廳，擺著一套木雕的茶桌茶具，茶桌對面，是一組沙發。

宋嫣雙手拿起茶壺，非常輕柔地旋轉搖晃，讓沸水充分浸泡茶葉。

葉落和漢關兩人，這一比，就是一個多小時。

……

而且漢關這個人，就目前的接觸來看，雖然有些輕狂，但為人還是比較光明磊落的。這種私人的比試，葉落覺得沒必要把人趕盡殺絕。

「那，我先來吧。」漢關很乾脆，再次坐到了鋼琴前。

「是啊。小漢，你平時可不止這個水平，怎麼，第一首曲子在放水嗎？」

葉ｈtｔps://ｗｗw•ｈｅｔubooｋ.cｏｍ•cｏｍ落的這首曲子彈完，宋嫣第二道茶也泡了出來，只聽這女子微微笑道：「五位老師，二道茶，比頭道茶更好，你們以為呢？」

「我先來？」漢關問道。

「那不錯。牛學義的水平可以，他的徒弟，應該錯不了。」

「那這一輪，小葉勝。」駱星洲點點頭，然後問其他四位道，「你們的意思呢？」

駱星洲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不就是個比試嗎？我們年輕的時候都玩膩了，他老師牛學義，還有你老師沙赴海，以前跟我們不知道比了多少場。」

比較經典的曲子，拿一首出來，應該不算過分吧？葉落一邊演奏，一邊心想。

葉落微微頷首，然後開始刷起了和弦。

「十比十平。」

而門廳內，一身紅色旗袍的宋嫣，則緩緩舉起水壺，開始沖洗茶具，她的動作非常輕柔，每個動作的幅度都是恰到好處。

等到茶具沖洗完畢，五隻潔白的茶碗在茶托上備好，宋嫣拎起茶匙，往茶壺中撥入少許茶葉，然後再舉起水壺，懸壺高沖，將沸水注入茶壺裡。

這首鋼琴曲的質量，和自己剛才的那首鋼琴曲相差無幾。

「駱叔叔好。」宋嫣顯然認識這個老音樂人，「我是宋嫣。」

「我同意。」

「五位老師，請喝茶。」

當然，曲子是完全不同的，不過給人的感覺，卻如出一轍。

「不如，我來煮茶吧。」宋嫣忽然開口說道。

很快兩人交換了樂器，漢關說道，「這次，你先來吧。」

葉落馬上正了正神ｍ.hｅｔuｂook.ｃoｍ.coｍ色，沖五位資深音樂人微微鞠躬：「五位老師好。」

「真是令人美不勝收啊。」

漢關臉上微微有些尷尬，說道：「駱老師，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那就一曲定勝負？」漢關問葉落道。

「不急。」葉落笑了笑。

「可以。」葉落點了點頭。

「年輕人不想在自己師傅手底下幹活兒，想出去自己闖事業，這個其實沒錯。不過他這一次，做得是太過了點，居然想挖師傅的牆角。」

「這個也不能怪他吧，他跟時月……哎，只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謝謝五位老師。」葉落點了點頭。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的，各來一首，決個勝負吧。」駱星洲看了看手錶，「再不去吃午飯，我家那婆娘要上這兒來罵街了。」

「你隨便挑。」漢關看了一眼葉落，淡淡說道。

「好的。」漢關微微一笑，然後對葉落說道，「要不，我們換一換？」

漢關演奏完畢，葉落鼓起了掌：「厲害。」

宋嫣笑道：「他啊，給自己的鋼琴曲取名就是這個德行。」

「現在幾比幾來著？」

「咦？怎麼是個洋名？」駱星洲有些奇怪。

葉落拿起了吉他，稍稍想了想，開始撥弦。

這首曲子，葉落再次體會到了在理查德演奏會上，那種深入骨髓的憂傷感覺。

虞依依這個自視甚高的小話嘮，今天鴉雀無聲，完全被這種程度的音樂交鋒驚呆了，只是木愣愣地坐在沙發上，乖得像只小兔子。

……

旋轉搖晃一分鐘之後，宋嫣開始往小茶碗里注入茶湯www.hetubook.com.com，等到漢關的最後一個弦音落下，宋嫣也結束了第一次沖泡過程。

「你也不差。」漢關看著葉落點了點頭，「沒想到年輕一輩中，還真有人能跟我這麼比一場的。說實話，連著出十一首新曲子之後，我現在頭已經開始痛了，你呢？」

「這首鋼琴曲很好。小葉，這曲子有名字嗎？」

「好啊！」甲慶笑道，「當年宋老哥的茶道就是一絕。」

漢關笑了笑，沒有說話，然後沖葉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漢關則往牆上瞄了一眼，取下一把吉他，然後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這首曲子一出來，不僅漢關悚然動容，就連一直在閑聊的幾個老音樂人，臉上的神情都慢慢地陷入某種獃滯之中……

一開始，只是一些和弦的變奏，漢關隨意地刷著和弦，似是在找某一段旋律。

葉落點點頭，然後手微微抬起，開始在琴鍵上落指……

「沒錯，確實更好。」

「這小子，可把老沙氣的不輕啊。」

葉落和漢關兩人，則走進了裡間，漢關開了燈，葉落這才發現這是一間樂器庫房，很大，正中間卧著一架三角鋼琴，角落裡有一套架子鼓，牆壁上掛著各類弦樂器，靠著西牆，居然還有一尾古琴。

「今天來對了。嘿嘿。」

等到漢關出了門，門廳里的五個就又議論開了。

不一會兒，漢關回來了，手裡拿著一筒茶葉，放到了茶桌上，說道：「五位老師，那你們就一邊喝茶，一邊聽聽曲子？」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葉落只用吉他和鋼琴演奏曲子，而這個漢關，儼然和_圖_書是十項全能，庫房裡的所有樂器他都能上手，甚至還敲了一通單純是架子鼓的節奏曲出來。

「好。」甲慶笑了笑，帶頭拿起了一個茶碗。

「實在喝不下了。」甲慶沖宋嫣擺了擺手。

雙方你來一首，我來一首，很快二十首歌就這樣走完了。

這套過程，宋嫣做得很慢，也很耐心，跟她在琴案前大開大合的風格完全不同。

「有。」漢關點點頭，「回頭我給甲老師送過去。」

「The Ture That You Leave。」葉落說了句英文。

「這個小姑娘是老宋家的閨女吧？」另一個音樂人看到了葉落身後的宋嫣，「一眨眼都長這麼大了。」

「請。」

「別回頭了，要現成的，這不等著喝嗎？」甲慶指了指沙發上的四位。

「童趣。」葉落答道。

「那行，我這就去拿。」漢關有些無語，不過這幾位他顯然不敢隨便得罪，也只能對葉落說道，「要不你先等等？我一會兒就來。」

「小葉啊。」駱星洲看了看葉落，說道，「這次我們肯過來，也確實是想秤一秤你們的斤兩，看看老沙和老牛是不是後繼有人。你放心，我們幾個，不會偏袒誰，一是一，二是二，咱們用曲子說話。」

「哦，小漢，你的這首曲子，也很不錯。」駱星洲淡淡說道，「不過相比起來，我覺得還是宋家閨女泡得茶更好。」

果然很強！

「這一輪嘛，小漢勝吧。」甲慶說道，「不過小葉的這首吉他，也很不錯。只是光一把吉他，還顯不出好來，估計做成歌曲更好，有民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