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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實學乃是奇技淫巧！若是加入奇技淫巧之後，因為這些奇技淫巧對於世人確有幫助，因此世人都會看重奇技淫巧，將來便會看輕聖人之學！」李綱道。

「不錯！」趙諶點了點頭。

「玉真，『道』乃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誰也無法驗證！天地有陰陽，人有男女！天地既然將人生成了男人、女人，就是為了讓彼此結合，此乃是天地正道，不知道你是否認可？」趙諶突然笑了笑，道。

「老師，我並沒有否認儒學的正統性！在將來天下的學堂之中，儒學仍舊佔據主流地位！你為何堅決反對加入實學呢？」趙諶看著李綱，道。

「我若是真的強行改革教育、科舉，老師您是否真的要辭去相位？」趙諶沉默了許久，道。

當天下午，軍機處諸多大臣都得到李綱被罷免的消息，之後李若水、李處溫等人也紛紛上書告老還鄉，趙諶全部答應。

她乃是天山派培養出來的傑出弟子，當年師傅讓她下山，解救天下厄難，可是現在天下厄難早就沒有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至於修道，那是她的生活方式而已，在塵世和在山中沒有多少區別。要是硬說她堅持的是道，似乎也有些不太對，至少她心中不是很認可，有些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放棄道。

已經到了農曆的五月二十一日，春天悄然過去，夏天到來。

「陛下，如果你真的有理的話，應該能夠說服他。」秦玉真道。

他站在湖邊，眺望遠方，就在這個時候和*圖*書後面有一個白衣女子來到了他的身旁。

黃昏時分，趙諶、王庶兩人在皇宮的湖畔走著。

「陛下，你我相識多年，我親眼看著你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我大宋已經統一天下，國家越來越繁榮昌盛！大宋這樣子已經很好了，許多事情我們都可以採用古制，您為何要做出改變呢？」李綱道。

「老師，我希望你仍舊能夠留在朝廷，仍舊能夠指導我！可是教育、科舉之事關係國家民族未來，我明明知道以前是錯的，現在卻不能改變，這我無法答應！」趙諶道。

「王庶，如果讓你擔任宰相，你能不能勝任？」趙諶一直在沉思，好一陣之後，猛地開口道。

「我不能看到儒學地位發生變化，因此我寧願離開燕京！今後我就如一個平凡老人一樣躲在鄉下老屋之中，從此再也不過問世事！」李綱搖了搖頭，道。

「啊！陛下您的意思是？」王庶吃了一驚，道。

「陛下，這不一樣的！儒學關係天下根本，乃是千秋萬代存在的真理！動了儒學，天下要發生巨大動蕩，到了那個時候，國將不國，因此儒學萬萬不能改變！」李綱道。

不僅如此，之後的幾天李綱、李若水竟然聯合燕雲地區數百名儒生對趙諶上書，聲稱祖制不可變。

「不必了！既然陛下有了決定，老臣這就告老還鄉了！告辭！」李綱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秦玉真愣了好一陣，點了點頭。

「如果是你在我這樣的位置，根本無https://m.hetubook.com.com法說服別人，該怎麼辦？」趙諶道。

「老師，你我只是政見不同而已，你我師徒之情仍舊不變，老師早應該將親人接到燕京來，今後也是我給老師你養老。」趙諶道。

兩人就這樣站在湖邊，許久沒有分開。

「陛下，你是逼著我離開朝廷了！」李綱道。

「快刀斬亂麻！你懂得那麼多，你所說的應該是對的，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秦玉真道。

「讓我再想一想！」趙諶皺了皺眉，道。

「不錯！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國將不國，我寧願告老還鄉也不願意看著國家變成那個樣子！」李綱道。

「陛下不要再說了！其實我有時候也在想，你說的那些都有道理，只是我從小看聖人之書長大，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聖人之學的地位發生變化！我老了，也該回鄉了！離開家鄉這麼多年，許多親人不知道怎麼樣了。」李綱的臉上帶著苦笑，道。

天黑之後他又一次來到李綱府邸之中，進行勸說，李綱仍舊是不答應！趙諶列出種種理由，李綱無法反駁，但是仍舊堅持儒學乃是聖人學問，天下學堂只能學儒學、科舉只能考儒學！

「你如何知道這些？」秦玉真又是好奇又是驚訝的道。

「陛下，若是到了那個時候我也會隨同宰相大人一起告老還鄉！」李若水也開口道。

「任何人都有自己堅持的東西！」秦玉真道。

身後的那白衣女子正是秦玉真，她雙眼異常明亮，眼中帶著一絲關切。

「老hｔtｐs://ｗww.hｅtｕｂook.cｏm•ｃoｍ師何苦如此？咱們可以打一個賭，十年之後，教育、科舉徹底變革之後，國家必然勝過以往，官場局面也超過以往，不知道老師信不信？」趙諶道。

第二日上午，李綱正在處理朝政，趙諶將他叫到了御書房之中。

李綱本來在聽著，漸漸的李綱的臉色發生了微微的變化，他注視著趙諶，只見趙諶轉過頭去不再看他，他猛然猜到了趙諶的打算。

「沒有什麼！許多事情難以決斷！」趙諶搖了搖頭，撇下王庶朝著前方而去。

「老師，我當年在漢中、關陝成立軍機處、參謀本部，推行減租令，當時你都能夠支持我，現在為何不能支持？當時也是改變，現在也是改變！」趙諶道。

秦玉真搖了搖頭，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李綱坐在那裡，看向趙諶，道：「陛下有話要說？」

「我老了，你說的這些我都不關心。」李綱臉色冷漠，道。

「朝中的事情讓我很煩惱！李綱是我的老師，我和他同甘共苦多年，心裏甚至將他當作父親看待，可是現在他第一個反對我，我實不知該怎麼辦了。」趙諶轉過頭來，苦笑道。

「皇帝有什麼心事嗎？」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

「因為人類受到上天眷顧！」秦玉真道。

「陛下，李大人說的不錯！若是推行實學，將來很有可能喧賓奪主！哪怕只有一絲的可能，我們也不能允許他發生！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辦實學，學堂裏面、科舉考試都只有儒學，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才是正道！」李若水道。

「你心中堅持的是什麼？」趙諶道。

秦玉真銀牙輕咬，許久點了點頭。

「現在是有理也說不清！我給他講再多的道理，他都不聽！他心中認定了一個觀念，任何人都無法勸服他。以前我一直以為老師睿智聰明，沒有想到他也有頑固的一面。」趙諶道。

「陛下，您還是要變革教育、科舉？」李綱猛地站了起來，道。

距離第一次討論教育科舉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趙諶本來以為可以讓大家回去好好的想一想，誰知爭執卻越來越大。

「老師，無論如何你都要留下來。」趙諶道。

趙諶臉上的猶豫神色一閃而過，他長長嘆了口氣，道：「老師，從開封到潼關，從潼關到漢中，再到江南、燕雲，你一直都陪伴我，為我保駕護航！沒有你可能就沒有現在的我！」

眾人坐在一起，臉色各異。

趙諶眉頭緊皺，他沒有想到李綱、李若水這些人竟然如此的頑固。

趙諶從李綱府中返回之後，已經到了午夜。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才是人類成為萬物之靈的根本原因所在！至於我為何知道這些東西，前段時間我已經對你說過了，世間有化石，有古物，通過這些可以知道很多事情！」趙諶道。

這一次換做趙諶沉默了起來，好一陣之後他才道：「李綱是我的老師，因此始終難以決斷而已！如果換做是其他人，我根本不屑一顧的！關於教育科舉改革之事，我早已經想好了利害關係，天下除了少數的儒士會反對我ｍ•hｅｔuｂｏok•ｃｏm.cｏm之外，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反對！尤其是軍隊、生產建設兵團都不會反對！中原、燕雲、北方、遼東各地的百姓剛剛因為我能夠吃飽飯，教育科舉之事從表面上看來和他們關係不大，他們也不會反對我！而此事確實對天下有利，那就這麼辦吧！」

「此言差矣！人類成為萬物之靈其實只有百萬年的歷史！在百萬年之前，還有其他的物種統治世界，但是不是人類！道門試圖通過研究『道』來明白世間萬物起源，明白世間真理，我一直不能贊同。」趙諶道。

※※※

秦玉真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次軍機會議散去之後，趙諶來到了李綱的府邸，親自勸說李綱，甚至答應李綱在全國部分地區實驗，而不是在全國推行教育、科舉改革，誰知李綱現在連這個都不答應了！李綱認為「實學」乃是霍亂天下之源，萬萬不能推行！

趙諶心中大喜，當下猛地將秦玉真摟在了懷裡，秦玉真緊緊地依偎著他。

「其實對於你們道門、佛門，我也好奇，對於許多事情我都好奇，包括我是如何來到這個世間……一個人活在世上實在是太過孤獨，只有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才會感覺溫暖。玉真，今後你我在一起，彼此依靠，不離不棄，一起探索世間真理，你說好不好？」趙諶拉住了秦玉真的手，柔聲道。

「我心中有很多世間真理！你可知道人類為何是萬物之靈？人類為何可以奴役其他生物？」趙諶笑道。

五月十五日，趙諶召開第四次軍機會議，討論教育科舉改革之事。

微風吹來，一陣涼爽。